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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聞知雙胎心皆驚

  蘇問昔自從經過別院的那一場有驚無險的夜襲後,隻要有事情,總是心擔著。當時走到街上,她數次拔開車簾向外看,始終沒有看到杜鳴的影跡,心裏惦念是肯定的。此時聽尚武一說刑場上的事情,自然是萬般放下心來。


  蘇墨做事情向來胸有成竹,心有謀劃,既然他都出麵了,接下來事情肯定就不會太過凶險了。


  笑著對尚武說道:“我這裏沒有什麽事情,回頭就讓人給紹布收拾房間,你去回將軍吧。”


  尚武就明白了,這還是掛念將軍哪,這是讓傳話呢。


  於是就笑道:“將軍讓屬下這兩日跟著夫人。都城局勢剛穩,將軍不知道今日能否回來,讓屬下這幾日聽夫人調遣。夫人若有出門,屬下必要隨侍左右。”


  蘇問昔想了想,以杜鳴的性子,自己把尚武遣走了,回頭一準兒又被他遣回來。倒也沒有再堅持,於是說道:“豆蔻她們幾個在醫館還沒有回來。你既然要留在府中,就去為紹布安排一下房間吧。缺什麽來問我,我帶你去庫房裏尋去。”


  正說著話,下人過來稟報,說相國府裏孟夫人遣過來兩個侍女,讓她先用著。


  原來孟夫人早想著豆蔻幾個不在府中,蘇問昔身子又不便利,用人是免不了的,但遣了自己得力的兩個侍女,一個叫青柳,一個叫碧枝的過來。


  兩個侍女過來見過蘇問昔,也是相熟的,轉了孟夫人的話就跟蘇問昔笑道:“夫人但有事情別舍不得用我姐妹。我們夫人說了,夫人但凡有一點覺得我們不得用,或都舍不得我們做事,以後也不留著我姐妹了。”


  蘇問昔就笑著打趣道:“你姐妹要想趁此嫁人生子去,這倒是個不錯的法子!”


  說得那姐妹倆紅了臉。


  這邊正說著,下人又過來報,說是蘇府的夫人過來探望。


  蘇問昔就笑著對青柳碧枝說道:“可真好,這下子還得用用你倆陪我接接我嬸母了。否則這一出去,讓我嬸母看見我身邊的寒磣樣兒,回頭不知道會怎麽跟我大哥說道。”


  青柳碧枝知道蘇問昔說笑,就笑道:“我姐妹就扶夫人去接蘇夫人去!”


  蘇夫人過來,是得了蘇墨捎的信兒,說蘇問昔今日出宮回府了。蘇夫人自然也知道豆蔻幾個在醫館幫忙的事情,一聽急急忙忙就讓人備了車出門過將軍府裏來。


  侄女就這一個,還身懷六甲,又是非常時期,府裏沒有得用的人伺候,她哪裏能不著急?雖然知道隔壁相國府孟夫人定會照顧一二,但孟夫人照顧是一回事,她擔心是另一回事。可不就急著來了。


  蘇問昔接出府門,拿眼一看,好家夥,蘇夫人以前出門也就一兩個侍女跟在身邊。這一下車,五六個人。


  一下子有些哭笑不得。她不過是懷個孕,也不是什麽嬌滴滴的大小姐,也不是什麽不得了的時候,這一個兩個地怎麽拿她當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一樣地看?

  那邊蘇夫人一看蘇問昔身邊的兩個侍女,都是認識的,便知道是孟夫人體貼。笑著上前迎著蘇問昔,先把她細細打量了一下,見她氣色尚好,精神如往,才放下心來。


  蘇問昔就笑道:“我去的是宮裏,皇上奶嬤哪個會薄待我?嬸嬸和師母怎麽都一副覺得我會受委屈的樣子?這事傳到皇上那裏,不知道心裏會怎麽編排我。”


  皇上一國之主,還能編排這種小事?


  不過是怕她進宮住得不習慣而己。畢竟她是那樣散漫的性子,宮裏規矩又多,怕她太拘著了。


  蘇夫人見蘇問昔如常說笑,便知道她在宮裏待得甚好。連皇上也敢調侃,想來皇上對她也縱容得很。


  蘇問昔拉著蘇夫人的手回了府中,讓進院子裏,進了屋,身邊退了人,蘇夫人才低聲說道:“我聽蘇墨說那個鈿鈿一直在宮中,她是不是有些心思?”


  蘇夫人開口問鈿鈿的事情。蘇問昔之前被鈿鈿擾得煩心不己,思來上火,被蘇夫人這一問,卻是撲哧一聲,忍笑不住地笑出聲來。


  蘇夫人頗有些無奈地覺得麵子上有些掛不住。


  即使在蘇府,和蘇瓚過了這麽多年,別有用心的女人她是從來不在嘴上掛上半個字的。


  骨子裏是清高又驕傲的人,覺得嘴邊提那種女人是跌份兒。這麽些年來,蘇瓚一心一意對她,也從未生過什麽齷齪,即使有那麽一個兩個不長眼想往上湊的,蘇老爺不等話傳到她耳邊也先行解決了。


  今天完全是擔心侄女才問了出來,沒想到蘇問昔如此不給她麵子。


  蘇問昔悶聲笑著,也知道蘇夫人能開口問出這話來,實在是破了先例,舍了麵子。一邊笑,一邊道:“可見是嬸嬸疼我!嬸嬸要是當二叔的麵問出這麽一句來,二叔還不得了失心瘋一樣地眉開眼笑!”


  蘇夫人一把年紀,當時臉就被蘇問昔說紅了,帶著惱怒發狠地罵:“宮裏呆了幾日,你倒是沒大沒小了!阿墨一封信送到家中,我巴巴地來看你,倒被你編排著逗弄!看來等子規回來,是要請請家法才好,否則將來帶累得孩子也跟你一起沒有規矩!”


  蘇問昔忙將臉往蘇夫人肩上靠著討饒:“嬸嬸別生我氣。我知道嬸嬸是疼我才問我。”


  蘇夫人伸手就推蘇問昔的頭。蘇問昔就把頭往蘇夫人這邊賴。


  蘇夫人哪裏就真得和蘇問昔生氣了?最後由著蘇問昔把頭靠了,也不舍得真發狠,語氣輕緩地數落她:“你都是要當娘的人,說話還是這樣地沒分寸。你去宮裏的這幾日,阿墨嘴裏不說,不知道心裏多擔心你。你這張嘴,向來是不遮擋的,對著家裏,家裏容著你,對著外人,外人不敢招惹你。可宮裏那個是皇上,能是什麽話都能說的?”


  蘇問昔就笑道:“我心裏明白得很。哪裏就跟在家裏一樣了?自然是能應的應著,能擔的擔著,能哄的哄著。宮裏這些日子,我就逆了一件事情。那個鈿鈿,我的態度明明地跟皇上說了的。也明明地跟那女人說了的。話擺到當麵,若還是想往將軍府裏奔,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將宮裏有關鈿鈿的事情說了一遍。


  蘇夫人聽完,拍著蘇問昔的手說道:“此事原不是你出頭的事情,你倒回得硬氣。皇上這是受了你的人情脾氣好,倘若一個心情不順,有你的好看。這種事情,看的是男人的態度。子規不想收,皇上強壓著也得有個正當的由頭才是。以後再有這種事情,你隻管往子規頭上的人說話推,且莫再那般放話了。”


  蘇問昔就歪著頭笑嘻嘻問:“子規如果想收呢?”


  蘇夫人就好笑又好氣地問了一句:“他真想收,你還能任他收?”


  蘇問昔就摸著肚子笑道:“他要敢收,我就帶著肚子裏這倆遠遠地離了他享清閑去。讓他這一輩子聽著孩子的名兒,追著孩子的聲兒,就是見不到孩子的影兒!”


  蘇夫人給弄得哭笑不得:“剛才說了你不要……”


  忽然聲音一頓,又是驚又是喜地看著蘇問昔的肚子,“怎麽,你肚子裏,竟是有兩個麽?”


  驚喜完了,臉色一下子又是擔心又是害怕地有些著慌起來,“你這頭一胎就懷倆……醫館那邊可有好的……”


  忽然想到這懷孕生孩子,本來也是穩婆產婆的事情,醫館裏有什麽的大夫那也都是男的。一時間有些失了主張似地,說道,“我回去找可靠的穩婆產婆備著……”


  蘇問昔看蘇夫人慌成那個樣子,笑起來:“嬸嬸擔心什麽?我自己是現成的大夫,身邊有喬老頭,再不濟有無病,守著他們要是連生個孩子都生不好,這神醫的名頭也別叫了!”


  蘇問昔說得輕鬆,卻不知道蘇夫人心裏的擔憂。


  當年蘇問昔和蘇墨的親娘她的大嫂懷的也是雙胎,消息傳到都城,她和蘇瓚很是高興了一番。兩人沒有孩子,兄長家一胎便要生兩個,怎不開心?誰知生產的時候大嫂大出血,大夫使盡了法子好不容易吊了一口氣,先皇一紙聖旨就將蘇墨帶到了都城做人質。大嫂月子裏沒有過完就那樣去了。


  蘇問昔年輕不知道怕,蘇夫人也不敢說出來嚇唬她。坐了一會兒,好說歹說留下兩個得力的侍女,便急匆匆地上馬車走了。


  蘇夫人回到家,衣服都來不及換,直接去了蘇墨的院子去找蘇墨。


  三九剛剛被蘇墨吩咐了事情要去辦,人還沒有退出書房,就見蘇夫人跟天塌下來似地,直奔蘇墨就來了。以為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身子頓了頓,人就沒走。萬一真有事情,公子少不得還要再加吩咐他。


  蘇夫人著急,根本就沒看見三九,衝著蘇墨劈頭就問:“阿宣懷的是雙胎,你可知道?”


  向來性子淡泊萬事無動於心的蘇墨當時的臉色“刷”一下就白了:“阿宣,懷的,是雙胎?”話都結巴了。


  顯然他和蘇夫人的擔憂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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