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後事

  出租車司機的複發終於讓任子安鬆了口氣,然而,事情還沒有結束。司機認罪的第二天,一個女人上門自首。她竟是司機妻子。


  原來,司機這些年做的喪盡天良的事情,他妻子都一一知曉。不僅放任他作惡,甚至和他丈夫同流合汙,狼狽為奸,協助他一起作案。


  據妻子的口供,他們殺了人後,拿走他們身上值錢的東西,燒毀他們的衣物。最後,直接將屍體身上的肉割下,烹飪共食。


  錄口供時,任子安也在。但她已經被如此暴戾恣睢的犯罪事實震驚的說不出話來。眼中盛怒萬分。直直的盯著司機妻子,恨不得直接衝上去將她就地正法。


  這還是人嗎?和畜生還有什麽分別,連最基本的人性都蕩然無存,簡直是狼子獸心。


  似乎覺察到任子安幾近噴火的視線,妻子有所感應的轉過頭,慘淡無光的眼睛愣愣的看著任子安,淡漠的說:“最常吃的還是年幼女孩的腎髒和眼睛,也是我丈夫最愛的,這是人身上最嫩的部分了。”


  任子安的腦子“轟”一聲炸開,腦中飛快閃過安安滿漢熱淚,悲痛萬分的臉,閃過作案現場拍攝的血淋淋的照片,閃過花季少女被殘忍殺害肢解的畫麵,胃裏一陣翻滾。她緊緊咬住嘴唇,臉色發白,身體竟然抑製不住的輕顫起來。


  怎麽可以。。。怎麽可以如此狠絕,他們,他們如何下得去手!簡直就是魔鬼!


  司機妻子看著任子安的樣子,嘴角竟勾起以一抹詭譎的冷笑。


  任子安轉過頭去,拚命的壓抑自己內心的激動,憤怒。心裏不斷給自己暗示:還好惡人已經落網。如此深重的罪孽,死一萬次也不為過。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你們這樣的魔鬼,在陰間也逃不過十八層地獄的累累酷刑。


  妻子自知死罪難逃,蒼白著臉還是斷斷續續的錄完了口供。而與昨日司機錄下的口供一般無二,除了司機刻意隱瞞的幫手——妻子的存在。


  任子安回到辦公室,連喝了三大杯冷水,想要壓下心中怒火,卻於事無補,便喚了“封焰”出來。任子安想找個人排解傾訴一下,而她第一反應,就是戒指裏的封焰。


  封焰出現時看了一眼任子安黑沉沉的臉,心中了然,看著任子安細聲勸道:“這兩人都是罪行累累的惡徒,但人都有弱點。他們就是互相的牽製點。他們夫妻二人害的別人妻離子散,痛失所愛,最終卻也因情字雙雙落網,正應了因果。如今事情已經發生,所幸人已經抓獲了,你也該放下了,別太傷心了。”


  聽著封焰用低沉的聲音溫柔的勸慰她,她的心似如泉水洗滌過一般,漸漸的消了滿腔的怒火。她其實心裏也知道道理,左不過一口氣下不去。正準備打開嗓門罵幾聲來泄憤,卻被手機鈴聲生生打斷。剛到嘴邊的話也不得不咽下去。


  “喂,哪位?”任子安接起電話問道。


  “子安啊,我是鍾伯。二老爺去了,你抽空回來看看吧。”電話那頭是任家的老管家鍾伯,他語氣略帶唏噓,飽含滄桑。任家的落敗,任家人一個個的離去,終於讓老管家也麻木了,卻還是不免悲痛。


  “什麽?”任子安一瞬間的驚訝,想到二爺爺之前的情況,也不覺得奇怪了,“什麽時候的事”。


  “昨天晚上吧。今天早上一直沒看見二老爺,我們敲了房門才發現,二老爺已經。。。他就這麽倒在地上,氣絕多時了。警察也來了,看沒有打鬥痕跡,懷疑是自殺。”鍾伯絮絮叨叨的說著具體的情況。說是自殺,可是園子裏的人誰信呀,終究還是命啊,躲不過,逃不掉。


  “好的鍾伯,我知道了。我今天就抽空回來。”任子安自然是不信的,二爺爺那麽惜命的人,怎麽可能自殺。不過是任家的厲鬼作祟罷了。


  掛了電話,任子安卻沒有多大情緒起伏,隻是感慨,感慨這世界的因因果果,善惡循環。


  以封焰的耳力自然聽見了電話裏的內容,也沒有多說。當年任老爺不過托我護著子安一個人,任家氣數已盡,其餘人的生生死死與我何幹。封焰心裏這麽想著,還不忘拉過任子安,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瞧了一遍。


  看的任子安心裏發毛,忙掙脫開來,捂著胸喊道:“你,你要幹什麽?不要以為我任家無人,你就可以欺負我。我,我誓死不會從的。”


  封焰眉毛一挑,嘴角勾起痞痞的笑,說:“我隻是想看看你有沒有被奇怪的東西粘上,畢竟答應了你爺爺要護你安全,至於你說的——”封焰拉長了語調,說:“我還真沒聽懂。”


  “你,你胡說什麽呢。我,我才沒有”,任子安領悟過來被這個可惡的男鬼戲弄了,登時臉紅了起來,心中又羞又氣。


  任子安紅著臉,雙唇因為生氣微微嘟起,惹得封焰一陣輕笑,突然產生一種想把她擁入懷中的衝動,心裏這麽想著,也就這麽做了。


  當任子安猝不及防被拉入懷中時,腦子一片空白,話更是說不清了,“封焰,你,你要幹嘛”。


  “嗬嗬”,任子安隻感覺頭上傳來一陣低沉的笑聲,以及依靠的胸膛傳來的輕震。


  “我會保護你的。”我封焰定會護你周全。


  任子安似乎第一次看見封焰這個模樣。印象裏他總是壞壞的,又冷靜又強大,如今他說的這番話讓任子安的心一動,不禁臉更紅了。


  “誰要你保護,臭男鬼。”她慌忙推開封焰,拿著車鑰匙留下一句話,落荒而逃。


  封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寵溺的搖了搖頭,變成一縷煙回到了戒指裏。


  任子安開著車回到了任家。


  任家大門口掛起兩個白燈籠,屋子裏的鮮豔東西都被移開了,房梁上也掛上了白幡。大廳牆上一個大大的“奠”字,正中間停放著二爺爺的棺材,兩邊放著花圈。


  棺材邊上,跪著二爺爺的女兒和孫女,一邊哭著一邊燒著紙錢。靈堂裏站著幾個任家的晚輩,都垂著頭一臉悲傷的樣子,氣氛很壓抑。任家凋落,人丁早已沒有往日的興旺,來送終的晚輩也寥寥無幾。


  任子安在門口就看見了鍾伯。鍾伯告訴她,照老規矩二老爺的屍體是要在家裏放三天,而子孫需得守三天夜,才送去火葬場的。但是近日裏老宅子裏不安寧,怕生什麽事端,就打算今日就送去火化。早早的讓二老爺入土為安,省的惹來汙穢,死了還不安寧。


  任子安看著鍾伯憔悴的臉龐,心酸了酸,說道:“辛苦你了,鍾伯”。


  “快去給二老爺上柱香吧。”


  任子安上前去,恭敬的給二爺爺上了柱香。雖說二爺爺是自作孽,但是任子安還是覺得一陣悲傷,畢竟也是自己的二爺爺。


  任子安的堂姑姑瞥了一眼任子安,想到自己父親生前被小鬼纏身,向任子安求救被拒,心裏滿是對任子安的怨恨。


  哭的更大聲了,毫不顧忌的咧咧到:“爸,你死的慘啊。可恨我們任家的子孫沒本事,竟眼睜睜看著你就這麽去了,老來還不能好好享福。都是我的錯啊。”


  聽著自家堂姑姑的話,這明明就是指桑罵槐。任子安的臉陰沉了下來,覺得一陣悲涼傳遍了身體。心中不悅,自是不想再呆,決定等下葬的時候再來送二爺爺。


  堂姑姑見任子安沒有反應,以為她是心虛了,更是有恃無恐,不停的嚎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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