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東施效顰
“自然如此!”韓琦扔掉了手中的劍,默默地低下了腦袋,似乎想了一些事情,再抬起頭,便露出了詭異的微笑,“琳琅園也算是學到了精髓,隻是還未可知真的能否能如你所言,言出必達呢?”
這鬼魅的笑容不僅震懾住了池烈,也讓最近一直與韓琦朝夕相處的鮑菁華也是覺得陌生,在鮑菁華的認知裏麵,韓琦還沒有雖然不苟言笑,但是還算是平和,自己私底下也曾抱怨過,像個絲毫沒有感情的殺手,可是從這幾日的相處來看,這女子還真的被自己不小心言中還真的是名殺手,而且似乎還是很厲害的那種,這也解釋了為什麽祁晛放心大膽地隻讓韓琦一人跟隨送自己去揚州了。
“那韓堂主大可以試一試看看能否從我的地盤上踏過去,我聽聞祁連山青鷂軍的厲害,也希望不是徒有威名而已!”池烈也褪下了之前的所有的嬉皮笑臉的表情,正視眼前的這個敵人,從她剛剛的出手之中,池烈已經不敢小覷。
“且慢!我且問你,我這大都的徐舵主也是被你們帶走的嗎?”韓琦突然發問,似乎是問了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你背後的靠山似乎並不是郡平王府,以我所知,郡平王現在在朝堂之上似乎也沒有這麽大的能力了,是宣讓王嗎?可是如今的宣讓王正被蒙汗所顧忌,組建這麽一支黨羽還能這麽肆無忌憚地在眼皮底下有如此多的動作,不是他那種聰明人幹得出來的……所以你們的幕後之人到底是誰呢?”
“韓堂主真的是巧心思,誰說你隻在江湖浪跡,不懂朝堂之事?”池烈至此才對韓琦有點刮目相看的意味,一直以來,他都以為韓琦隻是一介江湖術士,隻懂得舞刀弄槍,又加上韓琦是一個弱質女流的形象,所以難免覺得之前主上那麽鄭重其事地交代要盯著子虛閣堂主一直都是不以為然的,在他心中,韓琦能夠坐上那個位置應該是純屬偶然,畢竟以韓家與祁家的關係,以及韓瑀在青鷂軍的地位,似乎這麽操作也不足為奇吧,直到如今與韓琦交手這短短的幾個時辰看來,韓琦果然是個不可小覷的對手。
韓琦這才把心放定,沒有宣讓王的參與不管於公於私也好,不想與他在立場上這麽早就涇渭分明的對立起來,至於幕後黑手到底是誰,這件事以後還是可以讓殷伯離慢慢探訪出來的,隻要方向正確,總能有線索出來,現在該知道的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如今之計,也隻要護住鮑菁華不讓其被帶走就可以了。現在既然知道幕後之人不是宣讓王,那讓其把鮑菁華帶走,不管是否有郡平王的委托,但池烈確實是不懷好意而來,自己不會給他這個機會,這也是子虛閣的準則。
“抱歉了,我不能讓你把縣主帶走了,不管你們之後存的是什麽心思,隻是……我總有信心,你越不過我!”韓琦話未落,身形如青鷂飛入天際直直地衝了過去,打得池烈一個措手不及。
“韓堂主,你這也忒不講江湖道義了,這一聲不吭就動上手了?”池烈也真是驀地一愣,下意識地回擊,兩個人就在廟的正中,一來一往地過起招來,兩個人都是沒有留任何的餘地,都是下的死手,兩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點掛彩。
鮑菁華縮在一個角落看著兩個人惡鬥,心中有些悵然,事情發生得太多太快,而剛剛兩個人的對話內容涉及得又太過於隱晦,自己的心思轉了幾個彎,反而把自己弄得更加混亂,這接連幾次的事件徹底把自己的天不怕地不怕給磨得差不多,她終於明白天下之大,很多時候自己生活上的所有優待都是自己縣主這個身份帶來的。
她心中是矛盾的,既不希望自己被韓琦送到揚州的祁家去,這樣不僅是被軟禁了而且還在做了質子,但更不希望被池烈帶到大都去,從剛剛韓琦和池烈的對話之中,她可以聽出,恐怕這次被帶到大都去,不是自己父親的指示,至於這幕後之人到底有什麽目的,也是不得而知的。
現在要不要趁著雙方惡鬥的機會逃出這個古廟呢?這正是一個”鶴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機會,但自己現在還有膽量一個人走出這個破廟嗎?鮑菁華心裏各種七上八下的盤算,鮑菁華沒有任何的武功基礎,隻是發現韓琦越加的遊刃有餘,而池烈則是被逼得步步後退,心中沒來由的一喜。
其實,韓琦跟池烈比,兩個人的功力上麵未必有多麽大的差距,但是一則,韓琦在祁連山那麽多年受的是死士訓練,練的就是不怕死的打發,就是一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那股勁頭,之後在江湖上漂泊,各種生死對峙累積的經驗占了上風,但意外的卻是池烈也是不怵。
池烈除了剛開始被韓琦打了突然,居然也還是接下了韓琦所有的殺招,難得的卻是沒有絲毫的混亂,招招式式也是有模有樣,看得出來也是師從了不少名家,下來不少苦功,但是幾個回合過後,體力總是跟不上了,腳步慢慢開始虛無起來,其實也就是花拳繡腿罷了,韓琦早就料到了這點,毫不客氣地掃了一記飛退,直接上前將其鎖住在自己的軟劍之下。
“承讓了!”韓琦淡淡地收了自己軟劍道,“現在我們可以走了沒有?”
“名不虛傳啊!”池烈從地上爬了起來,還是優雅地拍了拍身上塵土,收起了手上的劍,“今天是我太輕敵了!但恐怕你也知道,就算你今日殺了我也不一定能走出這個廟!我還是那句話,除非滅了我們琳琅園,隻要後繼有人,這事總是要完成的!”
“那我就把你這個琳琅園滅個幹幹淨淨!”韓琦根本就不畏懼他的威脅,“滅門這件事對我來說實在是太過於簡單,你應該是知道的!再說了……我今日把你們琳琅園都掀了,唯獨隻留下了你,想必你也無法跟你後麵的主子交代吧!”
“這根本就不關你的事情,就算你把我都殺掉了,這古廟,你們也還是走不出去的!”池烈聽聞此言,臉色已然大變,但還是硬著腦袋死扛。
“可是,你都死了,這些對你而言又有什麽意義呢?池烈,你做了那麽多可不是為了無私奉獻扶植你幕後的主子的吧?現在就被我給滅了,這可正是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你是可以做這個賠本買賣的人嗎?”韓琦壓根就不屑於他心口不一的自欺欺人。
“我現在叛主後麵也是一個下場罷了!”池烈慨歎道,“還不都是一個死字?”
“沒有逮到我們就算是叛主?”韓琦開始誘導,“你隻要把我們放走就好,至於之後的事情,咱們後麵江湖再見,何如?”
正當此時,廟外卻是喧嘩起來,池烈倒是精神一震,“你覺得你的下屬過來了,就可以把我困住嗎?”韓琦把頭湊到其耳邊,竊竊私語道,“你讓他們進來,隻是徒增傷亡罷了!”
池烈看到這一地的殘骸,想到剛剛的一場惡鬥,自然是心有餘悸,就算現在廟外的是自己另一組人馬,現在殺將進來,也不一定能抵得過眼前的這個女人,如果真的全軍覆沒,他真的難以想象自己主上對自己的態度,瞬間,心思就已經定了下來。
“這廟中正大光明殿中,釋迦摩斯佛的佛像之下是有一個機關,直接可以通往殿外……”池烈閉著眼睛,不情願地道。
“識時務者為俊傑也,池少俠,你做了一個英明的選擇!”韓琦至此才鬆弛下來,施施然道,“既然已經如此了,不如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我那徐舵主如今是否安在?”
“不在了,他寧死也不肯透露任何消息,早就不在了!”池烈想起了當時的慘狀,聯想到今日的慘敗,突然有點頹然,子虛閣果然是屹立江湖數十年的組織,就算現在祁家已然沒有當年那麽繁盛,但是森嚴的門規卻還是祁家安身立命的所在吧,這不是自己就在這短短幾年之內複製一個相對應的組織可以替代的,一個組織的底蘊神祗也不是一天兩天可以建立的。
“那你們琳琅園可是還是欠著我們子虛閣一條人命,有機會定當跟池少俠討教!”韓琦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但確認之後,心中自然是可惜,徐舵主是子虛閣的老人了,也算是整個北方的一個小頭目了,否則也不會把他放在大都這個位置上,現在說沒就沒有了,就是算剔除了個人情感上的不舍,於整個子虛閣的布局也是不利的,因而說話更是狠厲。
“這是自然的,琳琅閣也早就做好了準備,自當奉陪,隻是我還是那句話,今日放你離開並不是主上的吩咐的事情就了了,隻是權宜之計而已,出來這個廟門,一切重新來過,隻要琳琅園有一個人存在,事情總是要做的!”
“池少俠還是少說這句話罷了,東施效顰,咱們子虛閣可是不會說出這種話的人!”韓琦覺得池烈真的是把江湖想的太簡單了,或者是把廟堂的那一套在貼著江湖在折騰,江湖上多的是這種嘴巴厲害的人,但真的這些人除了嘴巴厲害也沒留下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