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章 右丞相的信
東都，武盛，延鳳皇宮。
“左相如何說？”
說出此話的主人，麵色淡然，似乎目空一切，半白的頭發也梳得十分舒整，整個人看起來剛正不阿。
“回右相大人，如象殿回複，已將信件遞往陛下寢宮。”
仆人恭敬彎腰，回複道。
“那麽，武定城候沒有受到一絲懲罰？”
右相皺著眉，伏在案上，書寫著什麽東西。
他在這個朝堂上，已經有三十多年，這三十來年，從二十年前開始，就沒有怎麽受到武皇陛下的召見了，原本他也以為自己會就此下台，這朝堂已經不再歡迎他了，可是沒有想到，武皇陛下二十年前，誰也不見了。
久居深宮而不出。
仆人低著眉，目視地板，恭敬地回複：“城候已經接受了朝堂派出去的訊伍審判了，估計再過不久就會受到該有的懲罰。”
仆人一句話都沒有多說，一句話也都沒有少說。
右丞相胥鴻才，這是一個十分傳奇的人物，他自鄉野偏僻而來，經過十年來的努力，竟然直接就登上了丞相之位，變成這朝堂舉足輕重的人物。
如此快速的升職，令人眼紅，卻服氣至極。
他擺平了兩百年來，接連不斷地，延鳳與慶宜的邊境爭議，不動一兵一卒，就將那幾百裏肥沃的土地，納入了延鳳國的地域。
僅此一項，就讓武皇陛下青睞至極。
因此，這名仆人也是十分敬重胥鴻才。
仆人的身份也不簡單，他幾乎知道關於武盛城中的每一件事情，每一個人的蹤跡，發生在每一個人身上的過去將來事。
也是自願地進入右丞相府，成為胥鴻才的仆人。
而那天，胥鴻才好像知道他要來一樣，就在正堂等著他，撤去了所有的護衛和仆從，整個大堂就剩下他與胥鴻才。
那時候起，這仆人就發誓忠心於右丞相胥鴻才。
“算了，讓他們放過師興文吧，武皇陛下不出，就沒有人能夠拿下他。”
右丞相寫完，吹幹紙麵上的墨水，將其折起，塞進信封，用封蠟封好。
“左相大人那邊”仆人道，有些猶疑。
“明說，子亮，你我不必有所隱瞞。”胥鴻才抬起頭，明視這位仆人的眼睛。
他一咬牙：“左相大人已經親自前往武定城。”
右丞相胥鴻才眼光飄忽，仿佛思緒空白了一會兒，之後才道：“是皇後的命令？”
名為子亮的仆人點點頭。
皇後，自從武皇陛下深居寢宮以後，所有的政令就都經過她的手。
這一點，朝堂上下都沒有任何異議。
因為武皇陛下還在朝堂上的時候，就聲明過，以後的事情，事無巨細，都由皇後作決斷。
而武皇陛下也時常帶著皇後上朝，幾十年下來，並無什麽不妥。
甚至，延鳳國能有這麽繁榮的局麵，也都有皇後的功勞。
“噢，是了，鬥元學宮將要吸收新一屆的學子，武定城作為四都之一，也將進行大考，左相是以鬥元學宮泰老的身份去往武定城的？”
右丞相如此想來，便是釋然。
左相丁尤，還有另一重身份，那便是這大陸上最頂尖的學宮，鬥元學宮坐鎮的九大仙師之一。
玉盧文君丁尤，是掌握和教授鬥元學宮，玉盧學院的泰鬥，已是仙境多年，與劍仙李昊，白聖元滄，玉神周諦等人齊名，但是因為身在朝堂的關係，在民間的名聲倒顯得低調許多。
總的來說，就是胥鴻才眼中頗為棘手的對手。
仆人子亮點頭：“與之通往武定城的還有鳳元學宮青韓天人孫景鑠，星元學宮費坨散人封天華，三大學宮將在四大都內招收新的天才學子。”
所以，左相去往武定城招收學子，也變得理所當然。
除了胥鴻才，幾乎沒有人知道皇後給左相的命令，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丁尤也是武皇陛下的弟子門生，實力高強，且還修得幾招萬宙延鳳訣，那種皇家功法獨有的氣息，胥鴻才明顯能夠感覺到。
“我明白了，你也去吧，”右丞相說道，將手中封好的信，也一並交由子亮，“這封信交給武定城候，他會明白這一切的。”
仆人子亮愣住了，接住這封信，有些不明所以。
“武子亮，沈青是你的弟子，當初將他從零撫局領出來的人，便是你吧，現在，你的弟子碰到了困難，你也該去幫幫他了。”
胥鴻才說道，似乎沒有一點兒意外。
倒是武子亮的臉上出現的錯愕，與他形成鮮明對比。
右丞相見狀，不覺得好笑起來：“人人都說，武盛城內沒有城候，因為武皇陛下就是這城市的主人，人人又說，武定城內不需要神捕，因為沒有人能夠拘束陛下。實際上，有的，武皇陛下雖然是主人，但也在這城中的手腳也是伸展不開，你就是能夠拘束陛下的神捕，這城中幾乎沒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武子亮聽他一說，哈哈大笑：“不愧是右丞相，子亮如此掩飾二十來年，盡然還是被發現了。”
“去吧，子亮，不要延誤了時機。”
右丞相不再提及此事。
反而叫他趕緊上路。
“為何要我親自去？”
“因為柯華牧孺在那裏。”
武子亮眉頭一皺，想問什麽，卻還是閉上了嘴巴，躬身請禮，離開了丞相府。
離右丞相府越遠，他的臉色就越不好看。
首先就是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什麽時候暴露的。
再次就是，連他都不知道為何右丞相會知道沈青和自己的關係，那幾十年前的事情，神捕局應該全都銷毀了才對，這世間上，除開武皇陛下和皇後殿下，就再也沒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才對。
那麽是誰暴露出去的？他的樣貌和身材跟當初早已經變了好幾輪樣子，就算是沈青，也認不出他來。
歎了口氣，武子亮不敢細想，隻是，這二十多年的潛伏，仿佛變得一場笑話一般。
柯華牧孺是怎麽到了武定城的？
她和這場妖禍有什麽關聯嗎？柯華靈途呢？
抓著右丞相寫的信，他很想知道上麵寫了什麽，但還是算了，飛快地趕往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