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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花蝴蝶

  陶小玲哪裏想得到她救不過來的陳星其實沒有死,裸露在空氣中的陳星在以極其緩慢速度慢慢恢複。


  兩個小時的瞎折騰換來了意料之中的結果,雖然心裏有準備,可還是有一些失望。


  不僅失望,還很累很累,累到很不正經的躺在地磚上仰麵朝天不再想動,滿腦子還想著怎麽處理這個惡魔瘟神屍身,總不可能擺在家裏吧?

  “剁了喂狗?沒有養狗呀,喂人家的狗還是算了,喂雞喂鴨,好像大嬸娘家的雞鴨不吃人肉吧?不好不好,血淋淋的惡心死了。”陶小玲挨著陳星自言自語的說著自己的心事。


  幸好陳星大腦還處在休眠狀態,要不然聽到陶小玲血淋淋的話不知道會有多憋屈,要是陳星清醒狀態聽到陶小玲有這麽個想法,還不把陳星嚇的屁滾尿流,朦朧中聽著幾句也不過是在夢中又添幾回血色噩夢。


  “燒了吧?也沒個地方燒人呀,煙熏火燎的弄哪裏去燒呀?聽說要砍好多柴火,搭成一個大柴堆才能燒的幹淨,別說天熱了,就是涼快天我也砍不來一大堆柴火,這個辦法不好。”說著說著陶小玲身子往陳星挪了挪,感覺靠近陳星一點要涼快的多了,好像開著冷氣一樣,意識裏又回到了診所裏的日子,每一次一個大手術以後,都累到在地,在等待麻醉複蘇的過程中,她們有一個休息時間,基本上也就隨地躺一會。


  “大不了我背著他到山溝溝裏刨個坑給埋了吧,山疙瘩裏都是石塊呢,好像刨坑挺費勁的吧?這刨坑的事兒善民哥在還能幹,我一個女孩子家家的……睡一會吧,好累”陶小玲直到昏昏沉沉睡過去還沒有想出一個毀屍滅跡大計,也不知是她心大還是累的沒了脾氣,居然和她所認為的死人躺一塊地上睡了過去。


  “嗡嗡嗡……”陶小玲被一陣手機震動音吵醒,睡眼朦朧中摸著手機一看頓時一激靈清醒過來,是大嬸娘打來的電話。


  “鈴子,身子舒服點了沒有?”


  “大嬸娘,好多了,讓嬸娘費心掛念了。”


  “掛念個啥呀,起來沒?到家來吃飯吧,你那裏冷冷清清的,到家一起湊個熱鬧。”


  “好吧,起了洗一下就來。”


  掛了電話看到她認為已死的陳星屍體,皺著眉頭也沒有好辦法,先前她怕活的陳星,後來特別是最怕半死不活的陳星,好像半死不活的活過來就要血濺五步要殺人似的。


  明明感覺死了的陳星她沒有必要去怕,人死如燈滅,還怕他詐屍不成嘛?偏偏心裏總是貓抓似的難受,又說不清哪裏不對勁。


  推開房門轟的一股熱浪激起陶小玲一身雞皮疙瘩,看看陳星遺體又摸摸門外牆麵,突然感覺到房間裏麵不再是冷氣宜人,而是陰氣森森。


  這不就是要詐屍的前奏嗎?陶小玲感覺整個人又不好了。


  是不是需要找前村王神婆問問?算了吧,真的要詐屍問誰也沒有用,關鍵是陶小玲感覺王神婆的戰鬥力是遠遠抵不過這個瘟神惡魔的,問了反於事無補,何況這個事情還是別傳出去的好,驚動到公家人知道問起來就麻煩大了。


  就這麽眼睜睜看著他詐屍?然後再暴起傷人殺人?不行,肯定不行!還有把遺體留家裏陰森森的,晚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必須馬上想辦法解決掉這個包袱。


  還是用床單裹起陳星,看窗外已是黃昏,陶小玲咬牙把陳星背了起來。


  二樓其實有後門直通後山的,陶小玲家建在一個一層樓高的小山崖旁,站在後山看過來就是一層,用兩塊樓板搭建的天橋連通後山和小樓二樓後門。


  陶小玲吃力地背起陳星,晃晃悠悠走進後山,雖然這裏的山不怎麽險峻,陶小玲依然走的艱難,山路畢竟不是城裏的平地好走,背著個死人更加不怎麽好走了。


  也還虧得陳星這幾天脫胎換骨,體重劇減有30來斤,原本120來斤減到90來斤的重量。


  相對於一個一米七八的男人,90來斤體重確實不算什麽,但是換在城市裏長大的姑娘肯定是背著走不了山路的。


  陶小玲打小就在家背著簍子上山割草撿柴什麽的,有這個基礎打底,還是勉強可以撐上一陣,自打進了中專學校,家裏的活基本上已經撂下,休養生息久了力氣也就使不上了,背的稍久一點就已經開始有些喘不上氣了。


  眼見得天色漸晚,任誰背著個死屍走在荒山都是心慌慌的,何況是嬌滴滴的小姑娘,走路已經跌跌撞撞。


  這裏的山路陶小玲還是比較熟悉的,再翻過一道山溝小溪,爬上前麵黑黝黝的山頭,那裏草盛林密,隨便把陳星往草叢一扔,任誰也找不到,是個藏屍滅跡的好去處。


  想法頗好奈何力不從心,下坡時一個不穩踉蹌一下陶小玲滑落一跤,陶小玲側身抓住了一根樹枝,總算沒有滾落山溝小溪,可苦了背著的陳星,似石墩子一樣咕嚕嚕滾落山溝,隻聽到“撲通,撲通”先後幾聲就沒了動靜。


  山溝光線不足,天空還有一絲紅暈,站在山頭還可以看清楚周圍景色,山溝底下裏已經黑蒙蒙一片,叫陶小玲摸黑去找掉落山溝裏的陳星,那是打死也不敢做的事情。


  雖然沒有把陳星弄到她理想的拋屍地,這條山溝也算是人跡罕至的地方,平日裏少有人來,掉落在這裏也是天意吧?說不定還是這個瘟神惡魔自己選擇要在這裏呢,故意詐屍使壞讓自己滑了一腳。


  再說一個死人本就背出來棄屍的,掉下去了豈不是更好,有人看到還會以為是不慎失足而亡,這麽一想,陶小玲便心安理得地踏上回家的路。


  空身一人自然走的輕鬆,拋棄了心裏難處理的包袱,腳步如風般輕快,很快又回到家裏,想著大嬸娘老兩口怕是等急了,趕緊去院子裏接水缸裏舀了一大盆子水,端到房間洗了起來。


  山裏人也沒有這麽講究,一般都是就著山泉水引下的水管在院子裏直接衝洗一番,家裏實在人多要避嫌的話最多弄個布臨時拉一下,借著夜色麻利地一衝了事。


  城市裏待了兩年讓她在外麵洗,那是抹不下這個臉麵的,可弄一盆子水抹抹擦擦哪裏有用慣了淋浴那般舒爽,換了三盆水才勉強感覺身體上沒了汗臭味,抹幹洗淨套了身粉色衣裙,簡單抹了點口紅擦了點粉,翻出一個包包拎著就急匆匆趕去大伯家。


  先不說陶小玲像隻漂亮的蝴蝶似的翩翩飛舞著去趕她的晚宴,單說陳星裹著床單在山石間順勢而落。


  說是山溝溝,其實應該是山澗,百十來米的落差看著不怎麽深,真的身臨其境從上麵跌落可不是開玩笑的。


  陳星跌落的地方坡度極大,往前走走就有一個緩坡,陶小玲本是想往那個地方過山澗的,沒成想在最危險的地方把陳星給跌下山澗。


  相對於三十多層的高樓的高度往下跳,正常人或許還可能滾落過程胡亂抓住個什麽樹枝草根,或者忍著痛扒著突出的石尖能緩一下跌落速度。


  但是陳星現在什麽狀態呀?死人狀態!還是一團床單包裹的狀態,如一塊落石毫無阻礙地滾落而下。


  “啪”一聲跌落山澗小溪,這和陶小玲在上麵聽到的稍有不同,在陳星跌落小溪前有不少落石已經“劈裏啪啦”掉到溪水岸邊。


  這個季節是枯水期,溪水水位比較淺,陳星躺在溪水裏都沒不到口鼻。


  身體上裹著的床單早被山石樹杈割掛的不見蹤影,穿著的刷手服也被撕的破爛,滿身上下到處是劃傷,腰眼上還插著個斷樹枝,一番慘不忍睹的模樣。


  還好陳星血管內的超微智能細胞觸手間自鎖拉緊,倒也不至於血液止不住嘩啦啦流出來,雖然沒有大出血,可也弄的滿臉滿身的血跡斑斑。


  若是再曬個把月的大太陽,超微智能細胞補償到最起碼的啟動能量,別說這樣的高度掉下來,就是再加兩個這樣的高度扔下去都不會傷及皮毛,隻是可惜了,被陶小玲這麽一弄,白白浪費了許多超微智能細胞從傷口流出,被溪水帶走,若是被那些掛念著陳星的大家族家主知道,肯定會心疼到剝了陶小玲的皮以解心頭之痛。


  陶小玲花蝴蝶般蹦跳著跑進楊麗花家,楊麗花家早已經坐著一屋子的老頭老太,間雜著幾個在外麵時不時擠進屋討吃的小孩。


  “玲子……”


  楊麗花正在擺席,看到陶小玲進來滿是歉意的叫了聲,卻也無奈的笑笑搖搖頭。


  寬大的堂屋裏擺了三桌席也顯得擁擠了一些,走路都要側身相讓才行,滿屋的嘈雜叫喊聲還有滿屋的煙草味糟燒香,仿佛是早起的茶館夜間的賭場。


  陶小玲臉上掛起笑容不停叫著三大爺二大伯、七姑六婆,還要小心回應著幾個小孩,順便從包包裏掏出來幾顆糖果糕點打發小孩。


  還沒走到酒席前麵,酒桌上早已經坐滿了人,山裏人有習慣,女人小孩一般不能上正席,陶小玲暗暗歎了一口氣自己搬了一個方凳,在下席搭了個角。


  其實也不是陶小玲不懂規矩,曾經也在廚房灶角對付過,實在氣不過這些個三大爺二大伯四奶奶的吃飽喝足了又與她糾纏不休,也就不再顧忌規矩吃飽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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