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和原來一樣
何純藝在飯桌上是少有沉默的,邊吃邊說又不會擔心會噎著一向是她的優點,有是引以為自豪的地方。小時候寫第一篇自我介紹的作文時,在寫到優點時,何純藝麵帶自豪的寫下‘優點:吃飯時,可以邊吃邊說,而且還不會噎著。’
可是今天,不但沒有吃下很多,而且還沒說很多話,這下,紀老爺就奇了怪了,便問:“妞妞啊,你怎麽不吃飯啊。”
何純藝並沒有說話,隻是咬著嘴唇,瞪了紀濤然一眼,紀濤然當做沒看見,安青青和馮路自然也不敢多插嘴。但紀老爺心裏卻是明白了,看來又是自家的兒子闖禍了啊。
“唉。”紀老爺隻有在心底裏歎了口氣,又給何純藝的碗裏夾了菜,說:“妞妞,還是多吃點吧,氣餓了多不劃算啊。”
既然紀老爺都這麽說,何純藝自然也不好意思在飯桌鬧脾氣了,便點點頭。迅速地扒完飯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安青青和馮路都聳了聳肩,繼續吃飯。
“妞妞姐,你開開門啊。”安青青在門外敲。
“青青,我已經睡覺了。”
“可是現在才八點啊,我記得你不是這麽早睡覺的啊。”
“.……”
沒有人回答了,安青青轉過身向紀濤然搖了搖頭。
“還是不肯開門啊。”紀濤然好像是在跟安青青說話,又好像是在跟自己說話。
“濤濤哥,不然你去她說了吧。省的她多想。”
“不要。青青,馮路他在弄彩沙,我們一起去吧。”說完紀濤然就走開了。
安青青在原地看看了何純藝房間緊閉的房門,再看看紀濤然背脊挺得直直的背影,歎了一口氣。
“這兩人可真是固執到一塊去了。”
第二天清早,何純藝在路上和馮路,安青青有說有笑的,唯獨不跟紀濤然說話。
紀濤然雖然表麵裝作不在乎,其實心裏還是挺鬱悶的。
“那好吧,你們就去教室吧,中午放學後我就來接你們。”紀爸爸說。
“恩,再見。”孩子們說了再見,紀爸爸就開著車走了。
“走吧,青青,我們去初一(1)班。”何純藝拉起安青青的手,把初一(1)班那幾個字的音說得挺重。還往紀濤然那兒瞟了一眼。
這邊的紀濤然卻假裝沒聽見,但馮路卻忍不住了,正上前去說些什麽,卻被紀濤然拉住了。紀濤然向他使了個眼神,馮路隻好把含在口中的話咽了下去。
“妞妞,你先去吧,我一會來找你。”紀濤然反而一臉笑容地說。
紀濤然越是禮貌越是溫和,何純藝心裏就更加不舒服,整的好像是自己先做錯了一樣。難道紀濤然不知道麽?他越是這樣我就會越覺得是自己錯了,難為情死了。
何純藝拉著安青青逃開了。
“找到了找到了。”何純藝和安青青終於在幾棟偌大的教學樓裏找了初一(1)班的位置。
這時候,班上的同學差不多都到齊了。班主任是個看起來很和善很漂亮的女老師,大約30來歲。她對正累得喘氣的何純藝和安青青,微微一笑,示意她們進來.
何純藝和安青青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喂喂喂,妞妞姐,這個會不會就是我們以後的班主任啊,她好年輕啊,真漂亮啊。”安青青看著台上的女老師,一臉羨慕的樣子啊。
\"我肯定希望她是啊,有這麽溫柔的老師那是最好的事了。“何純藝真的不想中學再遇到像她小學時候的那個抹著猩紅口紅,一頭黃色小卷的40歲女人當班主任了。
六年是怎麽在那個女人身下熬過來的都不知道啊。
小學時候的老師非常喜歡拖堂,好像拖個那麽幾分鍾就能讓全班同學打一百分似的。何純藝的所在的班每次都是最晚放學的一個,別的班的同學已經背著書包和好友說說笑笑的走了,何純藝看得心裏直癢癢,身子也在桌子上不安地扭,這時候那個老師就會說:“何純藝,你就不能安分點嗎?少讓我說些話,我一天嗓子都快給上啞兩人。”那些話就像帶著火星似的從抹著猩紅口紅的嘴裏飛出來然後落在何純藝的臉上,何純藝立馬就紅了紅,那時紀濤然拍拍她的肩,用唇語說“再忍忍吧”。何純藝當然看得懂,所以點點頭,強迫自己不去想別的。
啊啊啊真的不要再遇到那樣的老師了啊。
“好了,同學們,看來都差不多到齊了。那我就念一下花名冊吧,我念一個名字你們就站起來一個。”台上的女老師的聲音字正腔圓,很好聽。
老師念每一個同學的名字時,都帶著溫柔的淡淡的微笑,臉上的小梨渦若隱若現。每個同學都很配合她,聽到自己的名字時都站起來,動作也是輕輕地。
名字念完了,女老師回到講台前,說:“同學們都到齊了啊,那我做個簡單的自我介紹好了。我姓梁,名月清。從今天起就是你們班的班主任了,教的科目是英語。NICE TO MEET U 。\"
“呀,這真的是我們的班主任啊。”何純藝激動地說了出來。引得前排的同學都用怪異的目光看著她。她也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但是一個帶著厚眼鏡的胖胖的男同學主動跟她說;“你不知道麽?梁老師是國家教師,我媽媽說她還在國外留過學,當過兩年教師呢。還是這裏的校長求她留下來教的呢。”
“啊,真的啊。”雖然有點誇張,但何純藝還是覺得這個梁月清老師很厲害。何純藝不了解她,但卻很是喜歡這個梁老師。
“同學們,今天也有兩個從別的班轉來的學生到我們的班上哦。”台上的梁老師神秘一笑。
“怎麽還要從其他班轉來啊。”何純藝心裏想。
“好了,進來吧。”梁老師朝門口一揮手,何純藝的眼睛看去,心裏的心頭猛的漏了一拍。
再熟悉不過的臉,處在光線下的少年仿佛交融在了光線中。透明的微笑,再熟悉不過的微笑……看見他,好像穿越了時光,到了某個奇異的國度。
多年以後,何純藝的心裏一想到這些,心裏還是會變得溫暖。
“濤濤。”何純藝看著站在門檻的紀濤然,嘴喃喃地說。濤濤,怎麽突然轉到我們班了?
全班的女生更是激動了,班上突然多了這麽一個好看的白淨男孩兒,心裏自然是高興得不得了。
“老師。我們坐那邊可以麽?”一旁的馮路指著安青青何純藝後麵的位置。
“可以。”梁老師笑著說,眼睛就像彎月一樣。
紀濤然就那樣走過來安靜地坐在了何純藝身後。好像什麽事也沒發生。
何純藝轉頭看向安青青,安青青好像在憋笑。
“青青!!”何純藝突然明白自己落入了一個惡作劇的圈套。
“好啦好啦,我承認我早就知道了,不過我們也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啊。”安青青舉手投降,滿臉委屈地說。
“驚喜?”何純藝覺得這可不是什麽驚喜,倒像是一個全世界都知道的秘密,但就自己被蒙在鼓裏。
還有還像還誤會了紀濤然。
正想轉頭向紀濤然道歉,但背被筆杆子碰了一下,何純藝轉過頭,紀濤然遞來一張紙條,何純藝很佩服紀濤然在遞紙條的時候還目不轉睛地盯著黑板,一副認真聽講的樣子。
何純藝接過紙條,白紙條上清楚的鋼筆字讓她有一種想要掉落的衝動。
——————————————————“還是和原來一樣。”
是的,還是和原來一樣。
紀濤然,你腦袋果然比我聰明。
這麽幾個字就可以讓我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