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雲湧
我看看外麵,天真的要亮了,我對他說:“元慶哥哥,我得走了,你放心,我安排好一切會派人通知你,你且安心把身體養好。”
我又朝裏麵喊了一聲:“文孿,我知道你是真心愛著元慶哥哥,所以以前的事我不跟你計較,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顧他,如果你再打什麽歪主意,不要怪我不顧及昔日情誼。”
說罷,我就迅速地離開了“惜落居”,這一趟真是收獲頗豐,我盤算著怎麽下好這一局棋。
回到臨水閣的時候,居然看到外麵守著的侍衛很是熟悉,心裏突然有點緊張,他怎麽會那麽晚還來臨水閣,會不會發現了什麽?如果被他發現了我的預謀,我該怎麽辦?
走進閣內,發現裏麵沒有伺候的人,很安靜的感覺。阿蓮奴早在我入宮之時就跟我一起來了臨水閣,我對外是個宮女,可是回到臨水閣,阿蓮奴儼然已經把我當成是主子來照看。阿蓮奴輕聲在我耳邊說:“司徒大人來了,正在裏間呢,等了您有好長時間了。”
我輕輕走了進去,看到毅躺在床上,呼吸很勻稱,顯然是睡著了,我走到床邊,看到他緊鎖的眉毛,看來做皇帝真是不容易,不知他什麽時候開始稱帝呢?我習慣地伸手去撫平他的眉毛,縮回手的時候,突然被一隻手抓住,我笑笑說:“你醒了?”
他就那樣看著我,看得我心裏發毛他才問:“大半夜的你去哪裏了?”
我看著他那雙敏銳的眼睛說:“自然是睡不著,出去走走。”
他一用力,就把我拉到了床上,我條件反射地想要起來,卻被他按住,他在我耳邊說:“我好累,陪我睡會兒吧。”我很緊張,看看自己的宮女服飾,他沒有發現什麽吧。
他伸手把我一攬,我在他懷中卻感覺很冷,身體緊繃著,他感覺到了我的抵觸,沒有再有進一步的動作,隻是說:“惜惜,對不起,我知道曾經的恥辱讓你沒辦法忘記,可是我現在還不能動蕭元嬙,相信我,等一段時間,我會給你報仇的。”我知道他是將我的抵觸理解為那夜的身心交瘁,可是他不知道我確實對他這個人有所抵觸了,大概不愛了就是這種感覺吧。
他閉著眼睛,我看著他,卻在想著蕭元嬙的話有幾分是真,他真的中毒了嗎?躺了沒有多久,天就亮了,我推推他,他並沒有睡熟,很快就醒了,我為他更衣,送他出去,看著他又風采弈弈地去做他喜歡的事情,權力對於一個有野心的男人來說,遠遠比愛情重要得多。隻可惜,我覺悟得太晚。
我回到屋裏,阿蓮奴在我耳邊說:“姑娘,日心草派人送信來,說已經聯絡好了。”我點點頭,沒有想到日心草能力這麽強,當時我們三個在“天上人間”,我跟他們說了我的計劃,我隻是想讓日心草幫忙傳遞一下消息就行,沒想到日心草又把我的計劃改進了不少,所以我才選擇相信他。即便他跟在我身邊不久,可是冥冥中我就是覺得他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
這樣還不夠,要那幫大臣相信我們,還得有蕭元慶的親筆書信,於是我趁司徒毅在處理朝政的時候,又去了一趟“惜落居”,蕭元慶的狀態比先前好很多了,我簡單給他講了一下我的計劃,他點點頭就立刻給那些大臣寫了親筆信。
拿了這些信,我的心又放寬了好多,本來想要破壞蕭氏江山是因為蕭元嬙是天和王朝的長公主,蕭元慶又破壞我們夫妻感情,可如今,誤會已解開,蕭元嬙的所作所為已經讓蕭元慶知曉,即使蕭元慶繼續當政,蕭元嬙也不會有好下場。所以我現在是一心促成蕭元慶回到那個寶座。
誰知我才走到半路,小荷就衝了過來說:“惜惜姑娘,趕快過去書房吧,司徒大人找您呢!”
我聽後忙往禦書房走去,快到門口的時候停下來,整理一下衣服,衣襟裏麵裝了一疊信,有點不自然,不過不注意看是看不出來的。又沒有可靠的人在這裏,我也隻得自己揣著進了禦書房。
果然司徒毅坐在那裏看折子,他看到我進來,說了句:“研墨”就複又低頭看批折子。我立刻過去倒水研墨,很快,一堆墨汁就流淌出均勻的墨色,他拿了毛筆沾得飽滿,開始寫字。
我在一旁瞅見上麵有“懇請司徒大人登基”的字樣,心裏一駭,這些人真是心急,這麽快就想要成為司徒毅座下的功臣了。我不動聲色,繼續研墨,看到他隻是把那個折子放到一邊,我知道他一定也不敢如此操之過急。
他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說:“惜惜,你又跑去哪裏了,我叫小荷去叫你,怎麽去了那麽久?”我趕緊說:“我沒有去哪裏,隻是看到一隻小貓,追了出去又不見了。”
他隻是閉著眼睛,我趕緊過去給他按了按太陽穴,又在其它幾個穴位按了一陣子。他享受地說:“惜惜,你什麽時候學了這麽一手?”
我打趣地說:“你都有多久沒有關心我了,又怎麽知道我學了些什麽呢?”
他沒有再說什麽,如果他以前就知道我是學來討好太後的,不知能否對我好一些。唉,想這些又有什麽用呢?我與他終究是麵合心離了。
平靜的日子沒有過多久,那些蕭元慶的親筆信已經都送出去了,司徒毅案上的請他稱帝的折子已經放了一大疊,我隻作不知,每天依舊在禦書房陪伴著他。他放下筆,鄭重地對我說:“惜惜,你覺得我現在稱帝合不合時宜?”終究還是沉不住氣了。
我故作欣喜地說:“你終於可以一展抱負了!”
他歎了口氣說:“惜惜,你也是真的希望我稱帝嗎?”
我眼皮跳了一下,難道他懷疑我了?他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隻是說:“惜惜,如果我真的稱帝,你希望我封你什麽?你應該很想做皇後吧?”
我握著扇子的手緊了緊,依舊給他扇著風說:“惜惜什麽都不要,隻要一顆完完整整的心。”
他聽後放下手上折子,伸手把我攬進懷中,動情地說:“惜惜,原諒我,其實我心裏一直都如初見時一樣,隻有你一個人,隻是有的時候,迫不得已做了一些讓你很不高興的事情,我保證,等我能夠掌握權力的時候,我一定不會再讓你傷心了。”
他拉了我的手放到他心口的位置上說:“惜惜,這裏隻是為你而跳動。”恐怕更多的是為了權力而跳動吧,我在心裏如是說,口上卻什麽都沒有說。
我掙脫他的擁抱,跳了下去往書房門口跑去,邊跑邊回頭說:“我去看看廚房有沒有把你的午餐準備好。”
隻聽到他在後麵傻傻地笑,我走出書房門以後,腳步突然覺得很沉重,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在你麵前隻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強顏歡笑的話,是否還會像現在這樣寵溺著我?為什麽你的這些話這份情不來得早一些呢?此刻的惜惜已經沒有完整的心可以給你了,因為惜惜心已經被仇恨占滿了。如果不能為愛自己的人報仇,惜惜就沒有勇氣再活下去了。
不知怎麽,我走到了梅林,最近待在司徒毅身邊,卻常常憶起那個溫柔似水,總是雲淡風清的元康,想起初次來到陌生的皇宮見到了他,想起在這陰冷的皇宮他自小就對我照顧有加,想起我們一起在臨水閣度過的美好時光,想起“天上人間”裏他柔情的雙眸總是圍繞著我轉,想起傷心的時候總是他陪著我照顧我,想起我一次次傷害他時他眼中閃過的痛苦卻依然在我麵前假裝堅強,不想讓我擔心的表情……不知何時,這個人就這樣長進了我的心中,像這片梅林一樣,總是散發著芬芳。也許有些東西就是這樣,當懂得的時候已經沒有機會了,我也最初付出得太多,傷得太重而不敢再愛了。
身上被披上一了件衣裳,我轉過頭,看到阿蓮奴擔憂的眼睛,她說:“姑娘,起風了,您要小心身子才是,今天收到消息,‘百匯’得到秘報說司徒毅將於九日後在朝中宣布正式登基,‘百匯’也已經集結了大批殺手,隻等姑娘一聲令下。日心草著人帶來一句話,姑娘聽與不聽?”
我不經意地問:“什麽話?”
阿蓮奴說:“他說:成與不成,他必定護姑娘周全,請姑娘不管遇到什麽,都萬不能放棄自己。”我已經相信了日心草有這種能力,可是我卻不知道他為什麽這樣死心塌地地跟著我。
阿蓮奴扶了我往回走說:“姑娘,阿蓮奴覺得這個日心草遠遠沒有他表麵看來的那樣簡單,不過阿蓮奴是真的相信他,看得出他是真心為姑娘好。”
我沒有再說什麽,隻是在心裏思索著日心草的身份以及九日後朝堂之上的行動。或濁音也已經帶著那個部隊埋伏在天都附近。
我叫人給司徒毅送去午餐,而我自己則在臨水閣隨便用了,現在確實不能再陷進去了,不然我以及跟著我的那一群人將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