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不要憶起
落雁氣呼呼地瞪著梁貞,早沒了那日的溫淑柔雅,可也沒敢再多動手動腳。
她衝身邊的小丫鬟使了個眼色,待到小丫鬟出去了,她才朝梁貞走了過去。
“你是說,是戚公子讓你來的?”落雁懷疑地瞪著女子。
梁貞輕點下巴,自己給自己倒茶水。
“你會武功?”落雁打量著女子渾身上下,問道。
梁貞抓著杯子的手一緊,脫口道:“你問這個做什麽,莫非你真需要人保護?”
落雁垂眸想了會兒,再搖頭歎氣,“你不會是他對手的。”
“……你在說什麽呀,我也是我家公子硬讓我來的,不然你以為我想看見你這個女人呀!”梁貞撅嘴,還在記恨這女人推她的事。
落雁為難地苦笑,而後起身去了妝台前,從精致小盒中取出那封翻了好久的書信。
她將信箋貼在心口,猶疑了一下,才拿來遞給了梁貞。
“你看看這個。”她這樣說。
梁貞接過,取出信紙,閱了兩眼便瞪起眸子。
“這信上說半月取你性命,是真的嗎?”梁貞翻了翻信紙前後,問道。
落雁沒答,隻是撩開了長袖,露出白臂上那赫人的長口。
上麵還結著血疤,可見是近期才留下的。
“我前兩日送客下樓,正趕上高處有花瓶砸落,若不是用手臂護住了腦袋,這時還不能好好坐在這兒跟你說話。”落雁哀傷的語氣有一股自嘲。
“你收到這信有幾日了?”梁貞直接問道。
落雁想了想,“距離信中的半月之期,連上今天還有三天。”
“那花瓶砸落你沒有查出什麽?”
“沒有線索,那日趕上戚公子走得早,我又多見了旁的客人,樓內都是熟客也查問不出什麽,而且那花瓶也不是我閣中的,再加上我第二日起得晚,這事便沒跟戚公子提。”
“你跟我家公子提什麽,莫非你傷了手,他還逼你彈琴了?”梁貞問道。
落雁認不出捂嘴笑了,“你猜錯了,戚公子並沒有來聽琴,他是來彈琴的。”
說完,落雁瞥了眼一旁擱置得好好的鳳弦琴。
“在我的家鄉,有琴音傳情之說,說是彈琴之人越是心靈摯誠,她的愛意越是能被心愛之人聽到。”
梁貞拍下桌子,壓低聲音,“你少騙我。”
“哎呀,被發現了,還以為你是呆子呢。”落雁得意挑眉,笑了。
“嘁,什麽琴音傳情,你是用我家公子演戲的吧,故意引那殺手出現,莫非你跟那殺手有情劫?”
落雁眸子染上失落,沒再言語。
梁貞卻不依不饒,“哼,你有什麽破事自己不會解決嗎,幹嘛累著我家公子。”
“你家公子有求於我,我們是利益互換罷了。”落雁氣勢也不弱。
“什麽求?”梁貞問道。
落雁打量了梁貞一眼,莫名笑了,“他想跟我討治失憶的解藥。”
一股麻酥之感順著嗡嗡腦袋傳遍全身,梁貞看著眼前女子的笑臉,便如被攝魂一般,動彈不得。
她幾次張張嘴,才找回聲音,“失憶?”
“是呀,他說想尋能治失憶的解藥,而我恰巧是有的,我與他自然一拍即合。”
梁貞久久不語,感受著心口難忍的撲騰聲,手指不由攥緊。
“你怎麽會有那麽奇怪的藥?”梁貞將注意力移開,逼迫自己鎮定下來。
落雁倒是被她說愣了,“我的家鄉,有這些奇怪的藥很正常,不過這種藥要現配,而且效果如何還要根據各人體質判斷,總而言之,他答應護我七天安危,我便會如約奉上藥物。”
“七天?”梁貞問道。
“是呀,一開始我沒將此事往心裏放,直到受傷幾次影響了接客,才派人送信給了戚家公子。
“不過,你家公子今日派你來是何意?”
梁貞沉浸在自己思緒中,隻裝沒聽到。
“不如,我們來下棋吧。”落雁倒來了興致。
她拉著梁貞又是下棋,又是玩刺繡的,甚至還央著女子彈了曲古怪曲子給她聽。
梁貞顧念著早早哄了她離開,便失魂落魄一一照辦了。
待到黃昏日落,女子才回到了宅院內。
戚涼爭立在院內,不知在等什麽。
梁貞看見他,蹭蹭幾步湊過去。
“公子,我有事要問你。”
“你回來了,今日可有什麽閑雜人等去見那個落雁?”
“沒有,就我倆呆了一天,可消停呢。我想問你……”
“你想問我,你失憶前是不是認識我,還有那治失憶的藥是不是替你求的?”
梁貞點點頭,少年果然都猜到了。
“我們認識,藥也是給你求的。”
“我不要吃,我都快死了,我為什麽要恢複記憶!我現在這樣很開心,很無憂無慮,我為什麽要記起來你們是誰,這與我有關係嗎?”梁貞用一種不理解又漠然的眼神看著少年,不等他開口,便小跑離開。
戚涼爭站在原地,想叫住她可還是作罷了。
晚飯,隻有戚涼爭獨自在飯廳享用。
仆人端了飯菜去敲門,也是被梁貞無聲拒絕。
戚涼爭沒去管,隻少吃了幾口便回屋休息。
待到隔日天亮,他又傳信讓女子去問君心。
梁貞早換了副沒事了的神色,又興致勃勃趕去了問君心。
可臉上的笑任誰看了都有些勉強。
這一日,落雁氣色不太好,她隻說是夢魘沒休息好,便在小塌上淺睡。
梁貞同她說了幾句話,就一直留意小窗下街道的來往人群。
不知為何,當女子提起花瓶時,她第一個想到的懷疑對象便是長幸。
於是,她格外留意對過茶樓,果然沒一會兒功夫便瞧見了長幸進去。
梁貞想了想,還是沒輕舉妄動。
隻是在時辰到後,辭行了落雁,她才趕到了茶樓。
長幸桌前堆了一堆果皮殼,顯然是一大下午都在這消遣時光。
“長幸!”梁貞招呼他,坐了過去。
長幸點點頭,“你來了,這兩天你家公子偷懶,換你去陪那女人了是吧?”
“果然你一直都在監視,那衝她扔花瓶的是不是你?”
“花瓶,什麽花瓶?”長幸一頭霧水。
“你不知情,還是你故意騙我?”梁貞掃了眼四周,“難道不是你送去的暗殺信嗎?”
“是我送的呀,可是我想動手的是明日呀,哎對了,明日你會幫我吧?”長幸笑道。
梁貞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是怎麽能做到這麽理直氣壯說下這種話的?”
“這有什麽,我本來就是來取她性命的,不然放著她禍害別人嗎?你不是也很惦記你家公子色迷心竅嗎?”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