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謝泠焉的往事
塞到他腹中嗎?
李愔微涼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漣漪,璀璨如星辰卻轉瞬沉入無邊海底。
他看著蘇霍有些瘋狂的眼眸一字一句的問道:“這麽珍貴的東西給我隻為了贏一個賭約?那麽賭注一定是比這還要珍貴的東西了是嗎,前輩?”
蘇霍一愣,還沒來的來得及想好要怎麽應付,就聽見李愔低低的笑了一聲,他的心不由得一沉,這小子想幹嗎?
李愔麵帶笑容的說道:“前輩,恕我不能成全您的心意。”
雖然已經隱約猜到李愔的答案,但是蘇霍還是忍不住冷哼一聲。
“你就這麽怕謝泠焉?要知道你吃了這顆元丹後,謝泠焉未必是你的對手。”
不知為何聽了這話說的李愔嘴角泛起一絲詭異的笑意,似笑非笑的看了蘇霍片刻後幽幽的歎了口氣,說道:“前輩,你誤會了。我不是因為害怕師父回來後責罰我,我隻是單純的不想成全你。”
蘇霍看著他那樣的笑容忍不住磨了磨牙,隻覺得喉嚨裏有點癢,想喝點血腥的東西。“臭小子,你說什麽?”
然而李愔完全沒有想要麵對一隻狼的怒氣的準備,在蘇霍眼神變化的瞬間他已經慢條斯理的抽出了身後外表腐朽但內在精光四射的短劍,神兵利器的光芒映著少年眼中堪堪成型的淡漠殺意,激起了蘇霍天生嗜殺的欲望。
蘇霍舔了一下尖利的牙齒冷聲說道:“你想和我動手?”
李愔搖了搖頭。“前輩,我隻是說不想成全你,但是如果你肯據實相告的話,晚輩也並非不可妥協,隻要前輩所圖之物與我師父無害。”
蘇霍忍不住“切”了一聲後隻覺得牙酸,媽的,謝泠焉這個沒心沒肺的貨色倒是用了什麽手段收服這麽一個貼心順意的徒弟的?
太沒有天理了!
蘇霍挑眉問道:“你就是想知道賭注是什麽是嗎?”
李愔點了點頭,雖然嘴上說的堅決,但是他卻清楚的知道這眼前這顆元丹對他而言並非沒有吸引力,至少在最初看到這顆元丹的時候他是心動的。
畢竟,這顆元丹代表著千年的妖力。
可是要不要吞下去卻是另外一回事。
“前輩,畢竟這個賭約與我有關,難道我不應該知道嗎?”
蘇霍不屑的冷笑一聲。“那這五年你怎麽不去問謝泠焉?”
李愔無奈的聳了聳肩,一臉平靜的說道:“因為我不敢問她呀。”
蘇霍:“……”
不敢問謝泠焉,卻敢來問他,難道他看起來比較好欺負?
“前輩,你和師父的賭注到底是什麽?”
李愔眉眼沉靜如海,漆黑的眼眸深處沒有一絲光亮,在微弱的光下和扭曲的空間裏他就像一塊堅定的石頭,任狂風暴雨侵襲巋然不動。
蘇霍在這一瞬間有一種看到了百年前的李掣奚的錯覺,他呆愣了一下,一個詭異的念頭湧上心頭,謝泠焉會不會也有這樣的錯覺?
然後一股讓人窒息的冰冷襲上來,這五年來他徘徊在清都山,自以為將謝泠焉的一切收入眼中,但是會不會有些事他其實從一開始就不曾察覺?
既然如此,那就讓我丟下一顆石子吧?
讓我們來看看這顆石子會激起怎樣的漣漪,而你有隱藏了些什麽樣的秘密。
“賭注嘛,也沒什麽,不過就是一件故人之物。”
李愔聽見“故人”二字心中便生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他冷聲說道:“是與謝綽有關嗎?”
蘇霍眼中露出一絲驚訝,笑意漸深。“原來你知道,我還以為謝泠焉這輩子都不會在別人麵前提起謝綽呢,看來你這個徒弟在她心中到底還是有點分量的。”
分量嗎?
李愔在心中苦笑了一下,恐怕真的沒有!
畢竟謝泠焉清醒的時候從未在他麵前提起過謝綽,不單單是謝綽,其實謝泠焉是在他麵前從未提起過其他任何外人。
“前輩,謝綽與師父到底是什麽關係?”
蘇霍歎了口氣,朝那顆淺藍色的妖丹走去,妖丹下鮮紅如初的血符感受到他的妖力突然光華大作,如同一團火,炙烤著周遭的一切,然而並非不可忍受。
蘇霍悠然的笑了一下,他伸出手掌在血符能觸及的邊緣輕輕的碰觸了一下,掌心瞬間便是一股難以忍受的刺痛,鮮紅的血如同一股噴湧的泉水,汩汩而流。
他嘴角忍不住抽動了一下,謝綽呀謝綽,你和謝泠焉在某些方麵還真是如出一轍。
你現在要是還活著,謝泠焉會驕縱成什麽樣子?
我實在是不敢想象!
“他和謝泠焉同姓,你以為他們是什麽關係?”蘇霍幽幽歎息,說道:“他是謝泠焉的哥哥,也是謝泠焉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哥哥?
李愔擰了一下眉,以謝泠焉的個性他實在想象不出來她的家人會是什麽模樣,可是關於謝綽的傳說畢竟太多了,多到任何人都能在腦海裏勾勒出一個清晰的模樣。而這樣的人是謝泠焉的家人,這一點同樣讓人無法接受!
“可是,從未聽說過謝綽有一個妹妹。”
小時候他曾經看過不少關於各門派的記錄,其中有一些對於謝綽給與了很多詳細的記載,但是沒有哪一本寫過謝綽的家人。
蘇霍的表情突然顯出一絲鄙視,冷聲說道:“那是因為謝泠焉太懶散了。”
李愔一愣,不禁“啊”了一聲。“前輩何意?”
何意?
蘇霍忍不住磨了磨牙,深深扼腕自己當時為什麽沒有把謝泠焉叼到那個洞府裏吞吃入腹,以至於遺禍後來。
蘇霍咬牙切齒的說道:“你知不知道她小時候有多頑皮?你知不知道清都山有多少人被她禍害過?你知不知道山下有多少人被她禍害過?你知不知道每年有多少人漫天遍野的找一個神經質的小土匪,不為別的,就為了能暴打她一頓,以泄心頭之恨?你知不知道那時候她一旦闖禍,謝綽要花費多少精力才能抹掉關於她的痕跡?”
李愔想象不出來謝泠焉小時候有多頑皮,但是看蘇霍仰天長嘯的模樣大約能想象出來當時有多少慘烈的畫麵。
可是眼前一旦浮現謝泠焉那張清秀如高空明月的容顏,他仿佛又能想象出謝綽當時無奈歎息的神情,在謝綽心裏大約從未想過要改變謝泠焉,無論她惹出什麽樣的禍,隻要看著謝泠焉無辜的小臉大約就什麽氣都沒有了。
突然之間,他很想看一看謝泠焉小時候的模樣。
小小的人,纖細的身體和稚氣的容顏,天真活潑,不識人人間疾苦,隻是簡單的信賴某個人,跳脫於人間世情之外的謝泠焉會是什麽樣子?
他甩了甩頭,將這個念頭驅逐出腦海,因為他清楚的知道那樣的謝泠焉不屬於他,那是屬於謝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