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黃雀在後
霍平還是個孩子,哪裏見過這種場麵,之前就算是戰場對壘也萬萬達不到取人首級的地步,更何況在薊唯開的照顧下,每次都讓他後麵並沒有真正地上過沙場,現在看到了這個場麵,頓時嚇得叫出聲來,邢老二到底是上個戰場,殺過幾個人,都免不了還是被嚇得臉色煞白,但唯獨的薊唯開卻麵不改色,一點也不畏懼。
“你倒是個有膽色的,做這麽個逃匪豈不可惜,我這琳琅園中更需要你這樣的人才,你可有興趣加入我們?”池烈頗有興致地問。
“閣下的意思是,我們兄弟三人隻能把我的性命給留下來嗎?”薊唯開沒有暗自竊喜,更沒有感恩戴德的反應,隻是看著對麵的池烈,問道,“我的其他兩位兄弟情問你打算怎麽處理呢?也是一同留下來嗎?”
“這個不忙,不知如何發現此處古怪的?”池烈不慌不忙地問道。
“隻是覺得這個廟宇雖然已經荒涼,但是東西卻一應俱全,而且最奇怪的卻是,殿內都是有煙火氣的,這就證明這個地方並不是被人遺棄的荒廟,所以總是覺得不對勁罷了!”薊唯開用手指了旁邊兩個人,“我就吩咐他們警醒著點,互相盯梢,這樣才免於糊裏糊塗被殺了,見了閻王還不知道是所為何事呢?”
“歎絕了,真可謂是膽大心細!那也可預料到,韓堂主也早就發現了這些蛛絲馬跡了,這難道你告訴與他的?”池烈轉了轉眼珠子,又細細地問道。
“不曾!”韓琦隻是搖頭,淡淡地道,自己與薊唯開並沒有什麽過命的交情,自然不會把這等事情跟他細說,隻是當時他也覺察出異樣的時候給出了肯定而已。
“咱們琳琅園自然是歡迎各類人才,但也並不是什麽人都能入了我的眼,你我就收下了,至於你這兩個小兄弟,委實為難,若是你不想讓他們無依無靠地埋在這亂葬崗,稍後我吩咐人把他們單獨安葬在一處,以後也能方麵你以後過來哀思吊念!你看如何?”
這句話說下了,不由得霍平邢老二二人臉色大變,連韓琦都深深覺得無恥至極,既表明了那兩人是留不得的,又撇清了自己的責任,居然還厚顏無恥地提出了身後事,這麽多年闖蕩江湖,韓琦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一種人。
“你這麽說,是容不得我這兩位兄弟了?”薊唯開聽到這句話卻並不意外,沉著地重複問了一遍。
“那是自然不能的!琳琅園也不富裕,可不養吃閑飯的人!”池烈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臉上卻永遠也帶著那份禮貌卻又疏離的微笑。
“那沒法子,你們就得受累,我也不能過來,當年我們拜把子的時候說過,要同生共死,若是我現在違背諾言,恐怕日後也永世不得超脫,還是算了!”薊唯開倒是鎮定,好像現在跟麵前的人討論的不是生死,倒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一些小事。
“你們這群人啊,天天把義氣春秋這件事情放在嘴巴上,可知這世上最寶貴的可不是所謂的義氣,而是自己的性命,若是連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又談和義氣?”池烈咧嘴嘲諷,又搖了搖腦袋,“罷了罷了,死生有命,富貴在天,這也是你們的命數而已,可怪不得旁人!”
說著就有人來把這三個人也往外拖走,意圖就扔到另外的地方去直接殺了完事。
薊唯開的眼神從這刻起死死地盯著韓琦,他總覺得這個女人是個禍害,每次隻要遇到這個女人,自己總是要有這種刀光之禍,之前是被殷伯離給了一刀,傷及要害,差點失了性命,後來再次遇到韓琦,則是自己辛辛苦苦才組件的一小股隊伍被朝廷差不多圍剿得幹幹淨淨,這不,這才同路多久,自己的腦袋馬上就要搬家了。
韓琦這女人一臉喪氣的樣子,相貌平淡,一臉維諾為難的樣子都沒有,仿佛扔進人海中就再也找不出來了,誰曾想過,就這麽一個看上去那麽普通平凡的女子會有這麽大的能耐呢?薊唯開對於之前韓琦把一隊
官兵殺退了這件事意猶未盡,實在搞不懂現在也是危機時刻,為什麽不願意給這裏的人示警,讓這些一路行來的人就這樣含冤而死。
“且慢!”韓琦阻止了要拉下去的這三個人,“這三個人可不是什麽流匪之徒,也是我們一道的,是烏有閣上的活計,你這要是這麽把人處決了,似乎也不太好吧?”
“喲!這韓堂主據說從來說話都是一言九鼎的,看來這傳言也有誤啊!”池烈嗤之以鼻地笑道,“你要逞英雄,要救人,也要在自己的地盤上操作才是,如今可不是你子虛閣的一畝三分地,你一個女子又何必出來逞強呢?”這話說得想到不客氣,卻又從一個笑嘻嘻文質彬彬的池烈口中說出,卻絲毫沒有半點違和。
韓琦根本就不想理會他說些什麽,“我說是便是了,這裏不是我子虛閣的一畝三分地,但也並不是你琳琅園的天下,廢話少言,你既知道我說話一言九鼎,也就知道這三個人我是救定了。”
“看來,我們韓堂主還是忘了自己的任務了吧?你那屋子躺著的昭榮縣主,你放著不救,倒是喊打喊殺地要救這三個螻蟻一樣的人,莫不是你與他們有什麽齷蹉?”
“池少俠此話嚴重了,韓某人本身就是行的端坐得住的,隻是這一路風雨同舟,不忍心看到這幾個人就這麽白白送了性命而已!”韓琦也是回答得一本正經,隻是在他提及到昭榮縣主的時候,明顯有點不自然。
“你這是說笑了,可知道這麽多年,從你手上殺掉的無辜性命何其多也,你居然跟我說,不忍心這個字,若是你這心還會不忍的,也做不到子虛閣堂主的位置了?”池烈忍不住地出言嘲諷,但看的韓琦似乎總是心神不寧的樣子,又細細的想了一遍前因後果,這才惘然。
“糟了,中了她的聲東擊西的計謀!”池烈這才想到關鍵,這昭榮縣主究竟是在何處呢?韓琦又何嚐是那種悲天憫人的好人,會為了三個流匪求個半天的情,這還不是混淆人眼球的一些小伎倆,可偏偏卻還是上了當,不得不說,韓琦真的是一個好的殺手,十分沉得住氣,在剛剛的鬥法之中,幾乎是一點情緒都沒有暴露出來。
“主子,看守的人都被打昏了,縣主已經不知道去向了!”已經有人去探查情況,並迅速過來回話。
池烈這下子才站不住了,哪裏還顧得上什麽名士風範,風風火火地就隨著剛剛韓琦他們住的房間去,進門就有一股嗆人的味道,“主子,是迷香!”池烈拿了手帕捂住口鼻,進去一看,除了地上倒的人,哪裏還有旁的人,池烈看了看地上已經昏死過去的人,輕啟朱唇,“擅離職守者,殺!”
池烈在這個屋子裏轉了半響,是個廂房,前麵的門是關著的,進門之前的警衛都是無恙的,隻有屋裏窗戶半開著,正對著前麵是個後山,看著似乎有爬過的痕跡。
池烈對於這個廟宇的環境本身就是很熟悉的,他把這廟中的僧侶都收拾之後,是把這裏當做培訓手下的秘密基地了。尤其是這兩日,京中局勢迷離,可是如今池烈隻得待在這裏訓練這琳琅閣的手下,每日也就是在這裏麵來回輾轉,可是現在看著後山的層巒疊嶂有說不出的心煩意亂,“給我帶人仔仔細細地搜,若是縣主有什麽閃失,你們也不用跟著回來了!
韓琦聽到動靜,就知道之前與鮑菁華所商定的策略已然奏效,在這夥子人動手前夕,韓琦還是把鮑菁華給弄醒了,簡單地說明了厲害關係,鮑菁華雖然平時囂張跋扈,但是現在關係到生死這個問題上,倒還是聽話得很,於是這才有了剛剛這一出。
總的來說,就是韓琦先出去轉移大家的注意力,鮑菁華在屋內裝暈倒,等到他們守衛稍微鬆懈一點的時候,再用韓琦給的迷魂散把人迷暈,又開了窗戶誘導這群人往後山那裏尋去,實際上當時的鮑菁華把看著自己的兩個守衛迷暈之後就躲在了這個廂房的床榻之下,也好在這個是個廂房,還頗有一番布置,要是平時僧侶住的大通鋪,連個躲的地方也沒有。
當時池烈進來的時候,鮑菁華整個心都快被停滯了,直到池烈真的找人去後山去搜山了,這才真的佩服起韓琦的謀劃來,整個過程幾乎都被韓琦料得分毫不差。
韓琦趁著守衛們也被這一波事件弄得惶恐無比,一個箭步直直地殺了過來,直接一個手刀把最靠近自己守衛的脖子給擰斷了,在他倒地的那一刻,又順暢無比地抽出了他腰間的一把尖刀直接捅進另一個離自己較遠的守衛。
“還愣著幹什麽?趕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