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紮的小孩

  入了夜，整個紫禁城靜悄悄的。


  大街上除了禁軍以外，再也瞧不見其他走動的人影了。


  這一兩天，太陽敞亮的白日城裏的人上個街都是心肝打顫的，生怕自己被那些禁軍看錯了眼，給抓進了大牢裏。


  更何況是黑夜了！

  夜間沒了往日裏繁華，也是怪冷清的。


  以前這個點，家家戶戶燈火闌珊，壯年男子領著一家老小提著燈籠上街溜達，占領了大半個街道，以致於街道上人群擁擠。


  河畔有人放孔明燈，橋頭有商販吆喝著生意，樹下有佳人才子邀約劃船，鋪子門前有小孩兒玩鬧。


  現在，街上商鋪大門緊閉。


  哪怕是來一兩隻貓從屋簷上跳躍，弄出點輕微的響聲，也讓沿街住的人家裏頭不安寧。


  瘦子照例趴在門縫處，仔仔細細地瞧了外麵。


  一見著巡視的禁軍走遠，就立馬招呼胖子行動起來。


  他早琢磨好了，他們這地兒偏禁軍巡視是一刻鍾走一個趟兒。


  現在正好是時機。


  胖子將柴房門打開，一手提起一個六歲大的孩子：“給老子出來。”


  小孩兒被關了許久，這突然遭胖子提出來，心裏害怕，拚了命地掙紮。


  可他畢竟也還是小孩子，哪裏反抗的過膘肥體壯的大人？


  更何況他的手腳都被綁著，沒吃飽過飯的肚子讓他渾身上下都是軟綿綿的，提不上勁。


  很快，小孩就被製服了。


  “媽的，事多。看你還敢不敢反抗老子？”


  胖子一巴掌扇過去，小孩直接伏地抽泣。


  “胖子，你作甚？這一巴掌打下去，那不得破相了？”


  “這要是破了，也是拿不了高價了，折在手裏。”


  瘦子被胖子的動作驚了一下，免不了又可惜起小孩這嬌嫩的臉。


  這價錢可不低啊！

  就算是在窮困潦倒的山疙瘩裏，一個小崽子也可以賣五兩銀子。


  若是往有錢人家裏送，拿到的錢就更多了。


  瘦子趕忙解開綁著小孩嘴的布條，想要查看一番。


  這布條是傍晚的時候綁上去的。


  前幾個日子裏頭，兩人心大覺得租來的這院子大，沿著小巷往外再走個四五戶都沒人家，就沒用得著這布條。


  但最近這一兩天著實是查的嚴實，兩人商討過後就拿了布條綁。


  瘦子原先以為胖子打那一巴掌，最多使這個小崽子臉腫。


  沒想到，一鬆開布條後，小孩兒就吐出了一口血水。


  借著月光，屋子裏的謝氏兄妹、江逸、宗衵四人看到了兩顆牙齒。


  謝鯤撇開眼，不想多看，同時握著妹妹的手忍不住慢慢收縮。


  謝小念感受到哥哥不斷握緊的手，有些發愣。


  江逸跟宗衵更是沒有什麽直觀的感受了，他們見到過的比這個更狠。


  他們能夠看到的，其他人也能。


  屋子裏的其他小孩瑟瑟發抖，不斷的往後退，眼底是無法掩飾的恐懼。


  小孩顫顫巍巍地抬起來頭，嘴裏又吐出來一口血水。


  瘦子有些心煩意亂，看著眼前的小崽子，忽略掉他麵上的害怕，沒過多時又將布條給綁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