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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我可以的

  外頭的宮人聽到庾太後的尖叫聲, 以為有刺客,連忙衝進來營救庾太後。


  屋裏頭紅的光, 黑的煙,看不清楚, 宮人尋聲而去,把庾太後背了出去。


  庾太後被熏得咳嗆,好容易平複, 不顧滿麵塵灰煙,說道:“快救火, 裏頭還有人。”


  宦官忙道:“快,抓刺客!”


  庾太後一耳光扇過去,“沒有刺客, 是曹駙馬。蠢貨還不去滅火救人!”


  還沒得到他,不甘心啊。


  宮殿從火焰山到水漫金山, 王悅早就在火起的那一刻跳窗跑出未央宮,直奔國舅庾亮所在值房。


  這時未央宮的人前來報信,說太後書房著火了。


  攝政太後可是比小皇帝還重要的棋子,不得有失, 庾亮連忙要帶人去未央宮, 王悅走近過去說道:“國舅不用去了,這把火是我放的。”


  庾亮一聽, 立刻屏退眾人, “出了什麽事情?”


  王悅淡淡道:“太後以我母親性命相要挾, 要我當她的男寵。”


  什麽?庾亮半天沒有過神來, 以為自己聽錯了,像王悅這樣驕傲的世家男子,被人當做男寵,肯定是羞憤欲絕吧,王悅怎麽還穩得住?


  怒到極致就是平靜,王悅說道:“太後對我窺覬已久,已走火入魔,不到目的誓不罷休,對我誌在必得。這次我縱火逃脫,下一次不知太後會用什麽下作的手段,國舅想維護庾太後的名譽,阻止醜聞擴散,不想讓琅琊王氏群起攻之的話,就請國舅立刻護送我們一家三口出宮回烏衣巷。”


  我的姑奶奶啊!你怎麽幹出霸占良家男子這種事情了!

  你寡婦寂寞,又身居高位,情有可原,碰誰不好,非要染指王悅!


  等庾太後回過神來,強行扣留王悅一家三口就晚了。


  不能再慣著太後了,否則整個庾家都要被拖進去,庾亮當機立斷,說道:“你坐上我的牛車,我親自送你們回去。”


  王悅知道自己找對人了,庾太後要他這個人,庾亮要大晉國,兄妹二人之間並非鐵板一塊,有矛盾在。庾亮絕對不想在這個時候和琅琊王氏為敵。


  就在庾亮的牛車剛出台城的時候,庾太後帶人去了灼華宮,發現王導和曹淑都不見了。


  王悅一家三口回到烏衣巷,王導當即召集琅琊王氏的部曲來到烏衣巷,加固院牆和大門,一車車糧食屯在家裏,日夜嚴防死守,氣氛霎時緊張起來。


  台城。


  庾亮見庾太後,“今日,我送妹妹一份大禮。”


  庾亮拍手,“進來吧。”


  一個蒙著麵紗、身穿粗布單衣的男子緩緩走近,此時已經夜裏,燈光下的眉眼就是王悅。


  庾太後大喜,問道:“你想通了?”


  男子點點頭。


  庾太後摘下麵紗,頓時失望,麵紗落地。


  不是王悅,隻是一個和王悅相似的美男子,眉眼類似,但是眼睛一下都不像——難怪要戴著麵紗。


  “出去。”庾太後冷冷道,美男子像條狗似的聽話,默默退下。


  庾亮說道:“妹妹,你寡居寂寞,想找個男寵消遣,這不是什麽大事,十個都沒事。但是王悅不能碰,他是琅琊王氏的人,也是清河公主的駙馬,如果你和王悅兩情相悅,什麽都好說,但王悅無心和妹妹有瓜葛,妹妹又何必勉強?”


  “我偏要勉強。”庾太後說道:“我若是個男子,就像曹操那樣的梟雄,看中了好幾個臣妻,要來便是,補償臣子錢財的官位,無人敢指責,還會傳為美談。我是個有權力的女人,我想要個心儀的男人,怎麽就成為勉強?”


  庾亮見妹妹執迷不悟,又不能和妹妹撕破臉,否則他這個國舅就無法掌控朝政了,隻得退讓一步,說道:“王悅不是用強就能得到的,妹妹用曹淑去威脅他,還會得罪王導,這兩年我在朝中削掉了其他六個顧命大臣,本來就已經有怨言了,王導識相,早早退出,最大的障礙消失,我們求之不得啊,妹妹何必為了一個男人和王導翻臉呢?不要因小失大。”


  “何況王悅就在烏衣巷,他又不能長著翅膀飛了。隻有人在,來日方長,我們一起想辦法讓王悅低頭,從了妹妹,如何?”


  庾太後不信,“哥哥又在給我畫大餅了,看得著吃不著。中領軍和中護軍連琅琊王氏的部曲都打不過?”


  “我的好妹妹。”庾亮勸道:“現在庾家控製了中領軍和中護軍,他們一人一腳,可以踏平烏衣巷,把王悅給你綁到床上來。但是我們要考慮後果,隻要我們敢殺王導曹淑,以王導的名聲和影響力,建康城外頭的軍隊就會起兵勤王,琅琊王還在清河公主手裏,外頭的軍隊單是郗鑒就有十萬軍,是我們的兩倍,這還不算駐守襄陽的周撫和荀灌,他們都是支持清河公主的大將。”


  “妹妹,郗鑒和荀灌我們就打不過,再加上陸曄卞壼他們幾個顧命大臣,庾家倒台隻在旦夕之間啊。”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也睡不到王悅。


  庾太後終於讓步了,“好,我聽大哥的,暫時不動王悅。可是哥哥,我們現在不能滿足一個建康城,是時候向外擴張軍力了,我們至少要能和郗鑒他們抗衡。”


  庾亮說道:“妹妹放心。等時機成熟,我們庾家控製住整個大晉,琅琊王氏必定會匍匐在我們腳下,到時候不用妹妹去烏衣巷搶人,王悅自會來台城,自薦枕席。”


  庾太後點點頭,說道:“我答應哥哥,不會派人烏衣巷要人,但是哥哥也要答應我,日夜監視烏衣巷,不準王悅踏出家門半步,倘若他跑了,和清河公主遠走高飛,我們就再也找不到他們。”


  庾亮說道:“王悅是個孝子,他不會放下父母獨自跑——”


  庾太後冷冷看著哥哥,庾亮連忙改口說道:“好,我派人監視,我發誓不會放走王悅。”


  庾亮告退,臨走時問庾太後,“那個禮物……妹妹要不要?”


  “要他進來——記得不要取下麵紗。”庾太後心想,如果不看他下半邊臉……我還是可以的,聊勝於無吧。


  男寵戴著麵紗進來了,朦朧燈光下,像極了王悅,庾太後問:“你會彈琴嗎?”


  男寵說道:“會一些。”


  聽到完全不同的聲音,庾太後剛剛醞釀的情緒立刻沒了,“你閉嘴,以後無論我問什麽,你都不要開口說話。”


  男寵點點頭。


  真是聽話啊,如果王悅有他一分聽話就好了。


  庾太後展開雙臂,還沒說那句“為我寬衣”,男寵就熟練的解開她的衣帶,隨後庾太後雙腳騰空,平生第一次被男人抱到床上去了。


  風吹燭搖,庾太後情動之時,死死盯住那雙眼睛,發出一聲喟歎:“我終於得到你了。”


  與此同時,烏衣巷裏,曹淑拍案而起,王導抱著妻子,“不要衝動,不要動氣,孩子這不好好的麽,沒有少一根頭發。庾太後定是得了失心瘋了,做出這等駭人聽聞,喪心病狂之事,她瘋了,庾亮還沒瘋,如若不然,他也不會親自送我們回來。”


  曹淑呸了一聲,“他們兄妹狼狽為奸,你以為庾亮什麽好人?他忌憚清河公主因奪夫之恨,一怒之下帶著琅琊王起兵勤王而已!”


  王導說道:“我當然沒這麽天真,可是現在建康城裏,我們是打不過庾家的,你衝去了豈不是又要被庾太後找借口扣在台城了?到時候為難的還是王悅。”


  曹淑好強了一輩子,不會輕易落淚,此刻坐在王悅身邊,眼眶潤濕,“你是我兒子,也是我女婿,若不是我,豈能讓你受今日之辱。”


  王悅安慰母親,“我沒事,一根頭發都沒被庾太後碰著,隻恨我當年大意了,沒有注意庾太後的險惡用心,如果不是她,明帝也不會死的那麽早。我和清河公主約定過,談不攏就以琅琊王的名義募集義軍勤王,乘著庾家勢力還弱,朝中積怨已深,越早動手越好,快刀斬亂麻。”


  王導也點頭道:“庾家的勢力還沒出建康城,京城防守薄弱,目前一個郗鑒就能打進來,趕緊把庾家解決,生了惡瘡就用快刀割掉,免得傳遍全身。”


  烏衣巷在半夜裏突然放起了孔明燈,且一盞接著一盞,起碼放了一百多盞,到了天亮方休,這一幕奇景傳遍建康城,當然也被遍布京城的王記燒餅鋪子看見了,消息不到兩天就傳到了江北的兗州城。


  清河公主帶著琅琊王在此投奔郗鑒,焦急的等待消息,聽到烏衣巷孔明燈事件,清河心下一沉,對郗鑒說道:“這是王悅傳出立刻勤王的信息,談判失敗,文諫失敗,要武諫了。


  郗鑒當即開始集結軍隊,可是傳令剛剛下去,探子就來報:“趙國皇帝石勒帶著軍隊朝著兗州集結而來!在城外二十裏紮營!”


  郗鑒聲音都在顫抖,“石勒帶了多少兵馬?”


  探子說道:“君王親征,大概二十萬。”這幾乎是趙國舉國之兵了。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如果郗鑒帶兵勤王,兗州城必定會失守,這是江北最堅固的屏障,如果失去兗州,兗州以南幾乎一馬平川,除了長江,無任何天險可守,等於將整個江北拱手讓人。


  “公主。”郗鑒為難的看著清河,“我的軍隊守住兗州已經很吃力了,暫時無法勤王,趙國糧草有限,等我抗過這陣,再起兵隨公主勤王。公主可先去找周撫和荀灌。”


  清河掛念王悅曹淑的安危,但是她也明白現在敵國大軍兵臨城下,不是勤王的時機,一旦兗州失手,趙國石勒會占據整個江北,甚至渡江入侵江南也有可能,到時候大晉又要亡國。


  不行,大晉好不容易得到重生,不能再經受第二次永嘉之亂了。


  上次永嘉之亂,還能衣冠南渡,百萬中原人跑到江南避禍,如果江南也陷落,江南往南隻有一望無際的大海,天之涯,海之角,大家隻有投海自盡,死路一條。


  清河說道:“周撫和荀灌兵力有限,沒有你的支持,勤王沒有勝算,為今之計,隻能由我去借兵,為你解開兗州之圍,邊境安寧,再隨我一同勤王。”


  郗鑒問:“公主決定找誰借兵?”


  清河指著北方:“另一個趙國——我去長安找劉曜,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石勒一定知道庾家人在朝中起了眾怒,且主少國疑,大晉必定陷入內訌,所以乘人之危,來攻打兗州。如此一來,他國後方防禦一定空虛,我就說動劉曜去攻打石勒,一物降一物,隻要石勒迫於壓力退兵去迎接劉曜大軍,你就能空出手來起兵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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