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虎口驚魂
未過了多久,飛鳶也終於給了消息。
“宮中的宿衛幹的?”接到消息的殷伯離有點意外,實在是想不通這個韓勳怎麽會跟宮中的貴人扯上什麽關係,看了一眼廳中的各位,韓瑀是完全迷茫,韓琦還在沉思中,祁晛倒是一臉地若有所思。
“今日在街上應該是遇到一點麻煩,一雙蒙族男女在街上鬧事,我們與她不小心有了點衝突,應該是得罪了她了吧!”韓琦想了半響,梳理了這幾日的行程,總算是想到了一絲蛛絲馬跡,“但若是為了這點小事就把人抓了去也未免太……”
雖然覺得這也許是唯一的可能了,但還是覺得過於荒謬。
“可認識是誰?”祁晛似乎早就猜到了,隻是在閑話家常的樣子,拿起麵前早就涼透了的茶,略潤了潤唇,這才問。
“勳兒這是第一次來大都,我這麽多年多在南方走動,也很少過來,並不認識!”子虛閣不比無影門,隻是在江湖上闖蕩,宅邸裏廝殺,幹得從來是痛痛快快的一刀子買賣,哪裏需要對整個江湖,整個大都,甚至於整個廟堂的情況都了如指掌呢?
“當時怎麽會與他們起衝突呢?可有什麽其他事情?”殷伯離追著問。
“模模糊糊地聽到說嫁高麗之類的事情,這最近朝堂之中可有要遠嫁的貴女?”韓琦想起了什麽,“剛開始離得比較遠,街市人多,聽得不是特別真切,再則,我也聽到男子稱女子叫七妹,其他也就沒有什麽了?”
“難不成是七公主?之前有收到消息,高麗附屬國國主曾經代世子求娶,雖說是隻求適齡女子即可,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這是來求娶七公主的,隻是朝華宮的娘娘舍不得自己的女兒外嫁,因而選了別家的貴女送了過去……”祁晛現在敘述的是明麵朝堂上的事情,隻不過這摻雜著後宮各位女人,恐怕就沒有那麽簡單了。
“飛鳶得到的消息倒是有,隻說這幾年蒙汗突然對一個高麗進貢的宮女上了心,不僅給了恩澤,賜了宮闕,還得了一個奇字的封號,前幾個月就高麗那邊突然就要去聯姻,自然是脫不了關係的,想必宣讓王也在其中參與了不少吧!”殷伯離想起了前些時候,飛鳶探來的關於宮闈的一些密報,當時覺得都是無傷大雅的女人之間的爭鬥,也就草草地看了一眼。
朝華宮的那位娘娘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了,也是先蒙汗的皇後,先蒙汗在位之時,差不多就是椒房獨寵,豔冠後宮!先蒙汗故去之後,本是要殺了陪葬,但後來也不知道使了什麽手段,蒙汗又看上了她,這蒙族規矩本來就是沒有漢族的繁瑣,就又將其納入後宮。
這麽多年過去了,雖然青春不在,但自有一種特有的韻味,還是聖眷不斷,先後給蒙汗生下了一雙兒女,就是現如今的四皇子和七公主,再加上為先蒙汗生下的宣讓王袁博奇,也算得上是宮中生養最多,地位最為穩固的女子了。
隻是這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換舊人,這幾年就遇到了平生勁敵來從高麗的奇妃,這雖是一位後起之秀,但論美貌才華謀略均不在她之下。
這奇妃雖然出身不高,且隻是以高麗貢女的身份被獻上與蒙汗入宮服役,最初也隻是為蒙汗的奉茶宮女,她不僅長得十分美麗,在少女時期就是家鄉頗有名氣數一數二的美女,而且還十分伶俐,特別會討蒙汗的歡心,因而盛寵日漸,侍寵而驕的傳言也就不脛而走了。
宮闈之中,本來就是一場沒有任何征兆更為波瀾詭異的戰爭,似乎更加地難以容忍“一山二虎”的狀態出現,因而兩個女子都不可避免地對上了,你來我往,殺將得異常熱鬧,有小手段爭寵的,也有大動作讓其壯士斷腕的,這來來回回的折騰,前朝總會難免有所波及。
不說前朝,就提這市井街頭,好好地也被牽扯進去了。
“說吧,你將爺綁到此處到底想幹什麽?是圖錢呢?還是圖人呢?”韓勳一臉的不在乎,隻顧著嘴上胡謅,“要錢呢,我看你也不缺,我也沒有,要是圖本小爺的人呢?小爺那就得認真跟你說,小爺我喜歡溫柔賢淑的那一款的,看你這陣勢,也遠遠不是,所以也就別費心機了,還是把小爺給放回去,咱們也就黑不提白不提的兩清了,你看如何?”
“若是人也不要,錢也不圖呢?”女子眼中閃過一絲狠絕,蹲下了身子,捏住了韓勳的臉,將鞭子放在了韓勳眼前,“你今日不是要奪本宮的鞭子嗎?我讓宿衛抓你回來,就是想看看你的本事,如何能再奪了我的鞭子!”
“這還驚動了宿衛?那可萬萬不必如此,姑娘這麽高貴明豔,若是要讓在下過來,隻需說一聲便是,如何要這般興師動眾呢?”韓勳聽了這話,心中暗暗盤算,聽這小女子的口氣,地位倒是頗高,隻怕自己是招惹了什麽厲害的人物,同時心裏對蒙族的女子更是反感到了極點,這動不動就用宿衛殺人掠人,是大都這些所謂貴族女子的標準配置嗎?
“本宮真是喜歡你這張嘴,還有這眼珠子!”那女子嫣然一笑,“你這小眼珠子一轉,你那嘴巴裏說出來的話就越好聽!巧的是本宮特別喜歡說話好聽的,要不就把你留下來吧!”
“姑娘天仙一樣的人物,留在姑娘身邊照拂本來是本人的榮幸,隻是本人天生粗鄙,你看今日還惹姑娘生了一場大氣,可不敢時時留在身邊!”韓勳看她舉止,又暗暗打探了一下這個房間的擺設,金碧輝煌,無不都是奇珍異寶,知道此話不善,連連接上,“若是將來姑娘有什麽吩咐,隻管來找我,我在大都這個地頭上總歸是隨叫隨到,一切以姑娘馬首是瞻!”
反正韓勳這次是下定了決心,隻要一出這個門,馬上跟著自己的爹爹去祁連山,不學成本領堅決不會回大都這個是非之地了,祁連山那個天高皇帝遠的荒蕪之地,任憑這宿衛有天大的本事也是無法再把自己弄過來了吧,至於這馬首是瞻地自投羅網?不在大都,當然也是做不得數的。
韓勳在心底把算盤打得叮當亂響,臉上卻是裝得一臉赤忱,這也多虧了在殷伯離處的耳濡目染了,麵對女人,這種甜言蜜語直接在這種危機時刻從嘴巴裏流淌出來,眨著真誠的眼神,這油嘴滑舌的勁這活脫脫地就是照著平時殷伯離對著吟風台上那群嬌娘子的姿態,之前在揚州每每看到,韓勳總是不客氣地出言相諷,這萬萬沒想到,今天在困局之中,還得如此作勢,韓勳心裏鬱悶極了。
祁府之中,大家臉上均很凝重,縱然已經知道是誰將韓勳擄走,但怎麽把人無聲無息地就出來才是重點,這其它府邸也就罷了,子虛閣或者無影門配合一下,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人偷將出來總歸是輕車熟路的,但是這皇城大內則是不同,不提有重兵時時巡邏,宿衛暗中防護,最為主要的則是,大都這邊的人手不足,根本就抽調不出那麽多人力來救,這並不比揚州,青鷂軍遠在甘肅,就算近在咫尺,恐怕也不敢這麽貿貿然就暴露。
“少主,既然是我們韓家的私事,那也不得讓祁府這麽勞心動力,隻煩請殷堂主把皇城的地圖繪製一份交予我們,稍後午夜時分,我會跟琦兒自己潛入皇城去救勳兒,若是能成事,我直接將其帶回祁連山去,若是事敗,就算是我們韓家有負君恩!”韓瑀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耿直且磊落,自然是不肯讓家主為了自己的私事而為難,主動分憂。
韓琦心中喟歎,在自己這個爹爹心中,什麽都比不得祁府大事重要,幾年前自己遇險是這個態度,讓自己怨憤如此,幾年後的今天,韓勳出了事情,態度倒還是如此。這麽看來,兒女兩個人在他心中的地位倒是不分仲伯總是沒有祁府任何風吹草動重要。”韓伯伯休得如此想,這可真的折煞祁晛了,這麽多年,不提一起長大的情分,都是祁府的人,若是出點事情就棄之不管,你這叫我如何服眾?”祁晛一點都不懷疑韓瑀說這話的衷心,但他也並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或者說,他還沒有修煉到鐵石心腸的地步。
“此次事端是勳兒自己招惹出來的,如何能再動用府中不多的力量再去折騰?萬一有什麽閃失?我怎麽對得起韓家祖上,若是連累到後麵大事,我更是萬死不辭!”韓瑀一臉決絕。
“韓伯伯,你也先把這個問題看到如此嚴重,到生生死死的地步!”看著韓瑀與祁晛的對話,殷伯離連忙站出來打圓場,“再者說了,少主說能夠救出勳兒,他心中自然是有丘壑的,咱們也別忘了,祁府可是剛剛迎娶了一位縣主,跟皇家也還是搭著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