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內心的魔鬼
暮芷夕一直抗拒他走進她的心底,是因為那個蕭顯?
各種猜測浮上心頭,蘇元沁深邃如寒潭的眸瞬間冰封千裏,風暴無邊。
文生垂眸安靜的立在距離蘇元沁一米的地方,為即將倒閉的那幾家報社默哀,沒搞清楚就胡亂報道,不是找死嗎?
跌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四分五裂的煙灰缸碎片靜靜的躺在那裏,昭示著主人的暴怒,文生下意識的握緊了自己的拳頭,脊背發涼。
那種凍徹骨髓的冷絕非一般人可以承受,蘇元沁強壓住怒氣,一字一頓的說道:“文生,去查,剩下的事情該怎麽辦不用我教了吧吧。”
“不用,不用,我馬上去辦,總裁放心!”文生領命退出去,一邊走一邊想,開什麽玩笑,等到蘇元沁開口提醒的時候,他一定死無全屍了。
文生動作迅速的搞垮了那幾家亂嚼舌根的媒體,把調查結果送到了蘇元沁麵前。
“談合作,居然談到別墅裏去了!”蘇元沁的腦海裏反複回想著那張照片上笑魘如花的暮芷夕,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他開始後悔放縱暮芷夕的成長,果然放任的代價就是憋屈了他自己,蘇元沁怒極反笑,聲音冷如刮骨鋼刀:“文生,你在我們公司旗下的子公司裏麵挑一個不起眼的去跟暮芷夕談筆生意,訂單越大越好,立刻去!”
文生心驚,似乎料到了即將發生的結局,他一想到這件事情有可能帶來的後果,隻能硬著頭皮說道:“總裁……”
蘇元沁冷眼掃過文生,隻一眼就讓他遍體生寒,果斷噤聲。
“嗯?”
“沒什麽,我這就去!”算了,感情的事情終歸不是他能插手的,隻是不知道暮小姐能不能承受了。
“記住,不要讓她知道我們和這家公司的關係。”蘇元沁鄭重的吩咐,文生無比糾結的領命而去。
……
暮芷夕坐在辦公室裏,打量著主動上門談訂單的恒祥公司負責人,眼睛裏閃過一絲狐疑,她最近的運氣是不是太好了點,難道又是蘇元沁做的?可是轉念一想,她已經很久都沒有和他聯係過了,應該不是他。
隻不過在發生了她和蕭顯的緋聞後,還有人這麽快上門實在是她始料未及的,也許別人找上門來還就因為這個呢。
她搖頭揮去心中的胡思亂想,把目光重新投在訂單合約上。
對方當然注意到暮芷夕的遲疑,適時地加把火:“暮總,我已經簽好了,您看……”
“你這批貨要的太急,我需要點時間考慮。”暮芷夕也不明白自己的遲疑來自哪裏,隻是無端的嗅出了一絲不對勁,但是她很快便忽略了。
“我調查過你們公司的加工廠,確定你們可以在規定時間內完工,因此才找上了暮總……”對方客觀的分析著,一步步把暮芷夕往他們設好的圈套裏引導。
暮芷夕自然知道,這份訂單能給她公司帶來一筆可觀的收益,甚至完全可以讓她還清蘇元沁借給她的那筆周轉資金的尾款,說不心動是假的。
隻是,若不能及時完成,那份違約金也是很可怕的!
“沒錯,我們公司是可以完成,但是萬一沒有及時交貨,我們承擔的風險也一樣是不可估量的。”
暮芷夕伸出蔥白的手指,指甲在違約金那一行那個龐大的數字下麵劃出一條清晰地痕跡,最終還是敵不過心底的期盼,簽下了那份昭示著陰謀的合約。
然而她沒有想到,僅僅是一周,這份合同就讓她從天堂落入地獄。
……
“你說什麽?楊氏企業無法給我們提供那麽多的原材料?”暮芷夕握緊話筒,骨節發白,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電話那頭的楊帆沒好氣的盯著窩在自己沙發上的安心觀賞他窘迫樣子的蘇元沁一眼,為難的說道:“對不起,暮總,實在不湊巧,我們從南洋運來的原材料遭遇了海上風暴,導致船艙進水,那批原材料已經不能用了。而我們的庫存堪堪維持我們的基礎運營,所以無法再為貴公司提供原材料。”
前一陣子剛剛發生了一次海嘯,這樣也不是說不過去,雖然說謊話的感覺真是不爽。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楊總,麻煩你幫幫我好不好,我非常需要這批原材料,否則……”
暮芷夕的聲音勉強維持著鎮定,她摸著攤放在自己麵前的那份訂單合約,忽然覺得無力,她該怎麽辦?
楊帆的電話是開了擴音的,因此暮芷夕的話一字不落的落在了蘇元沁的耳畔,他把玩著手機的手忽然收緊,神色間卻是一片誌在必得的堅定。
他可以想象此刻那隻小野貓失望脆弱的模樣,以及無力回天無語哽咽的畫麵,雖然於心不忍,但是他必須這樣做,若不把她逼到絕路上,她怎麽會想起自己?
“對此我深感抱歉,但是請恕我無能為力。”楊帆幾乎不忍心繼續講下去,他甚至不明白蘇元沁這樣做的目的,但他隻能選擇幫他。
暮芷夕心裏冰涼一片,失望的掛斷電話,整個人仿佛從天堂跌落在地獄般,充滿了深深的絕望。
她要麵對的不隻是巨額賠償啊,還有市場下滑,人心不穩等一係列事情,這些都會變成一座座大山壓彎她的脊梁。
眼角有清淚劃過,她隻不過是想讓暮氏重新振作起來,為什麽就那麽難?
嘟嘟的忙音傳來,楊帆歎息著扣下了電話,抬眸不滿的看著蘇元沁:“到底是為什麽,你不是喜歡那個女人嗎?”
就因為喜歡她才要如此,“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你隻要記住那是我看上的女人就好。”
“……”
楊帆看著挾著一身冷氣離開的蘇元沁,莫名的哭笑不得。
這都叫什麽事兒。
暮芷夕蜷縮著身體癱坐在冰涼的地板上,小聲的抽泣著。
溫暖的陽光灑落在她的身上,驅不散籠罩在她周身的迷霧,溫暖不了她冰冷的心髒,攤開手看著掌心的紋絡,她的嘴角勾出一抹苦澀的笑。
握緊雙拳,什麽都沒有留下,除了空空如也,她依舊隻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