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約定
“叮咚叮咚——“門鈴不依不饒的響起,暮芷夕將自己蜷縮的更近,默默地把腦袋埋進了臂彎裏。
任憑外麵怎麽按門鈴,她都充耳不聞。
不會有人來按她的門鈴,除了蘇元沁!
不會有意外情況出現,至少目前是這樣,她沒有要好的朋友也不網購,不叫外賣,因此除了他不做第二人想。
蘇元沁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心裏是滿滿的無奈,暮芷夕果真生氣了!
墨黑的瞳仁裏掠過意味不明的陰翳,玫瑰色的唇慢慢抿起,做“一”字狀。
不開門?
門沒有,爬牆可有吧!
反正天黑,也沒人看見,就算被看見了也沒什麽大不了。
輕鬆翻牆而入,他看著緊閉的房門入口,嘴角抽搐。
翻窗?
貌似不行,他打量著暮芷夕別墅外麵那兩層堅固的玻璃,真是無語了。
不過也不是完全不行,碰碰運氣看看暮芷夕在不在客廳,客廳的玻璃有一麵很大的落地窗。
蘇元沁走過去扒著窗戶仔細打量,視線一點點搜索著暮芷夕的身影。
下一刻,他的眼睛倏地縮緊,因為他在沙發角落裏看到了縮成一團的暮芷夕纖細的瘦弱的身影,猶如寒風中的殘花瑟瑟發抖。
隔著雙重的隔音玻璃,他甚至覺得自己聽到了暮芷夕嗚咽的聲音,心髒如被電擊,痛的麻木。
他拿出手機打電話,可是對方提示關機,他根本沒法和她說話。
蘇元沁在外麵把玻璃敲得震天響,可是暮芷夕一點也沒有聽到。
她垂著頭整個五官都埋進臂彎被發絲包裹的密不透風。
看不到也聽不到,猶自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裏,拒絕任何接近。
蘇元沁狠踢著堅固的玻璃,咒罵著玻璃的質量,他已經完全忘記這是他吩咐安裝的隔音效果最好的玻璃。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暮芷夕終於不再顫抖的時候,蘇元沁微微安心了點,可是接著外麵便毫無征兆的下起了雨。
一開始還隻是牛毛細雨,潤物無聲,及至後來開始慢慢變大,嘩嘩啦啦下個不停。
暮芷夕終於被雨打玻璃的細碎聲音驚醒,她抬頭望向窗外,大雨磅礴中蘇元沁那張妖孽到極致的臉出現在玻璃窗後麵。
看起來像是站了好久,渾身上下已經濕透,發梢上的雨水如注,眉眼卻被雨水衝刷的更加清晰,耀眼。
一動不動站在那裏像一尊精美的雕像,暮芷夕就那樣呆住,眼睛裏閃過複雜的光芒。
迷惘的、憤恨的、心疼的,各種情緒層層疊加,直直射在蘇元沁的心髒。
暮芷夕抬頭看一眼牆上的掛鍾,隔著窗和蘇元沁遙遙相望。
雨越來越大,暮芷夕心裏開始猶豫不決,這麽大的雨,萬一生病?
她終究不忍打開門讓他進來。
隻是卻冷漠不語,徑自走進了臥室,順手就要把門關上。
一直沾染著水意的修長手臂抵上來,握住了門把手,緊緊地。
暮芷夕幾番使力未果便放棄了,徑自走了出去,蘇元沁默默地跟在她身後出來,眼睛裏有了絲絲笑意。
還好她給自己開了門,還知道心疼他還好。
“暮芷夕,我有話要對你說!”蘇元沁凝著坐在沙發上垂眸不語的暮芷夕慢慢的蹲下身體雙手自然地放在了她的膝蓋上。
“嘶——”暮芷夕忍不住輕呼出聲,蘇元沁大驚:“暮芷夕,你怎麽了?”
暮芷夕咬唇沉默,低垂的睫毛微微顫抖,說不出的可憐。
一來她不想搭理蘇元沁,而來她覺得踢一顆石子能踢出她這樣的結局也是古今第一人了。
她不說蘇元沁就更著急了,他不由分說一把擼起了她的褲管。
暮芷夕躲閃不及隻能任由蘇元沁的大手撫上她的膝蓋。
冰涼的手在觸到她膝蓋上隱隱滲出血水的紗布時頓住,深邃的眼睛裏溢滿擔憂與疑惑。
“告訴我,怎麽弄的?”聲音溫柔隱含戾氣,到底是誰給她弄成了這樣!
暮芷夕看著他問不出來誓不罷休的樣子,極不情願的吐出兩個生硬的字眼:“摔得。”
“……”蘇元沁真的無話可說,埋怨責怪似乎都無濟於事,這丫頭就不會小心點,看著包紮的還不錯,他心中微定。
“有什麽話快說!”
“柴雯和我隻是普通朋友,柴靜婉說的話你不必當真,那並不是事實。”他小心的放下暮芷夕的褲管,不讓自己迷失在雪白纖細的美腿上。
暮芷夕心裏的怨恨微微鬆動,但僅隻是鬆動。
“兩年前,父親逼我和柴氏集團的千金柴雯訂婚,我本不同意親自找上了柴雯,誰知道她也不讚成這種包辦婚姻,我們為了避免長輩的逼迫達成協議,表麵上順從他們的意思訂婚,實際上我們約定互不幹涉彼此的感情,當有一方找到真愛,我們的約定就會生效。”
蘇元沁一字一句說的認真,每一個字都帶著無比的真誠。
可是……
“你現在來跟我說這些做什麽?不嫌太晚?”難道還讓她像個傻瓜似得相信?
暮芷夕已經不再信任他,若真是如此這有什麽不能說的,為什麽她從來都沒有聽他提起過?
如果不是柴雯突然回來,她是不是還像個白癡似的蒙在鼓裏然後傻傻的愛著他?
“因為我想讓你知道,一開始我就沒有把這個婚約放在心上,本就沒有什麽約束力的東西我為什麽要在乎,從頭至尾我在乎的隻有一個你!”
重眸滿含柔情,排山倒海般襲來,暮芷夕狠狠地咬著自己的唇不讓自己心軟。
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暮芷夕有自己的驕傲,她不允許任何人踐踏,哪怕那個人名叫蘇元沁也不行,而柴靜婉的那番話的確深深的刺激了她,讓她很難看。
蘇元沁的視線一直定在暮芷夕身上,她眼裏的不信任讓他很失落,可是卻沒有任何責怪的理由,這件事情終究是他沒有事先說明。
“你走吧,我想休息了!”暮芷夕沉默良久才說出這麽一句話,開口便是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