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孟籍發難
收筆,將狼毫輕輕擱在筆架上。
孟老爺子迫不及待的首先起身過來觀望,跟著是孟籍,而後麵的孟家人就隻能先坐著等兩人看完再來看。
孟老爺子看著這幅“穠芳詩”滿意的不時點點頭。
“不錯,筆力穩健,氣勢逶迤,很有瘦金體的特征在裏麵,字體也極富神韻,成功把這篇字帖寫活了。”
孟老爺子給了這幅作品高度評價,孟籍本想挑點毛病出來,可惜硬是找不到有哪裏不好的地方,基礎是絕對沒問題的,那便要從氣勢,韻味這些細節上來找毛病了。
而一般任子安這個年齡段的人很難將字的韻味寫出來,但是她做到了,這已經是超凡的表現,即便有不足也是在經驗上的欠缺,相對來說這幅作品無可挑剔。
“第一關我給通過,不知你們意下如何。”孟炳勳說道。
他說的如此肯定,而且又難以挑出毛病,鐵定了要給任子安通過,這個事實誰也改變不了。
孟籍輕嗤一聲,重新坐回到座位上,第一關他找不到話說,可後麵還有兩關,就不信任子安可以順風順水的一路通過。
接著孟家成員一一上來觀看,無論是支持與否的人都對這幅作品表示了真心的肯定。
稍微修整,開始進行第二關,繪畫。
孟炳勳說道,“第二關繪畫和第一關一樣,沒有要求,全憑你自由發揮,這樣也能夠測試出你的繪畫水平,隻是因為時間關係,你要想好作畫題材。”
“我知道了。”任子安點點頭。
孟家學習的事是中華文化,所以畫的大多也是國畫山水之類的,任子安同樣有所接觸,她先站在台前構思一會兒,該畫什麽。
想了想,既不浪費時間又能看出功底的便隻能畫單獨景物,花鳥蟲魚。
畫蘭吧,畫蘭花注重看其神韻,所耗筆墨時間也不要太多。
確定了後任子安看著台上鋪好的宣紙,一邊提起毛筆。
國畫山水講究勾皴點染,第一步任子安便是采用的勾,用狼毫勾畫出基本線條輪廓,國畫的水墨畫不像西方的排線,要不斷的排線,國畫要是用毛筆蘸墨汁大筆排線的話整幅畫還不毀了。
任子安每一筆都格外小心,他將一切都拋諸腦後,全心灌注投入繪畫。
輪廓確定下來,一株君子蘭,畫沒有落成還看不出來什麽,不過卻有股亭亭玉立的氣質。
任子安開始修飾點綴,依舊是用狼毫進行皴和點兩步,動作揮灑自如,毫無滯塞,將蘭花結構完整的呈現出來。
一株君子蘭,十幾根葉片往上矗立著,尖端處微微垂首,中間幾朵蘭花盛開,令這株君子蘭增添了幾分活性,底下是一小叢低矮葉片。
接下來最後一步是染,她換了性質較為溫和的羊毫來進行這一步,君子蘭需要用到染的地方不多,她皓腕揮動,輕車熟路的開始渲染葉片,花朵。
做完這一步整幅畫也算大功告成,後退一步看看,任子安自覺頗為滿意,看著看著她微微搖了搖頭,忽然感覺缺少了什麽。
說不上來,但是感覺失了活性。
她的腦海閃現一抹光亮,再次走上前提起狼毫,在那蘭花附近勾畫出兩隻蝴蝶的輪廓。
她又加了兩隻蝴蝶上去。
畫完這幅畫共用了接近四個小時,剛才寫“穠芳詩”也才用了三刻鍾,時間懸殊很大。
放下毛筆,任子安感到手腕一陣酸痛,又是書法又是繪畫的,把她累得不輕。
快四個鍾頭的等待,孟老爺子早就等的心癢癢,和之前一樣亦是第一個走上前來看。
畫剛落成,上麵的墨痕還很鮮明,淡淡墨香鑽入鼻孔,孟老爺子神色極為振奮。
“好,好。”看了兩眼他口裏便連連喝彩,繼續往下看。
順著每一個角落,每一筆一劃打量去,生怕遺漏了哪一點,沒有欣賞完全這幅佳畫。
孟老爺子臉上的欣賞之意越來越濃,孟籍坐的忍不住,站起身來看。
“我不信,這女孩居然這麽厲害,書法天賦已經那麽好,繪畫也不相上下,她是神童還是妖孽?”
這麽想著,孟籍仔細看去,隻見那宣紙上靜靜的佇立一株君子蘭,旁邊兩塊小石作為點綴,上麵用墨點了幾個黑點,作為青苔。
整幅畫給人的感覺便是朦朧,色調和筆觸都刻畫出朦朧之感,蘭花葉片朝著一個方向傾斜,給人一種有風吹拂的感覺。
整株蘭花隨風飄飛,而在葉片一側兩隻蝴蝶翩翩起舞,風,君子蘭,蝴蝶,結合起來融為一體,使這幅畫仿佛活了一般。
孟老爺子不禁嘖嘖稱奇,就連他這個H市書畫協會的會長都感到了不得。
孟籍臉上卻是火辣辣的疼,甚至目光中還有那麽一絲嫉妒。
他們卻不知道任子安對相術沒有天賦,卻是鍾愛中國文化,平時在任家幾乎天天都要練,再加上潛力深厚,才能有如此快的進境。
看到孟老爺子臉上的表情她心底暗暗高興,不出意外的話這一關應當也是能通過的。
孟老爺子讓孟家人輪流看了一遍這畫,全部人坐下來後他淡淡的說道,“第二關也算任子安通過。”
底下鴉雀無聲,不是他們不想反對,抱著這個心思的人肯定是有的,但是他們挑不出毛病來啊。
孟籍心頭一股無名火熊熊燃燒,三道關卡,這第二關也讓她過了,就憑最後那形同虛設的一關肯定攔不住任子安,難道真要讓她進入孟家?
“慢,我不同意,這幅畫的功底還不足以通過考試。”孟籍發難了。
“嗯?你說功底不夠,我倒要聽聽你的高見,這幅畫是哪裏不如你意了。”孟老爺子臉上有些慍怒。
孟籍心平氣和的說道,“自然會一一找出來給大家看。”
他指著蘭花葉片的彎折處說道,“大家看,這葉片的畫法就沒處理好,勾皴點染,就說皴這一步,主要是勾勒褶皺,折痕,但這蘭花葉片乍眼看去是沒問題的,仔細去看細節上卻是不敢苟同,這地方明明有所偏斜,沒有到位的將折痕勾畫出來。”
他說這話,底下人群中部分人的目光頓時一亮,包括孟籍的妻子李妍。
任子安看著他在那兒數落不足之處,神情淡然,就剛才的葉片褶皺來說,這根本就是認知的不同造成的,有的人認為那樣好看,有所偏斜也很正常,並且也不明顯,但孟籍非要拿他來做文章就很讓人無語了。
她就這樣看著,孟籍還有什麽要說的。
後者指出這一點後繼續說道,“關鍵大家看,這兩隻蝴蝶明顯是後麵加上去的,等於在原有的結構上生搬硬套強行畫上去,這樣不免破壞了原來的結構,細細一看也能察覺到上麵的生硬。”
孟籍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作者可能是想借蝴蝶渲染出畫麵的鮮活,但沒想到卻是打亂了原有的結構,不信你們可以上來看。”
任子安心裏一亂,她的想法確實是那樣,不過自己畫好再三看的時候也沒有感到別扭之處,不應該啊。
“慢,我先來看。”孟老爺子搶先走了過來,死死盯住整幅畫,目光落在兩隻蝴蝶上麵。
他本身是H市書畫協會榮譽會長,經驗獨到老辣任何瑕疵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如果說是神韻上的不足還可以理解,任子安年紀還小達不到那樣的水平他自然不會為難,但大體結構都不對的話就太說不過去了。
孟老爺子一遍遍審視,臉上的表情不斷變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