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初臨鬼市
“邪門歪道?”謝泠焉被這四個字刺的瞳孔一疼,清冷的眸子裏泛起一絲火氣,冷聲說道:“你的修的是我清都山的心法,我怎麽不知我清都山何時成了歪門邪道?”
李愔一對上她的眸子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他的師父雖然平成就是一副嚴肅的模樣,但是她那雙清冷的眸子裏鮮少會發起火焰,偶爾乍現就意味著有人觸動了她的底線。
“師父……”
話還沒說完,謝泠焉已經把掩住鼻息的帕子扔到了他胸口,掙紮著要從他懷裏跳下去,李愔的臉色一白,來不及多想手臂陡然收緊,將謝泠焉牢牢捆住。
“師父,別鬧。“邪門歪道?”謝泠焉被這四個字刺的瞳孔一疼,清冷的眸子裏泛起一絲火氣,冷聲說道:“你的修的是我清都山的心法,我怎麽不知我清都山何時成了歪門邪道?”
”
四周漸漸由異樣“邪門歪道?”謝泠焉被這四個字刺的瞳孔一疼,清冷的眸子裏泛起一絲火氣,冷聲說道:“你的修的是我清都山的心法,我怎麽不知我清都山何時成了歪門邪道?”
的目光投來,察覺到這一點的李愔抱著不再掙紮的謝泠焉快步向鬼市更深處走去,看著那人清冷的眉眼忍不住在心裏歎了口氣,低聲說道:“師父,你生氣的原因是因為我說自己是邪門歪道?”
廢話!
謝泠焉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李愔沉默了片刻,心裏默默的思索著惹她生氣的症結。
吞噬妖丹入道確實算不上什麽光明正大的方法,甚至在很多人眼中此法多為殺戮強取之有失天道的做法。
雖然,他並未犯下殺戮之罪。
可硬要歸結的話也並非是正道。
謝泠焉原沒有值得生氣的地方才對。
他用修長的手指勾起胸前的手帕,輕握住惴惴不安的片刻後輕聲問道:“你生氣是因為覺得我玷汙了清都山的名聲,還是覺得我……輕視了自己?”
謝泠焉沉著一張小臉自他手中奪過帕子捂著自己的口鼻,冷聲說道:“放下我。”
這次李愔不敢再有所怠慢,小心的將她放在了地上,這一刻雨絲飄零沾染上謝泠焉的眉眼,將她原本清秀如寒冰初融的春水一般的容顏襯得更加出塵脫俗、不染塵埃。
李愔看著她緊咬著殷紅的唇,像是要咬出血那樣以牙尖碾壓著那一絲殷紅,片刻後冷聲說道:“你還知道輕視了自己?”
李愔的心悸動亂跳,一時分不清是甜是苦,是生是死。
迷迷茫茫的看著她,看著她的背影越過自己,獨步踏入雨中。
看著雨絲如織將她籠罩,輕煙淡霧無邊清寒凝聚在她漸漸被浸濕的肩膀,遠遠望去纖細而消瘦,單薄的仿佛一碰就會消失。
謝泠焉,你總是在我絕望的時候給我以希望,在我最不經意的時候給我以溫暖。
這樣的你卻僅僅隻是我的師父。
可哪怕是這樣,我也不希望你被這個塵世的清寒所浸染。
李愔快步跟了上去,將人拉近一方油紙傘的天地裏,她身上雨氣深重,清寒撲麵,而他身上溫暖妥帖,藥香悠遠。
李愔抬手拭去她鬢角沾染的雨漬,眉眼璀璨目光溫柔的看著她,才想說一番溫言軟語來認錯卻發現他家師父的目光全然被其他東西吸引住了。
李愔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隻見到一個已經有些枯朽的木盒子被隨意的擺在一家店鋪屋簷下的架子上,那盒子枯朽慘敗的不成樣子,連盒蓋都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盒子裏隨意的裝著一團絲線,看起來十分不入眼,就連整年在外麵風吹日曬的架子都比它要靚麗些。
“師父?”
李愔不覺得一個破盒子能吸引到謝泠焉,但是她這個人總是善於發現一些旁人不易察覺的東西,莫非 ……
“無情絲。”謝泠焉雙眼冒光的看著盒子裏那團糾纏的絲線,就像看到了清都山山下那個酒莊的百年陳釀一樣。
果然如此。
李愔撐著傘一路跟著她,有些遺憾自己錯過了表明心意的機會,卻又慶幸她的怒火這麽快就被其他的事物衝散。
“這地方竟然會有天德子的遺跡,果然是好地方。”
謝泠焉不自覺的拉了拉李愔的袖子一個箭步衝到了架子前,滿心歡喜的就去那個枯朽的盒子,李愔亦步亦趨就怕她在落入雨中,卻到底還是晚了一步,無奈的在心裏歎了口氣,這人是有多著急?竟然連淩波步都用上了。
然而在謝泠焉無限歡喜的時候意外發生了,一隻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鬼使神差的冒了出來,“啪”的一下按住了盒子。
嗯?
謝泠焉一愣,皺著眉看了過去,入眼的是一個身穿錦衣華服,容貌頗有些不俗,氣度也頗有些不俗的年輕男子。此刻那人眉眼含笑,十分深邃的眼眸讓他直視旁人的時候就無端顯得十分深情堅定了,尋常人在這樣的目光下可能早就紅著臉退讓了,然而對於謝泠焉這種常年生活在深山裏不容易開竅的家夥而言,再多的深情目光也抵不上天德子生平那“四味相思”的神兵利器。
於是,她小臉一沉,目光陰翳看著對方冷聲說道:“放手!”
對方非但沒放手,而且更加用力的按住,似笑非笑的說道:“小姑娘,這東西放在你手裏可惜了,回家繡花吧。”
小姑娘?
繡花?
李愔聽了這話不由得捂住了額頭,不長眼的家夥他見過,像眼前這位如此不長眼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想讓謝泠焉去繡花,這位可能要費一番功夫才行。
果然,謝泠焉聽了這話清冷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下一秒手腕一翻,那盒子瞬間就脫離了男子的掌控,然而那個男子也不是吃素的,下一秒手就纏了上來,緊扣住謝泠焉的手腕,突然用力,盒子自然而然的落下,他還沒有來得及去接就被謝泠焉當胸一腳踹飛了出去,沿著濕滑的街道滑出十數米,最後在雨中十分狼狽的穩住了身體。
“公子!”
好巧不巧,遠處匆匆而來的侍衛們目睹這一幕後臉色蒼白的一擁而上,把那位看起來就十分嬌貴的男子上下檢查了一通。
“滾開,看夠了沒有?”男子不耐煩的推開身邊的侍衛,站在身邊被團團撐開的油紙傘下指著屋簷下握著木盒子一臉愛惜神情的謝泠焉。“小姑娘,沒看出來身手不錯呀。”
李愔看了一眼謝泠焉陷入癡迷的小臉心裏想道,你還沒有見識過她真正的身手,等你真正見識到的時候你可能會後悔今天這麽招惹她。
雖然是心裏是這麽吐槽,但是李愔真心不希望這人見識,於是錯身擋在了謝泠焉身前,神情溫和而平靜的看著對方說道:“這位公子,我家……姑娘久居深宅,不通人事,如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在清都山之外的旁人麵前他還真有些不願喚出師父這個稱謂。
畢竟謝泠焉一直都是十八九歲的容貌,偏偏她又是一張清秀如蘭的容顏,看起來十分青春無辜的樣子。
對著這樣的她喚師父,多半會被人鄙視為不良紈絝一類。
那個男子一揮手,揚聲說道:“得罪談不上,隻是這盒子裏東西本公子我看上了,請你家姑娘割愛吧。”
割愛?
有點難。
李愔輕笑了一下,謝泠焉這人對吃穿用度沒什麽要求,但是低於神兵利器卻是見之心喜,能入她眼的卻鮮少,好不容易給她找到一個,還是傳說中天德子的“四味相思”之一的無情絲,她怎麽可能割愛?
“君子不奪人所愛,我看公子並非俗人,可否……”
他話未說完那人就冷聲打斷了。“不能!”
又一個固執的人!
李愔臉色不變,側目看向謝泠焉,那人已經把無情絲從盒子裏拿出來,試圖注入內力將亂麻似的一團拆解來。
“那依公子所言又該如何?”李愔淺笑著收回目光落到那個男子身上。反正讓謝泠焉讓出無情絲是不可能的,最壞的結果不過是武力解決。
那個男子看著李愔的笑容皺了一下眉,一股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他托著下巴沉思了片刻,難道他曾在哪裏見過這個人?
“小子,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
李愔聽這話一愣,在哪裏見過?
他離開金陵之後就常年待在清都山能在哪裏見過?
他瞳孔不由收縮了一下,溫和的目光被壓成一絲清冷的刀鋒。
莫非在大梁皇宮見過?
他不由得握緊了傘柄,似笑非笑的說道:“區區第一次到江南,隻怕未曾有幸拜會過公子。”
“是嗎?”男人狡詐的一笑,說道:“既然如此,那咱們隻好各憑本事了。鬼市的規矩隻有兩條,要麽價高者得,要麽武功高強者得。你覺得你們在那一方麵更占優勢?”
李愔非常自覺地伸手去取錢袋,卻被身後謝泠焉一把扣住了手腕。
李愔無奈的看著她沉靜的容顏,低聲呢喃道:“師父,錢能解決的事情最好不要用武力解決。否則,會有後患的。”
謝泠焉的眼睛裏冒出一絲不不解。“是嗎?可以往我都是靠武力解決的,並且從無後患。”
是嗎?
你是直接把人打死了吧?
李愔看她即將越出這方小天地急忙拉住了她的手腕,然而對方的挑釁卻已經落到了案頭。
“喲,看不出來小姑娘聽有膽量的嘛。不錯,比起你身邊的夫君有魄力多了。”
李愔忍不住喉嚨一。癢,咳出聲來,手一動鬆開了對謝泠焉的扼製,因為他知道他已經困不住謝泠焉了。
看著謝泠焉身如鬼魅的去到那男子身邊,一腳踹出去的時候,他以掌掩住翹起唇角,頗為同情的看著被慘虐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