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妥協
變弱？
不可能吧？！
要是之前，趙智超還可以考慮變弱，可如今整片禹洲大地都被神君毀滅，玄離宗十損八九，這口氣不可能不出。
而且，這一回那些隻剩元神的神君回去，肯定會搬來更強大的救兵。
等到他們的救兵來臨，斷然沒有放過自己，甚至還有毀滅整個夜盡天地的可能。
“智超，我知道你有些不服氣，但是你聽玉安叔給你說道。”
王玉安是行俠穀穀主，亦是夜盡三十六宗門之一的宗主，與自己師父是好友，對自己也是極盡耐心和寬容，斷然不會說些對玄離宗的遭遇沒有同情心的話，所以趙智超在師父眼神下點點頭，表示自己願意聽他講。
王玉安對此很滿意，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眺望渾濁的天外，似乎看見不久以後更加慘烈的戰場。
“玄離宗幾乎全滅，要不是你出手，神君可能連這片還沒成長的夜盡之地都毀滅了。”
趙智超氣憤地說道：“他們還敢來，我就去殺了他們罷了。”
“超兒，先聽你玉安叔說。”趙玄成無力地揮揮手，他有些頭疼和悲愴，臉色也不太好看。
一天之內，失去了玄離宗數十萬弟子，七名掌座，隻剩他一人，昔日的宗門好友也幾乎全部死去，連灰都不剩。
趙智超看見師父的臉色，黯然地點點頭，讓王玉安繼續說下去。
王玉安看在眼中，也是心痛，想到將來不久，這樣的下場也會落在自己宗門上，臉上更顯悲愴。
“智超，你能夠滅得了神君，可神王、神帝、仙尊呢？天府的力量超乎我們想象。”
“可我也很強。”
現場所有人都忽然沉默。
王玉安道：“你見識過天尊的強大嗎？”
“沒……沒有。”趙智超也不知道那是一個什麽樣的級別，什麽神帝仙尊天尊的，他都弄不清楚有多強，以及他們之間的差別。
不過，看到眾人臉色黯然，補充道：“咳咳，我跟他們打的時候，也不覺得神君比仙人厲害啊，一拳下去，都滅了。”
眾人幽怨地看了這位後起之秀。
沒法反駁，這是事實。
仙人是他們究其一生都難以實現的目標，更不要說比仙人更強百倍的神君，但在趙智超眼中，他們卻沒有什麽區別，一樣地挨不住他一拳。
趙智超強到哪個地步，他們沒辦法驗證，神帝仙尊強到哪個地步，他們也沒法想象。
隻是，他們沒有賭一場的資本。
“超兒，你覺得，神帝和你，誰比較強？”
以往，不，從古至今，不論是哪個世界，都不會有這樣的問題產生。
因為神帝的強大已經不容置疑了，能在神帝之上的，隻有更加變幻莫測的仙尊。
可偏偏，自己麵前出現一位與神帝一樣無法用境界衡量的絕世強者。
趙智超張張口，本想說應該是自己比較強，但是看到師父的臉色不太好看後，便硬生生收了回去。
“不知道。”
王玉安嗯一聲，背過身，麵向滿目瘡痍的禹洲大地。
“你看，你和神君一戰，就令這禹洲麵目全非，玄離宗更是幾乎全滅，倘若是神帝到來，你還有辦法保全這個世界嗎？”
“我們賭不起啊！”
這確實是趙智超的軟肋，卻也是眾多宗主如此厚愛這位後輩的原因。
不是因為他強大，而是因為他的善良。
趙智超明白了。
他們不是不想戰鬥，而是因為他們的家人朋友弟子都生活在這片土地上，不想讓戰鬥殃及無辜。
一想到偌大的玄離宗因為自己而去之八九，趙智超沉默了。
“所以，小子，變弱吧。”
“如果天府的人再來怎麽辦。”
王玉安再次仰望天空，似乎眺望到很遠的未來：“在我們來之前，我已經吩咐門下弟子，進入穿梭隧道，這個時候，應該全部撤離完畢了。”
立刻就有一名宗主驚道：“王兄，那穿梭術若是沒有我們三十六宗主的全體擔保，跳入其中的人隻會迷失，去到哪兒都說不定。”
“無礙了，他們活著就好了。”王玉安用力閉了閉眼睛，這已是他能力範圍能所做的最有用的事情。
聽見他淡然的回應，眾位宗主已然明白，腳下這片孕育他們的土地，已不再是一片適合人生存的土地了。
天府的打擊隨時可能降臨，在此之前，將所有夜盡天地的人類轉移，才是正確的。
都沒有責怪趙智超的意思。
讓他心中更加不好受，沉了口氣，直道：“對不起，前輩們，是我……”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哈哈哈，小子，沒事，吾輩修道之人應當如此，腳踩仙人，拳打神君，何不快哉，換做老夫是你，也會如此做，隻是可惜，牽連太多，無法割舍。”
眾人已經做好了決定，便馬上回去安排疏散事宜。
夜盡天內不論老友，皆然跳入穿梭隧道，通往別世界。
所謂別世界，就是與夜盡天地一樣的小世界，這樣的小世界在浩宇中足有億萬。
夜盡天地三十六洲三十六宗門數千萬人口，將化整為零，通通去往不同的小世界避難。
眾人散去後，趙玄成環視了自己的宗門，往日繁榮已不可追，如今隻剩一座破裂的玄天峰。
“師父，我們也離開嗎？”
趙智超除開有些愧疚和難過以外，對這片土地的感情，遠不及在這個地方生活了數千年的師父。
不過，生怕他做出那種殉道者一樣的事情。
“嗯，都走！”
趙玄成對著這片土地深深鞠躬後，看見趙誌超的表情，便知曉他心中擔憂，笑道。
“師父，我們去哪兒？”
見到師父如同往常一樣的笑，趙智超放下心來，問道。
“師門之中，隻有你和我才有三十六位宗主聯名擔保的簽證，可以通往指定世界，其他的師兄弟們隻能隨意去往，以後要見到，估計很難了。”
趙玄成有些可惜的說道。
“沒關係的，師父，隻要大家都在，玄離宗就能永遠地傳承下去。”
“哈哈哈，你說的對，現在我們準備一下，去一個無天無地的小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