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有一個傻子
歎了口氣。
趙智超覺得很沒有癮頭。
不過,任誰看見這情形,都會第一時間懷疑自己的眼睛。
特別是位於現場的金吾衛,一時之間都沒有太多考慮,直接就放下了武器,哪怕他們已經起誓過,畢生守衛周汗王庭。
在趙智超麵前,一切抵抗都沒有太多意義,哪怕是這些仙人都是成名已久的人物,都隻不過是一擊就能夠打敗的人。
金吾衛的統領是很聰明的,他早早就見到了那幾位仙人被打地有多慘,也早就看見了鄧夢舟的落魄離場,哪裏還有心思留在這裏為王族效命?
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就是這條命和自己的家人。
王命之所以是王命,就是因為周成帝把握著他們家人的生死,所以,就算先前再怎麽樣,他們都不敢違抗王命,但像現在這樣,周汗王朝崩潰就在眼前,這個男人無論如何都不能夠被擊敗的,作為負責皇宮禁衛的金吾衛也是知道這個皇宮裏到底是什麽情況。
他認為,這座皇宮裏,根本就沒有什麽能夠阻擋趙智超。
周成帝死定了!絕對。
盡管他們已經很多年沒有見到周成帝本人,但是,周汗王朝都要自顧不暇了,哪有功夫對付他們的家人。
於是乎,金吾衛首領自己就首先放棄了。
那些運轉著的護法仙陣也都在幾個瞬息以後都安靜下來,然後熄滅了,再也不敢蹦出來一個符文,那些控製著它們運轉的修士,也都在幾個瞬息以後,就消失在皇宮出去的路上。
整座皇宮都安安靜靜。
一時間,趙智超看見那些還站在原地的金吾衛們:“你們回家吧。”
巨大的木鳥從天空降落,陸成勢下來了,看著一地的仙人,再看看遠處像是逃難般的禁衛軍們,於是乎,陸成勢似乎底氣十足,甚至乎,還隱隱約約有絲得意,仿佛為自己及時轉換立場感到慶幸。
“你,帶我去找周期然吧。”
趙智超扭頭,對陸成勢說道。
而綰娘,落到地麵上,則是一臉迷茫,又好像有一些似曾相識,仿佛她在很久之前就已經來過了。
陸成勢則臉上呆滯了般,啊了一聲,反問道:“我不知道。”
趙智超立刻就有種要踹他的衝動,但好歹忍住了,這要是踹下去了,天知道下次什麽時候才能夠找到人來問。
“綰娘,還記得路?”
這時候,胡伯偉岸的身軀搖晃,粗魯的聲音響起了,那雙飽經滄桑的猩紅眼睛看著這座王宮,仿佛在回憶什麽。
綰娘仿佛有些頭疼,揉揉額頭,道:“還記得一些,但是改變太大了,而且我也已經太久沒有到過這裏,有些地方不認識了。”
綰娘如實說道。
她隻有在小時候,陪著周期然進宮代表行俠穀這方頂禮膜拜時才來過,如今百年過去,這座黃橙橙冰冷的宮殿群早已經就是物是人非了,她認不出來也是正常。
這時候,趙智超也是笑笑,表示沒事,大家跟著她的步子走。
有時候,綰娘在走到分岔路的時候,也會十分迷茫,步子有些笨拙,表情有些緊張和一點點的害怕,時不時還捋捋自己的頭發,好像一個很久沒有見到自己新郎的小娘子。
分明都是一位快要兩百歲的老女人了,卻還是這幅小娘子做派。
胡伯倒是看不出任何表情,仿佛醞釀著一場極其可怕的憤怒,等在與自己的徒弟見麵的第一時刻就爆發出來。
陸成勢跟在最後。
其實趙智超有意放他走了,可不知道為什麽,陸成勢卻一路跟著,並不多說什麽話,好像就是要跟著趙智超一路走到底,也不知道腦子裏在想什麽,總之,他看不透。
這時候,麵前出現一座宮殿。
落葉堆起,殘霜敗葉,滿眼秋黃,就連紅色的宮牆都脫落了好幾片,掉下來的磚塊到處都是,屋頂都破落了一大塊。
“這裏是阿然最初居住的宮殿,那時候,他還隻是一個小王爺,被安排在這個偏僻的宮殿裏,等候著皇帝爺爺的召喚,又緊張又害怕,但還是和我說,他其實非常喜歡皇帝爺爺。”
說著,綰娘笑了。
腦海中仿佛回到了小時候和周期然一塊兒蹲坐在這宮殿台階上一起煩惱的時候。
胡伯很沉默。
他不知道那個愛哭的臭小子至今百年過去了,變得如何了。
他在猶豫著,若是見到了對方,該如何反應,要不要揍對方一頓就算了?
可行俠穀那麽多師兄弟的性命可都是死在了自己的徒弟手上。
一想到那密密麻麻的黑色大軍包圍了行俠穀,整整三天三夜都在廝殺,最終活下來的,就隻有九十三人。
這回憶的沉重幾乎要將他壓垮。
不知不覺間,胡伯的呼吸都變得沉重了,他紅黑色的肌膚上一根根青筋暴起。
那幾百師兄弟,那幾千行俠穀弟子,仿佛都在這百年來,在控告他,為什麽教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徒弟!?為何?
胡伯也想不通為何,這百年來,他都睡得不安穩。
一睡覺,眼裏就好像是進入了由行俠穀上下近萬人的血液流成的海洋。
那是胡伯駕馭不了的海洋,甚至是不敢駕馭那片海洋。
血海深仇,大抵是如此。
而綰娘,她則也是陷入這種困惑之中,百年來不明所以,最終不知道自己是該恨,還是愛?也許,恨比愛更令人放不下吧。
她的故事,全是周期然啊。
想著想著,綰娘便走進了這一處院子裏,看著這一地已經沒過腳跟的落葉,終於是明白過來。
一百年過去了,什麽都會枯萎啊。
綰娘想去看看,這處宮殿的背後,她記得,那裏是有一個狗洞,通往王宮之外,小時候,周期然就常常帶著她,悄悄的去,那一處被稱為秘密花園的地方。
她走,趙智超也開始走。
胡伯雖然疑惑,卻也是不認識路,隻好跟著走。
但是陸成勢卻不知道怎麽回事,停下來了,指著天空道:“嘿嘿,還有一個傻子才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