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5章 冷血劍魔(16)
魏紅顏再次深吸一口氣,咽下一陣鹹味,忍住心中那一口氣,艱難的一笑,斷斷續續的說道:“紅顏命薄,若非此番, 即使…即使今生渾噩白頭,隻怕…隻怕也是哀怨苟活,痛苦一生。如此結局…雖有不甘,但…但能遇見沐大俠,也算是紅顏此生…此生幸運,並無後悔, 最少我看見了希望…”
從魏紅顏的話語中, 沐淩天似乎聽到了一些什麽, 隨即問道:“魏姑娘可是有什麽事需要在下幫忙?”
魏紅顏抬頭望著天空,輕輕的搖搖頭,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那目光充滿了無盡的悲傷。
突然魏紅顏眉心一皺,痛苦的神情,艱難的說道:“我…一死…恩怨已了…多謝…沐大俠!”
話音落,魏紅顏帶著自己的仇怨緩緩閉上了眼睛,纖纖玉手手從明玉的懷中垂落…
【蘭開嶺豔鶯去返,夜雨停風過莊園,一葉殘存盡傷泣,含恨偷生又十年,閨中抹淚哀述怨,隻怪女兒是紅顏,刻骨深仇刻骨深,終成執念殤黃泉】
“魏姑娘!”明玉輕晃魏紅顏,無法接受現實, 慌亂的喊了一句,忍不住哭出聲來。
我不殺伯仁, 伯仁卻因我而死的愧疚,讓沐淩天腦海中一片混亂,沐淩天著實沒有想到如此這般拒魏紅顏於千裏之外,卻仍舊害了魏紅顏,這讓沐淩天心中對著江湖更多了幾分厭惡,那悲傷的目光之中漸漸浮現出了一抹冰冷的寒光,那似乎是一種對江湖的蔑視,更似乎是對生命的蔑視。
沐淩天並沒有說話,心中雖然悲傷,卻並沒有哭泣,哽咽一聲,用手中的長劍撐著身子站了起來,適才火雷受傷不輕,此刻沐淩天心中的鬱結,一陣氣血浮動,忍不住一口鮮血噴出。
如此重的內傷牽動了六針封穴,沐淩天胸口如同萬箭穿心一般的難受,右手抓住胸口的衣衫,緊緊的皺著眉頭,可是沐淩天那一雙深邃的眸子中,卻看不出絲毫的疼痛,唯有的隻是當初雨夜中的那一雙眼睛。
明玉瞧見沐淩天噴血,頓時慌了神,連忙放下懷中的魏紅顏,站起身來,著急擔心的問道:“你沒事吧!別嚇我!你也太胡來了,那可是火雷呀,你也不怕把你炸成飛灰。”
沐淩天搖搖頭,低沉的聲音,咬牙應道:“我沒事!你…替魏姑娘整理一下!”
說完,沐淩天轉身向著一旁的菜地走去,盤膝坐下,將手中長劍放在身旁,雙掌凝聚一股冰寒之氣,緩緩抬起,運氣調息。
明玉知道沐淩天受了傷,也知道沐淩天心中悲傷,望著沐淩天離去,低頭看著魏紅顏,深深皺起了眉頭,悲傷的抽泣,蹲下身子,自責的說道:“對不起魏姑娘,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也許就不會這樣了!”
沐淩天在菜地之中調息,明玉替魏紅顏梳洗整理,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衫。
烈日漸漸溫柔,山坳中出奇的寧靜,就連那些許的晚風,也似乎在哀泣,夕陽的餘暉緩緩向著山巔移動,如同一層薄紗,從山腰披至山巔,甚是美麗。
一處綠蔭之下,一座淺淺的土堆,一塊光滑的木頭,上麵粗糙的刻著“魏紅顏之墓”。
沐淩天與明玉二人站在墓前,久久不語,心中悲傷不已,直到那一縷透過樹林的陽光,也漸漸向著山上移去,沐淩天才輕歎一聲,冷冷的說道:“走吧!”
明玉臉頰之上,兩條淺淺的淚痕,聽見沐淩天的話,輕輕抽泣了一聲,望著魏紅顏的墓,愧疚的說道:“魏姑娘…你安息吧…以後在來看你!”
沐淩天與明玉緩緩離開,在距離魏紅顏墓的下山不遠處,便是那些無辜的村民的安息之地,沐淩天與明玉二人為其從新填滿了土,立了一座無名碑。
在墓地的前方,沐淩天停下了腳步,看了一眼這些無辜枉死的村民,忍不住握緊了手中的長劍,眼神之中的殺氣,隻仿佛是生命的收割者!
輕輕喘息一聲,沐淩天沒有說話,隻是抬頭望著遠方的天空,心中似乎堅定了什麽,隨後移動步伐,繼續向著山下走去。
明玉也沒有多問,看了一眼村民的墓地,微微俯身行禮,便跟著沐淩天離開了。
沐淩天與明玉下山之後並沒有停留,二人同騎一匹馬,向著曆城緩緩行去。
此次魏紅顏的遭遇倒是給沐淩天提了個醒,魏紅顏尚且如此,那此刻在葉迅手中的沐淩風怎麽辦?在天上之上手中的冉素和陸碎星怎麽辦?在玄門手中的落雪和蘇羽蓉又該怎麽辦?自己是否真的能解救他們,這讓沐淩天心中多了幾分擔心,不過這同時也讓沐淩天做出來決定,既然自己沒有把握,那也沒有什麽好猶豫的,不如放手一搏。
接下來沐淩天打算按照原定計劃上鳳凰山莊,弄清楚當年的一部分真相,而且至此之後,沐淩天也並不在打算隱藏實力,對於這些殺手,再也不會心慈手軟,沐淩天心中的善良開始泯滅,剩下的隻有殺戮二字。
月上枝頭,淡淡的月光籠罩著樹林,宛如一層薄紗,朦朧而縹緲。
一團火點亮著一片小天地,沐淩天與明玉二人坐在火堆旁,享用野味晚餐。
落雪當初說過,明玉的身份非同小可,所以明玉身後的勢力必然不簡單,否則也不會如此多的江湖勢力,都要避開與之結怨,而且明玉與自己這般接近,極有可能是因為明玉身後的勢力也與自己是同路人,這也是沐淩天為何同意明玉跟隨的原因。
可是魏紅顏之事對沐淩天的衝擊不小,沐淩天不得不重新省視身邊的一切,雖然沐淩天知道明玉的身份不簡單,也知道以明玉的性格,應該不會對自己有威脅,但是想起當時的魑魅,在想想如今的魏紅顏,沐淩天不由得開始擔心明玉的安全,不論明玉的身份有多麽特殊,即使眼前不會有什麽危險,但若有一天事出必要,想必對方也不會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