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人說的話十分奇怪,總是令古承覺的,它很想讓自己離開,又很想讓自己進入煉魔塔,有著一種就糾結之感。
“古老弟。”
目光向李震看去,後者正色勸道:“走吧,這位…”
看了看樹人,他咽了口唾沫,再次開口道:“這位前輩已經說可以把我們送出去,不要猶豫。”
“對對對!承哥咱們還是請前輩把我們送出去吧。”
黃實在一旁不住的點頭,古承微微遲疑,自己還是有些好奇關於煉魔塔的事情。
思考間,樹人已經看出他的心思,笑著改口道:“我現在改主意了,你們必須聽我說完才能離開。”
“唉!”
李振與黃實幾乎齊聲重歎,千載難逢的逃脫機會,讓古承不到三吸的時間給耽擱沒了!
雖然心中有不願,但兩人並未說出口,現狀已經發展成這樣,就算再埋怨又能如何?隻會讓他們的處境更糟。
有些歉意的各自看了兩人一眼,古承仰頭看向樹人,微微笑道:“肯定前輩為我等說說這煉魔塔之事。”
“好說好說~”
樹人滿意點頭,微笑道:“這煉魔塔要從何說起呢…不要急,先讓我想想。”
巨大的手指輕敲頭側,‘嘭嘭’響聲在耳邊回蕩,片刻後,樹人理清了思路,再次開口。
“這煉魔塔…可以說是主人為來到這裏的修士,準備的一份禮物,隻不過是好是壞,全憑修士本身。”
樹人一邊說著,一邊思考該如何解釋。
“塔內具體是何情況,我也並未見過,但這塔看著雖高,其實內裏隻有六層,籠統來說,隻需要一直走上塔頂便可。
主人究竟在塔中布置了什麽玄奧,隻有他自己知道,但我要提醒你,還從沒人活著到過塔頂。”
說著,樹人露出笑容:“當然,在你之前也沒人發現這裏進入煉魔塔,畢竟主人將這裏藏得太隱秘了。
連我都隻知道出口,不知道入口,你們能來在這,隻能是天命所歸,對吧?”
它適時的開了個小玩笑,略有緊張的氣氛緩和許多,古承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
“前輩,有關煉魔塔的事應該不止於此吧?”
“當然了,你不要急,聽我慢慢道來。”
樹人點點頭,繼續回憶道:“主人是修佛之人,但卻成了佛中的魔,建成了煉魔塔後,他曾跟我說過這樣一句話。”
“這世間善惡難分,是人是魔,是鬼是佛,又何必去究個對錯,自詡正道之人,腳下踏的,又何嚐不是屍山血海。”
耳畔似乎傳來主人蒼老祥和的聲音,樹人沉默片刻,緩緩歎道:“進入煉魔塔便是踏入魔道,踏上主人曾經走過的路。”
他看著古承,那對由樹木編製的雙眸中,不知為何流露出悲傷之色。
“我更加希望有人會踏入煉魔塔,踏入主人曾走過的路,然後去做主人沒有做到的事。”
話到最後,樹人的聲音如同有了重量般,聽人的越發覺著沉重,仿佛有一座大山壓在心痛。
“我不同意主人的話,那些自詡正道之人將他逼的山窮水盡,最後隻能在這荒無人煙的死地,在煉魔塔頂端圓寂!
他們不分善惡!僅因我主人成了魔修,他們就斷定主人該死!屠盡主人家室!追到他窮途末路!他們才是該死之人!
他們才是魔!他們是真正的魔!”
話語中帶著極為強烈的恨意,無意間散發出的殺意甚至令古承都為之膽寒。
要有多麽大的怨氣,多麽大的恨意,多麽大的血海深仇,散發出的殺意,才能領這個與妖獸打了千年交道之人心生膽寒!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樹人緩緩平複心緒,歎道:“我本不該與你囉嗦這麽多,但我真的很想你進入煉魔塔,隻有你。”
“隻有我?為什麽?”
腦中頓時多出一個巨大的問號,古承極為不解,為什麽樹人突然這麽說,兩者第一次見麵,為什麽這麽想自己進入煉魔塔。
腦中思維急轉,在記憶片段中,一個極為微小,微小到自己當時並未察覺的細節浮現出來。
樹人在恢複記憶後,看向我時似乎愣了一瞬,僅僅隻是一瞬,連眨眼速度都不及的一瞬。
努力的回想著當時的情形,古承在心中十分肯定,沒錯,它確實愣了一瞬!為什麽見到我的長相會愣了一瞬!
更大的謎團仿佛黑霧籠罩過來,想要穿過黑霧去一探究竟,但心中隱隱有個聲音在不斷提醒。
“不要去,不要觸及那些黑暗中的秘密,我不應該去探尋,現在就走,讓那樹人帶我去出口,一句話都不要問!”
無法言喻的詭異讓古承有些膽怯,不是心理安慰,那聲音真的在自己腦中響起,而且,並非一人!
是兩個人在腦海中不斷重複著這句話,那感覺好像是自己在訴說,卻又不像自己。
聲音空蕩朦朧,甚至有些模糊不清,但又感覺每一個字都是那麽清晰,清晰到頭皮發麻!
聲音不是來自腦中,仿佛來自更神秘隱晦的地方,比如…靈魂的最深處,深到連自己都無法察覺,無法辨認。
湖泊。
一潭永遠深不見底,沒有盡頭的湖泊,身體不斷下沉,湖水的深度湮滅了陽光,周圍隻剩黑暗。
“不要去…”
空靈的女聲在耳中回蕩。
“不要觸及那些黑暗中的秘密…”
沉穩而堅定,卻又似隱含著一抹悲傷的男聲,在幫他堅定著心中的想法。
“不該去探尋…不要…”
“去出口…不要回頭…永遠不要…”
糾纏重疊的聲音縈繞在耳畔,隨著身體下沉的越深,心中越發平靜,越發舒緩,越發朦朧……
“不要…我不應該去探尋…去出口…”
喃喃的重複著他們的聲音,古承看著湖麵的光芒徹底變為黑暗,眼瞳中的光芒逐漸暗淡。
“不要…我不能去探尋,不應該去觸及,要走,要出去,要離開這個地方,要努力修煉…要回到白雲宗…
要保護他們…要查清第一預言,要替他們消除那些危險…要他們活著……”
“那我來這裏是為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