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 收徒都興這麽玩
“工部侍郎?哦,你是說與雲燕生稱為忘年交的李濯啊,怎麽,你要殺他兒子?”廖娘子看熱鬧不嫌事大。
少女膚白若雪,柳眉彎彎,杏圓眸子劃過狡黠,櫻唇淺笑道:“正是。”
聞言,廖娘子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有趣!”
少女歪頭,不解問道:“您覺得很好笑?”
廖娘子換了種古怪表情,肆意打量著眼前小姑娘。
一身羅裙彩緞,滿腦袋的珠釵玉環,打扮得花枝招展。
承了這年紀該有的美好,甜美純貴。
“嗬,甄家姑娘你也說了,這李盛學是李家獨子?莫非,你想斷他李家的根?”
少女噙著一絲怒意,語有微慍:“不錯,我就是這麽盤算的。”
“那老娘就弄不白了,啥仇啥怨啊你倆?該不會是這小子輕薄了你?”廖娘子嘖嘖道。
“您別信口開河,絕無此事!”少女臉頰羞紅,賭氣地輕哼道:“我不過是不想嫁進李門罷了,我看不上那樣的書呆子。”
“就為這??”
少女篤定地點頭,委屈道:“嗯。我爹爹已在替我說和這門親事了,若不是被我的丫鬟彩玲偷偷聽到,……我就要踏入火坑了。”
廖娘子蹙眉聽著,問道:“你是從哪打聽到老娘的?”
少女這才露出笑容,細細說道:“您總是定期去藥鋪送些草藥,再加上偶爾聽茶館酒肆談論起您的一些"事跡",我就在想,或是沒有比您更合適的人了。”
廖娘子卻冷笑道:“好毒辣的丫頭,你是想讓老娘替你背了黑鍋,再全了你的心願?”
少女臉上露出苦色,嬌聲道:“廖娘子說笑了,以您的名號殺個人還不是輕而易舉,我雖出身富貴,也隻是一個小小丫頭片子,手無縛雞之力,怎敢輕而算計您呢?”
“再者,我自認能付得起豐厚的報酬,讓您心滿意足。”
“好大的口氣,你怎知老娘想要銀子?”廖娘子哼道。
“我可沒說是銀子呀。”少女笑聲甜美,輕輕道:“既然能找上您,自然是知道您的規矩。”
……
待到半個時辰後,甄纖兒的貼身丫鬟彩玲隨著一頂轎子從街角拐出,朝著城門行去。
遠遠就聽見城門口的哄鬧嘶吼聲。
彩玲輕咦一聲,擺手示意轎子停在路旁,獨身上前查看情況。
城門口堵了好些行人不得隨意走動,皆是由城衛們在進行搜身檢查,個個都是垂頭喪氣。
“發生什麽事了?”彩玲上前輕輕問道。
心裏憋火的城衛正要尋著來人叱罵一番,但再看清少女長相後便換了臉色,拱手道:“彩玲姑娘。”
“嗯,你們忙活啥呢,不是捉賊嗎?怎麽城門都堵的出不去了,哎呀,我這還有事呢!”彩玲抱怨道。
城衛擦了一把冷汗,歎道:“唉,別提了,也不知是什麽緣故,守城的小五突發疾病昏死過去,我本以為他是舊疾複發,沒想到……”他說到這裏偷偷上前,在少女耳旁補充完整。
彩玲頓時驚得捂嘴,滿眼含著不相信,顫著聲道:“你是說他死了?”
“可不是麽?”城衛臉上已是難受,而後又道:“彩玲姑娘,你若沒啥重要事,我勸你還是別出城了,一會兒京兆尹便要來了,到時候把這些百姓們挨個審問一番,總能抓住凶手,替小五報仇。”
城衛心裏很肯定,小五死前麵如紫色,嘴唇泛黑,那明明就是中毒之症。
若說起來,他倒想起一位可疑人物……
彩玲微微踟躕,心裏已是擔驚受怕,她偷偷掃了一眼列檢眾人,輕歎道:“不行呀,我是得了小姐吩咐的,必須要出城的。”
“甄小姐莫非在轎子中?”城衛嘴上問著,就想上前探看。
彩玲立時掛了笑容,急忙拉住他,嬌聲道:“是啊,好哥哥不用看了,我家小姐正在小憩呢,你粗聲粗嗓的,若吵醒她可怎麽是好?”
城衛聽了覺得有道理,便駐足原地。
彩玲又忙說:“行啦,我也不在這礙你眼了,省得你審不出犯人還要賴到我頭上,讓他們騰開條小道,這轎子能出去便行。”
彩玲說話貼心音柔,聽的城衛心中如暖流淌過,來不及深思便循著她的吩咐去辦。
於是,甄家的轎子在眾人忿忿不平眸光中,抬出了城門。
城外不遠處的樹蔭下,應織初托腮坐在石頭上,她望望天色,再望望捆縛她手腕於樹幹上的粗繩,更是氣得說不出話來。
腳邊扔的,是她順手撿來的碎石片,上麵還留下慘白刮痕。
可見,在這一個時辰內,少女沒少花功夫去割那粗繩。
也有行人好奇路過,甚至低頭擲了幾個銅板扔在她腳邊。
應織初更是無語凝噎,默然扶著額。
“城外西北角的歪脖老樹,是那個吧?”彩玲抬眸望去,果然隱約瞧見樹下一花裏胡哨的身影。
她吩咐轎夫抬著轎子靠近,待到看見樹蔭下的女子,她忍不住奇道。
“你是廖娘子的徒弟?”彩玲嘴角抽抽地望著眼前這幕,久久心間未平。
得了小姐的吩咐替廖娘子接人,還是接她徒弟。
在來之前,彩玲便盤算好了,一會兒遇見一個比廖娘子更凶狠醜陋的小女子,她該說些什麽做些什麽。
可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穿著豔俗衣裙,一臉純相的小姑娘竟是那醜老太婆的徒弟?
眼裏含著萬種同情,彩玲默默取出了轎子中繡盒裏收著的銀剪子,替少女割開了束縛。
在眼睜睜看著少女入轎坐好,即將落下轎簾時,彩玲幹笑著道。
“沒想到,現下收徒都興這麽玩呀。”
應織初淡淡瞟她一眼,心中甚是無語。
抬了轎子回到城門口,本以為能順利進城,卻不想趕上了京兆尹。
甚至,還有暗衛。
應織初順著窗簾泄口看到流光時,心裏狠狠一震。
她側耳去細聽他們爭執經過,隱約聽到一些命案,毒殺,賊人的遣詞。
雖不知城門口發生了什麽,但隱約覺得此事亦會算計在她頭上。
她手心沁出汗濕,不知自己現下是放聲大喊,還是掀簾出去。
若放在沒發現那張緝拿文書前,她或能坦然站在流光麵前。
又或是,今日來的不是流光,是付追,是驚塵,是戚涼爭……
想起最後那個名字,她氣得咬下舌尖。
呸!是誰都不該是他!
若不是他害的,自己何須如此?
“慢!”流光輕嗬一聲,攔下想偷摸入城的轎子。
轎中應織初倒吸一口涼氣。
“怎麽了,大人?”彩玲問道。
“這轎中是何人?”一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站在流光身側,粗聲問道。
“我甄家小姐。”彩玲垂眸答道。
“哦?是麽……”流光沒表情地望了眼轎簾,吩咐手下道,“去,打開簾子看看,是不是甄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