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理智
並不反駁他的話，古承點點頭，接著再道：“而這第三層…絕情絕義都過了，是封心麽？”
封心，將一切情感全部掩埋，任何時候都以絕對的理智，去看待所有人，和事，再無情義二字可言。
“我知道，即使不說，你也會發現。”
‘自己’滿意的點點頭，但還是略有遲疑的問道：“準備好了？”
“你知道，從踏入煉魔塔那刻，我已經準備好了。”
古承站起身看著‘自己’，後者起身搖頭笑道：“我真是問了個愚蠢的問題。”
旋即他手在空中一揮，藍焰熄滅，周圍瞬間陷入黑暗，緊接著‘自己’也開始變的越發虛幻。
“那把劍…是為她煉的麽？”
古承看著他右側腰間的短劍，問出最後一個問題，隨著視線徹底黑暗，聲音幽幽傳來：“它不染血。”
“呼——”
閉著眼長長吐出一口氣，一縷威風拂過，格外清爽，再次睜眼時，古承已經回到了曾經的白雲宗。
“混小子，混小子？古承！”
微微一愣，轉頭向旁看去，周餉正瞪眼看著自己，周圍一片燈火璀璨，正有白雲宗內門弟子向外搬運四海幫成員。
低頭向麵前的酒桌看去，餘光掃到昏睡在一旁的黎春，古承愣了許久才回過神來。
“你個混蛋小子想什麽呢，這時候發愣。”
被周餉輕拍了一下腦袋，轉頭向他看去，這個看似脾氣很好，但性格異常火爆的糟老頭，是多麽熟悉。
“準備妥當了？。”
目光在酒桌昏睡的眾人身上一一掃過，似乎是在問自己，又似乎是在問周餉。
“沒準備好老夫會大半夜的來幫你搬人？”
狠狠瞪了他一眼，周餉轉頭看著一個個弟子被扛出四海幫，歎道：“希望他們能平安抵達慶豐城。”
“嗯。”
微微一點頭，即便已經知道後來會發生什麽，還是沒有出聲阻攔，在之前閉眼時，古承已經將種種情緒掩埋心中。
伴隨著往外奔逃的人流，兩人默默無言，並肩向白雲宗外走去，這次，古承一句話都沒說。
來到白雲宗山腳下，古承停住步子，待白雲宗眾人全部撤走後，轉頭看向周餉。
“怎麽？”
感覺他的眼神有些許怪異，較比以往更少了些玩味，和…感情，更多了些理智與決絕…還有悲傷。
周餉隱隱感覺不對勁兒，皺眉問道：“怕了？打退堂鼓了？你小子可不像這種人。”
“嗯，怕了，我要逃。”
古承平靜的說著，就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毫無遮攔，直言不諱。
“你什麽意思！”
周餉一把拽住他的衣領，眼中含怒的質問道：“現在你想逃！當初幹嘛去了！老子都準備和你一起去拚命了！你說你想逃！”
“不逃…打得過麽？”
毫無波瀾的眼神讓周餉愣在原地，那句話更是直擊心靈，打得過麽？當然打不過！弄不好都要死在那！
“滾！”
最後，周餉是能鬆開手，失望的看了他一眼，古承隻是淡淡一笑，轉身離開，沒有一絲留戀，讓前者孤身一人去送死。
他沒有去樊勁城，徑直朝著慶豐城方向走去，不再關心白雲宗眾人的生死，隻要保全自身便好……
慶豐城外，古承望了一眼遠處山林，那裏有他曾經住過的竹屋，裏麵存放著能將狗蛋複活的死神惡作劇。
僅是看了一眼，拿出一塊元石當作進城費，然後在慶豐城中買下了一間宅院。
沒有遇到莉雅，自然也不會有無華宗的人追殺過來，沒有去找白雲宗眾人，自然也不會有再遇。
古承盤坐在房間中靜靜修煉，心中不停泛起的一絲絲波瀾讓他無法集中精神。
“白雲宗…”
睜開眼喃喃著，心中還是有著想去尋人的悸動，古承自嘲的笑了笑，封心這種事說著簡單，沒想到這麽難…
無法靜心修煉，來到街上閑遊著，古承見到有兩個商販，因為攤位的問題吵了起來。
上前湊著熱鬧，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其中一個商販頭戴灰色布帽，滿臉橫肉，看著一副蠻橫無理的樣子。
他叫囂的說著，那是他用了幾年的攤位，理應是他的。
另一個商販頭戴藍布帽，身材中等，說著先到先得，攤位在這空著又不是他的，自己憑什麽不能用。
看他們吵得不可開交，古承微微搖頭，穿過人群上前攔住兩名商販再吵。
“他說的沒錯，攤位並沒有規定屬於誰，就算你用了再久，今日被人先一步搶走，也隻能自認倒黴。”
頭戴灰帽的商販上下打量一番，不屑叫囂道：“你算哪根蔥！老子輪得著你管！這攤位就是我的！”
“你的？”
眉毛微微一挑，古承拔劍橫在他脖子上，再問道：“攤位，是你的？”
那灰帽商販見狀眉毛一橫，心中怒氣翻湧，抬手一把握住劍身，咬牙狠道：“就算你殺了我，這攤位也是老子的！”
鮮血自他掌心淌下，第一次見到這麽不怕死的人，古承微微一愣，轉頭看向另一個商販。
“不如你把攤位讓給他，再尋一處便是了。”
藍帽商販聞言不悅道：“你這人什麽意思，欺軟怕硬麽！有本事你也把劍架到我上！皺一皺眉我跟你姓！”
他並不壯碩，臉上還有些書生氣質，但沒想到性格卻也如此剛硬，著實讓人大感頭痛。
“唉——”
長歎了一聲，不想再管這破事，古承自覺已經不參雜任何情感，站在絕對的理智角度去勸說二人，但還是失敗了。
準備收劍離開，那灰帽商販卻死死握住劍身不鬆手，古承看向他，皺眉問道：“手不要了？”
“你小子敢把劍放我脖子上！今天就必須在這給出個交代，否則我這些血白流了！大夥說對不對！”
灰帽商販轉頭看向人群，此起彼伏的呼喝聲頓時響起，所有人調轉矛頭，都從商販間的爭執轉向古承。
“對！傷了人必須給出個交代！”
“不能讓他走！”
“給個交代！”
“大夥把他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