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情蠱發作
“也還真是聒噪!”池烈長劍脫手,地上的王瘸子就一點聲息也沒有了。
“池少俠真是狠絕啊!”殷伯離倒是沒有意外。
“現在世界不是清靜了很多!”池烈燦然一笑,施施然地走了過去拔出了長劍,才道,“現在最礙事的人已經不在了,現在我們總能坐下來好好談一談怎麽合作了吧!”
“合作?”韓琦有點二丈和尚摸不到頭腦,猛地抬眸看著殷伯離,眼中是不可置信的。
“少主也曾跟琳琅園的人有過接觸!”殷伯離閃爍其詞,語焉不詳地回答。
“所以,那個古廟裏的人其實是……”韓琦腦子靈光一閃,前因後果都似乎串聯起來了。
荒廟中的一切是那麽的熟悉,雖然自己已經從祁連山出來數年了,但當時的經曆可以算得上曆曆在目,雖然地域千差萬別但他們的訓練模式,搜索方式以及上下級關係等等等等幾乎是如出一轍,也許正是如此,所以當時自己下意識的製定出來的對策才能那麽奏效吧。
“一部分也是青鷂軍的人,這次韓伯伯過來也是負責這一塊的……”殷伯離有點難堪地回答。
“所以,你們都知道了,單單就是瞞了我一個人?”韓琦莞爾一笑,心中卻是絲毫沒有任何的意外,仿佛這件事就應當如此。
“其實,少主當時也想過要不要告訴你,隻是當時韓勳也出了事,唯恐你……”殷伯離欲蓋彌彰地解釋。
“此事少主定奪好就可以了,上下有別,不必太在意我的想法!”韓琦已經沒有興致再聽到殷伯離再說些什麽,徑直走到了薊唯開的麵前,檢查傷勢。
池烈剛剛那一劍雖然也是刺入薊唯開的胸口,但是不管是從刺入的角度還是力道都應該不足以致命,這也是韓琦還算是從容的原因。
“他沒有什麽大礙,那一劍我可是拿出了所有的修為去刺的,你可知有多不容易!”池烈在一邊看著這兩個人的動靜,殷伯離和韓琦兩個人你來我往言辭並不多,如果不是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可能也很難從這幾句隻言片語之中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他們兩個就像是平靜無痕的江河湖海其實底下醞釀著無可預知的驚濤駭浪。
“對於我們這種人來說,卻是有的時候,保住一個人性命確實比拿走它要難太多了!”韓琦預備先給薊唯開止住血,聽了此言,這才幽幽地歎了口氣道。
“看來情況並不是太樂觀啊!”殷伯離送來了上好的金瘡藥,看了一眼目前還在潺潺流血不止的傷口,“這小子之前也被我刺過一刀,池少主你今日又補上一刀,若是別人可能還是皮外傷,這小子也是吾命休矣。”
“這也是拜你所賜了,若不是你剛剛一直作壁上觀,這一劍也就不會這麽刺進去了!”韓琦冷笑了一下道。
“就這麽一個流匪而已,我承認他應該是有點本事,但是你是否對他太過於緊張了?”殷伯離早就認出了薊唯開正是之前在去大都路上所遭遇的那夥流匪中的那個青年匪首,這也許就是他剛剛遲遲不想現身的原因吧。
“可是目前可能也隻有他才知道縣主的下落了!”韓琦突然覺得煩惱異常,這應該是這麽多年以來自己經曆的最窘困的狀態了,自己以為最親近的人根本就不會信任自己,他們有著自己的另一個小聯盟,重要的事情永遠都把自己排斥在外。
而薊唯開這個自己一直以來的外人,在這一路上卻能夠真正地做到了肝膽相照,從他一次次地這樣義無反顧地折返回來救自己,哪怕知道可能是徒勞,而現在這個男人卻又一次的奄奄一息地躺在自己的麵前,這種無力感時隔很久又一次重重地向韓琦襲來,瞬間把她拉入了更痛苦的回憶。
“這個事你也不要太擔心,無影門的人手我已經指派下去了,不出半天肯定就會查出縣主的蹤跡,至於他,我也會處理妥當的……”殷伯離想當然地回答道,卻沒料到韓琦臉色一下變得不好。
“處理妥當?不知道殷堂主想要如何處置他呢?是不是對於那些對你們而言沒有任何用處的人,你們總能處理妥當呢?”韓琦猛地抬起了腦袋,口中的話語特別輕柔,不仔細聽似乎聽不清楚,但是若是能看到韓琦的麵孔麵目猙獰的樣子著實嚇人。
“當然是安排他就地找郎中來醫治啊,他這麽盡心盡力地救你,總不能一笑置之……”殷伯離突然住了嘴,他看到了韓琦麵色凝重的樣子,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三妹!你別多心!”
“當然不能多心!”韓琦麵色須臾之間就恢複了正常,似乎什麽也沒有發生過,“薊壯士這一路上對我與縣主多有關照,自然要投桃報李,子虛閣也在江湖中立足行走,也是恩怨分明的,自然也要不惜一切代價把他救活了!”
“喲!這下池某也是長見識了,想不到子虛閣還能如此深明大義,佩服佩服!”池烈在一邊,仿佛什麽都與其無關,明明那薊唯開身上的那一劍的始作俑者是他,但卻能這麽厚著臉皮,風淡雲輕地看笑話。
“這就不勞煩池少俠費心了,這也算得上是子虛閣的事情了,這等小事也隻有我能做得了主就可以了,難不成還需要你們都各自告訴上峰,由他們來決定這麽一個小人物的生死不成?”韓琦這話是對著麵前的兩個人說的,但是眼睛卻一直盯著的卻是漸漸凝重的殷伯離。
韓琦自然是不在乎池烈有什麽樣的態度,做出什麽舉動的,更不會在乎池烈背後站著的是誰。
“三妹,何必要節外生枝?”殷伯離頓了半響,這才勸道,“你也知道,我們總是不得已,莫讓池少俠看了笑話吧!”
“殷堂主真心是說笑了,池少俠可一直在看我們的笑話……”韓琦一邊不停地用藥粉妄圖止住薊唯開不停潺潺流出的血,一邊冷冷地道,“所以,你是救他不救?”
兩個人一時對峙,仿佛隻在那一念之間就結束了,如同微風過波瀾無痕。
“少主隻說,要你和縣主平安無事即可,其它便宜行事!”殷伯離聲勢弱了下來,麵對韓琦,他似乎永遠都不如祁晛那般冷靜自持。
“行了,行了!解鈴還須係鈴人,既然這劍是我刺下去的,就由我的來幫著解決吧!”池烈的聲音就如同一道雷一樣劈了進來,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的對峙。
“池少俠有何妙方?”殷伯離首先恢複了神誌,此地前後無靠,看樣子傷得頗為嚴重,若是沒有個妥帖的郎中恐怕也還是熬不過去的,但現在哪裏憑空冒出個郎中出來的。
“這可真是巧了,前幾日我收到消息,在下有一老友最近在此處盤桓,此人家學深厚,就是懸壺濟世之人,本打算今日去尋他,現在既然你出了這麽檔子的事情,也是我弄出的風波,那我就厚著臉皮求上一求,醫者父母心肯定也不會見死不救吧!”
“哦,那真是太好了,請問這位先生現在處於何處,我這邊立即派人過去請他過來?”韓琦聽到這裏,不疑有他,也摒棄了前塵對於池烈的偏見,目前當前的情況,也隻能死馬當做活馬醫治了。
“這位也算得上是莫逆之交,我且寫上引薦文書,他自然會過來!”池烈的主要目的還是要找到鮑菁華過去複命,現在如今,已知道盯著韓琦也全無指望,無影門能打探到的行蹤,池烈有自信琳琅園也是可以做到的,更何況現在已說明,目前已然不是對立的關係,所以他也並不想多呆,隻是匆匆寫下名帖交由殷伯離就徹底離開。
“三妹!”等到池烈徹底不在之後,殷伯離屏退手下,一臉正色道。“我知道你一直對我們有怨氣,但是,有的事情不想跟你說,其實也是為了更好的保護你而已……”
“保護我?我還是那句話,傾巢之下,焉有完卵?是想把我踢出子虛閣還是徹底讓琳琅園來替代子虛閣呢?”韓琦隻顧著幫薊唯開把血止住,聽了這話,冷哼一聲。
“你又何必說這種話,咱們這幾個人這麽多年的情分,又怎麽會為了這點利益紛爭而……”殷伯離的聲音漸漸的虛弱了下去。”你這又是怎麽了?”等到韓琦意識到不對的時候,殷伯離的麵色慘白,隻有呼出的氣,沒有進去的氣了,直直地躺在了另一邊地上,雖然神誌清楚,嘴巴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你這是中毒了?什麽時候的事了?”韓琦仔細檢查過,沒有發現任何傷口,突然想起江湖上傳言有種毒無色無味,剛剛吸入之時人不會有任何反應,但是過不了十二時辰就開始發作,意識清晰,唯獨口不能言,什麽也做不了,若是不能拿到解藥,不出月餘就會灰飛煙滅,此毒名稱也是狠厲情人蠱。
之前韓琦在江湖上闖蕩的時候,去過湘楚深山之地,曾經見過人有中此毒的症狀,與殷伯離此時發病情況倒是七八分想似,但這個情人蠱,顧名思義是女子養蠱為了報複負心之人所製,也不知道這殷伯離從哪裏惹來的風流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