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打聽秘密
封焰徑直朝著妖虺走去，外露的情緒早已隱藏好，臉上已恢複了雲淡風輕的樣子，他在妖虺麵前站定，微微勾了勾唇角。
“說到底這件事都是因為我，你要的千年鬼氣在我身上，偷紫髓玉也是因為我，全部的全部，都和任子安無關，她不過是被我連累。”
“當初我答應她爺爺一生護她周全，可如今無卻要讓她來承擔這些莫須有東西，這不公平。妖虺，這隻是我和你之間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把她牽扯進來。”
“還有，那個紫髓玉我也不拿了，大不了就是一個煙消雲散。千年之前我就該麵對死亡，卻又僥幸偷生這麽多年。嗬，這浮生，我封焰也過夠了，如今的結局，左不過是我的命數罷了。”
“命啊，可以不認，但還是要信的，既然改不了，那麽我認。你要是願意，還可以繼續把我鎖在滌靈水裏，這點鬼氣，你想要拿去便是，不過，我隻有一事相求——”
封焰就這麽大大方方的站在那兒，背影桀驁又如此孤寂，在塵世走過了千年的他，曆經了百般沉浮，粘上了浮華紅塵，以為肩上承載了很多，到此時卻突然發現依舊是空無一物。唯一讓他留戀，讓他心疼，讓他追尋的不過眼前一人而已。
而現在他願意舍棄手中握著的一切，換她一世安然。
這麽想想，封焰心頭竟然覺得空空一片，想抓住什麽，然而發現一切都是虛妄……
心裏千絲萬縷思緒飄過，說出的卻不過淡淡幾個字。
“妖虺，你放她走吧。”
妖虺的雙眼驟然失神，但這個回答，他一點的不意外。他心裏清楚的很，封焰這輩子隻願意為一個人放棄所有，犧牲自己，那就是任子安。
為什麽看到這一幕，他會如此心痛，有如此不甘，甚至還有心酸，和那濃濃的化也化不開的憂傷。
嗬！這麽多年，本以為自己早已忘記了。沒想到……反倒是他們，牽起了我千年的惆悵。
曾經也有那些人，願意為對方放棄生命，願意用自己的血，骨鋪成一條生路。曾經自己也被人深深的保護，愛惜，曾經自己也有立誓要守護的愛人。
妖虺的腦海中閃過了很多畫麵，永遠慈祥善目的雙親，調皮可愛又無比懂事的妹妹，還有那個身穿紅衣的窈窕女子若若。
就在那個滔天的火海中，他失去了全部。
他的阿爹，阿娘，妹妹，從小玩到大的兄弟阿乾，還有那個自己最愛的未婚姑娘若若。就在一夜之間，什麽都沒了。
可是就算是恐怖如火，阿爹阿娘到最後還是不肯放開護著他們的手。他們義無反顧的就這麽舍棄了自己的生命。
嗬，真傻啊，阿爹阿娘真是世界上最傻的人，他們以為就以他們的血肉之軀能阻擋住大火嗎？還有最可愛的妹妹，她從烈火中攀爬過來，隻為了讓我別怕。
她這個小姑娘才吧，她連大公雞都不敢碰的，又怎麽會枉顧周邊的烈火呢。
原來，曾經的我也是被世界愛過的人，我也有幸福的家人，幸福的人生，可是……
卻都已經成了虛晃。
回憶的片段，一幀幀過往還猶如眼前。妖虺再也忍不住，聳著頭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他沉默著，靜置著，心痛著……
阿爹阿娘，妹妹，你們現在在哪，投胎到好人家了嗎？真希望還能再見你們一麵啊。
妖虺唏噓著，眼眸酸澀，如果他是人，他早已淚流滿麵了吧。
這是他一輩子的障啊！他解不開消不散的障……
封焰和任子安臉上都很是詫異，他們不知道自己的不慎說的哪句話，竟使得妖虺的反應這麽大。
一向把自己全方麵偽裝，帶著不止一層麵具的妖虺，竟然也會露出這樣心痛到窒息的表情，是多麽刺骨的痛，讓他不惜撕碎了千年之久的麵具。
“你，還好吧”
任子安和封焰麵麵相覷，最後還是任子安忍不住，主動開口問著，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關切。
妖虺耳邊聽到這一聲淡淡的話語，渾身都猛地一震。
有多久，他沒有聽見過這句話。
你還好嗎？
不，我不好，我一點的不好。這樣的日子過得一點也不快樂，這就是生不如死的日子啊，沒有親人朋友，我就算擁有了一切，那又算什麽。
多活了這麽千年，手裏握住的還少嗎，權勢，力量，屬下，我什麽都有了，可是我又覺得什麽都沒有。
有多少次我想放棄，像就這麽追尋你們而去，可是我又不甘心啊，多少不甘，多少揪心，連個訴說的人都沒有，隻能自己默默的往肚子裏咽。
就在這種暗無天日的日子裏，他的敵人，任子安竟然會放下芥蒂關切他，他心裏頓時亂成一片，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潮水般湧上來，湧上心頭，湧上嘴角，最後卻隻能化為嘴角一抹傷神的苦笑。
妖虺失神的抬頭，臉上盈滿了憂傷，他可佈的鬼怪樣子竟都不顯得醜陋了！斜斜的暗淡光照在他的臉上，滿是淒慘。
他長長的歎了口氣，最後還是放下了心中的執念，同時也一並放下了想要處決任子安封焰的心思。
他抬起眼，將目光幽幽的放在他們身上。眼眶通紅卻神色平靜，薄唇輕掀，他淡淡的說了一句，“你們好自為之。”
話畢，又深深的看了一眼任子安和封焰，才轉身離開，隻給他們留下一個高深莫測，不可捉摸的背影。
任子安整個人都愣住了，她覺得這實在是不可思議。
就妖虺這樣詭譎多變，乖張暴戾的性子，能放過他們一馬，這完全就是太陽從東邊起來了呀，什麽情況啊。
任子安驚得下巴都掉了下來，兩隻眼睛大大的睜著，滿是錯愕的看向封焰，眼神裏寫滿了駭怪。她覺得這完全超越了她可以認知的範圍，說好聽一點，此時她的世界觀都要崩塌了。
雖然她也沒有觀過世界，哪裏來的世界觀，但她還是覺得自己的大腦在妖虺離開的時候頃刻崩塌。平時聰明靈活的大腦此時空白一片。
封焰無奈的搖頭小小，寵溺的捏了捏任子安的鼻子，戲謔道，“怎麽，脫身了還這副模樣，還真想死在妖虺手裏啊？！”
任子安眨了眨眼睛，愣愣的搖了搖頭，“不是啊，封焰你不覺得奇怪嗎？妖虺就這樣走了？！他都不準備殺我們了，天哪，這實在是太詭異了。”
“還有，你剛剛都沒有發現嗎，妖虺剛剛的表情，就跟喪父喪母一樣，我從來沒有看見過他臉上除了邪笑之外的表情。天哪，這還是妖虺嗎，他剛剛不會被附身了吧。”
任子安喋喋不休，小嘴巴吧啦吧啦的嘀咕著，一直在猜測著。
封焰隻是無可奈何的搖頭，但是臉上分明寫著高深莫測，那一臉不可捉摸的樣子，終於引起了任子安的注意力。
任子安看著封焰但笑不語，狐疑的問道，“封焰，你為什麽一點都不好奇，你不會是知道什麽了吧？！你快和我說說呀，我可好奇死了。”
對於女生來說，真的是什麽東西都能成為八卦的對象，就算是自己的敵人，那也是分分鍾八卦的起來。
封焰一開始也不願意和任子安在背後嚼舌根，但實在拗不過任子安，才慢慢的說出了自己心裏的猜測。
“你還記得當初讓我去套妖虺的弱點吧，也就是那一次，讓我發現了很多很奇妙的東西。”
封焰狡黠一笑，突然住了口，開始吊起了任子安的胃口。
任子安看著他這個老神在在，吞吞吐吐的樣子，直接暴走。她猛地撲到封焰身上，手臂一伸環住了封焰的脖子。
露出了惡魔的獠牙，任子安微眯著眼威脅的對著封焰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