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解脫
警察在別墅裏拉上了警戒線,當那具冰冷的屍體被蒙上白布抬出去的時候,歐東辰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解脫的愉悅,他將暮芷夕攬在懷裏小聲安慰道:“隻要小夕沒事,一切都好。”
李弘一是他的親舅舅,他竟然沒有一絲傷心與心疼,這是不是更加說明他的心裏有鬼,或者說,就是他找人弄死了這個拖油瓶?
“先生,太太,請你們跟我到警察局接受審查。”身穿製服的警官威嚴中帶著一絲客氣。
歐東辰攬著暮芷夕上了警車。
暮芷夕坐在那裏渾身顫抖,口中不斷重複著:“血,好多血……”
歐東辰緊緊的攬著她,眼神溫柔:“小夕,別怕,東辰哥哥會一直陪著你。”
她本以為今天晚上恐怕要在警察局度過了,沒想到不過一個小時的時間,公務人員就讓他們回去了。
他們走到大廳裏卻發現蘇元沁正與幾個公務人員熱絡的交談,當他的目光落在她那張蒼白的小臉時,眉頭微微一皺。
“嗬,蘇總裁,怎麽哪裏都有你?”歐東辰譏誚的掀起唇角,眼眸中滿是冰冷,他恨透了蘇元沁,這個人簡直就是地獄來的索命冤魂,為什麽偏偏咬著他不放呢?
“這警署難道是歐總裁開的,別人來不得?”蘇元沁反唇相譏,隻是嘴角沒了慣有的笑意,他的目光一直遊離在暮芷夕的身上。
“難道蘇總裁犯事了?我倒是在警察局有些人脈,要不要幫蘇總裁打通一番?”歐東辰的眼眸中滿是幸災樂禍,蘇元沁的敵人很多,保不齊有人想要拉他下地獄。
“恐怕要讓歐總裁失望了,我隻是跟趙警長有些業務上的往來。”他身邊的趙警長隨即配合的笑了笑,隻不過笑的有些牽強。
沒想到蘇元沁的人脈竟然這樣的廣,好像整個江城的枝枝葉葉都跟他有關係,暮芷夕看向蘇元沁的目光帶著幾分探究。
“蘇元沁,我歐東辰行的端做得正,從來就不怕卑鄙小人的陰狠手段,有本事,咱們正麵較量!”
蘇元沁出現的太過突兀,他懷疑這件事情恐怕是蘇元沁從中作梗,李弘一死哪裏不好,偏偏死在他的別墅,真是晦氣!
“嗬嗬……正麵較量?你也配?”蘇元沁的眼眸中滿是輕蔑。
歐東辰憤怒的咬著牙,他這是對自己赤裸裸的輕視,他正要發作時,蘇元沁幽冷的聲音傳了過來:“真不知道歐總裁這個稱呼我還能叫你幾天,或許下次見麵我會叫你小歐?老歐?嗬嗬……你喜歡哪個可以隨便選。”
歐東辰的怒氣瞬間煙消雲散,如今東辰公司內外交困,蘇元沁正在背地裏收購東辰公司的股份,或許他會成為東辰公司最大的股東,將自己取而代之。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盡管歐東辰說的氣壯山河,隻是那聲音已經失去了三分的底氣。
“東辰哥哥,我們走吧,我很好。”暮芷夕伸出手拽了拽歐東辰的衣角。
她前半句是對歐東辰說的,後半句則是對蘇元沁說的,她相信他一定能夠聽得懂。
“好,小夕,我們走。”歐東辰緊緊的攬住暮芷夕肩頭,對,他還有暮芷夕,這個理由足以撐起他的自信,不管蘇元沁如何春風得意,也不管他對自己的打壓如何陰狠,關於暮芷夕他隻有覬覦的份兒。
他的心情似乎好了許多,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
看到歐東辰與暮芷夕離開的背影,蘇元沁忽然說道:“記得晚上回去喝杯牛奶壓壓驚。”
這句話落在歐東辰的耳中是無盡的諷刺,可是落入暮芷夕的耳中,讓她的心莫名一暖。
歐東辰覺得自己的那套別墅太過晦氣,索性晚上帶著暮芷夕來到了暮家之前為他和暮芷夕新婚準備的別墅,雖然這座別墅在暮家破產的時候被抵押了,隻不過被他悄悄的買了下來。
別墅的風格是按照暮芷夕喜歡的公主風格裝修的,色調多是明朗的粉紅色,清新而俏皮。
當時暮芷夕幾乎天天盯著裝修師傅,畢竟這是她一輩子的愛巢,她生怕裝修師傅裝不出她想要的效果,這裏的每一件家具,每一件藝術品幾乎都是她親手置辦的,如今再次來到這裏竟然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悲涼。
“小夕,喜歡這裏嗎?這裏以前是我們的婚房,以後我們就住在這裏,不過我總覺得這裏有些冷清,等我們結婚後,就立刻要幾個孩子,然後每天看著他們在這座別墅裏跑來跑去,你說好不好?”歐東辰的眼眸中滿是憧憬,跟暮芷夕在一起的時光或許是他覺得最為放鬆的時刻。
暮芷夕緊緊的攥住衣裙,身上蔓延著絲絲寒意,如果她跟歐東辰結婚生子之後才發現他的醜惡麵目豈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上帝雖然對她不好,但是好歹也是對她手下留情了,至少等她讓歐東辰血債血還之後,她可以了無牽掛的離開。
“東辰哥哥,我討厭這裏,我要回家。”她那雙美麗的眸子裏蓄滿淚水,她真的好討厭這裏,討厭這裏的每一件東西,似乎它們都在嘲笑著自己曾經的愚蠢。
歐東辰以為她隻是受了驚嚇,一時接受不了新的環境,便溫柔的安慰道:“小夕,乖,以後你會喜歡上這裏,這座別墅的小花園裏還有小夕喜歡的秋千和玫瑰花園,等明天的時候我帶去你看看。”
暮芷夕的指節泛白,花園裏的那個木藤秋千是父親親手為自己做的,那裏有父親流過的汗水,流過的血,那秋千雖然做的不是那麽專業,確是父親的愛,他跟自己說,希望小夕的幸福就像這秋千,在四季裏蕩來蕩去,永遠這樣的幸福快樂。
歐東辰沒有吃晚飯就睡去了,她也沒了吃飯的心情,便抱著雙膝坐在臥室寬大的窗台上發呆,身下是柔軟的羊絨毯子,柔軟卻不溫暖。
望著夜色的黑暗,她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如此寂寞,這種寂寞啃噬著她的心,讓她莫名的感到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