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梟王7

  星空下,花海中,兩人親密相擁。


  風吹花搖,瑟瑟作響中,香氣彌散,不時夾雜著薛蓮的輕哼,似吟唱著歌謠。


  縱情之後,便是依偎,彼此緊貼著遙望星空,於靜謐中各有所想。


  後半夜裏,薛蓮睡去,等到自己醒來時,已經發現自己帶著毯子睡在了竹屋裏的大床上,而蕭金已不再身邊。


  愣了片刻,抓了衣服套在身上,她便奔了出去,能看到的隻有三三兩兩的持槍守衛,顯然他們已經出發多時了。


  薛蓮的心中充滿了不安,她席地而坐,守望著那片花海的盡頭,一心等待著蕭金的歸來。


  ……


  從清晨等到日落,還未見人歸來,薛蓮緊張不安,她的腦袋裏莫名的出現一幕幕血淋淋的場麵,甚至出現的是槍傷,炸裂傷等創口畫麵,這讓她更加不安,隻能在花海裏不停的走著,試圖安撫自己擔驚受怕的情緒。


  走著走著,忽然她的病症出現,她的手腳完全不聽自己的,她跌在花海裏,看著自己手臂抽舞,看著自己腿腳晃動,似是舞靈上身的擺動,如巫婆在扶乩……


  七八分鍾後,症狀緩釋,她一身是汗的倒在地上,看著夕陽下那朵朵美豔的罌粟花,心中的浮躁已去,不安也被壓製下來,她滿心空洞的躺在花海裏,靜靜地等著。


  也不知躺了多久,迷迷糊糊裏,聽到了汽車的轟鳴,她猛然坐起,就看到汽車的大燈在夜色裏透亮,她立刻爬起身來奔向車場,當她到達時,她聞到了血腥味,卻也聽到了人們歡呼與哭泣的聲音。


  車燈與油燈的光照裏,大家相擁在一起,高舉的槍支宣告著勝利,而她則在四處的探尋,她要找到蕭金,她期望著他的平安。


  忽而腰被擁住,耳邊有了熟悉的聲音:“你是在找我嗎?”


  眼淚決堤而出,她使勁的點頭。


  “阿蓮,我回來了,我複仇成功了,而且,第一特區和第二特區,現在是我的天下!”


  他隻是簡單的一句話,卻叫薛蓮心中百感交集。


  毒梟的交火,兩隻軍隊的較量,隻是一天卻分出了勝負,足可見蕭金的布局何其用心?令世界都談之色變的果敢勢力,一天的時間內,已經易主,現在這個擁抱著她的男人,依然是金三角的毒梟之王。


  ……


  洗去了血腥氣息,他與她躺在床上,不知是在慶祝勝利,還是在慶幸著彼此活著,而當事畢過後,兩人相互凝望時,蕭金提出了搬遷到果敢的事,因為那裏才是第一特區,他既然是新的王,就得守住那裏。


  薛蓮沒有反對,自己的男人拚上性命掙來的一切,理應守護,她自是同意的,隻是她更喜歡這個地方,畢竟這裏是她認可的家。


  但她更清楚,蕭金是她的家,他在那裏,家在哪裏。


  幾天後,她們從第二特區搬去了第一特區,果敢畢竟比佤邦成熟了許多年,無論是住宅還是設施,都比佤邦的好,薛蓮轉了一圈後,心中暗道,要不是蕭金趁著三區會下手,來了個措手不及,讓對方無處可遁,隻是帶人想要正經的拿下這裏,那簡直是做夢了。


  報仇了,成為了梟王的蕭金,整個人都鬆懈下來,一時沒了目標的他,把心思全花在了和她的甜蜜之上。


  今天是名貴的珠寶送上,明天是費心運來的珍饈食材,後天又駕著直升機帶她到某處遊玩。


  這樣的日子,無疑是快樂的,可是薛蓮卻無法快樂起來,不是她不明白蕭金的苦心,而是她的病症爆發頻率在明顯的上升了。


  一個午後,她正懶懶的從睡夢裏醒來,卻聽見直升機的轟鳴聲。她以為蕭金要出去,可是走到窗台去看,才發現,蕭金沒有上直升機,而是在直升機的附近站著,此時直升機上卻是丟下來了兩個人,他們的頭上罩著黑色的布袋,人也是被捆著雙手的,但讓薛蓮挑眉的是,她看到了兩人身上的衣服—她熟悉的白色的醫用大褂。


  直升機飛起遠離,蕭金抬手時,幾個人簇擁上去,將那兩個人架起去了對麵的樓上。


  薛蓮眨眨眼,抓了個披肩在身上,下樓想要奔去對麵,而在樓下,她看到了蕭金。


  “吵到你了?”他溫柔的言語著,伸手摸弄著她的頭發。


  “還好,阿金,他們是誰?”


  “我為你請來的客人。”他說著擁著他奔去了對麵的樓上。


  當巨大的房間門被拉開時,她看到了很多儀器,更看到了站在儀器前兩個戰戰兢兢卻又一頭霧水的男人。


  蕭金用英文與他們言語,說著他不會傷害他們的話語雲雲,她聽著他表達著請這兩人來是為了治療自己時,她的眼淚就流淌了出來。


  “阿金,放他們走吧!”她打斷了他的言語,望著他開口:“我的病症無解,讓他們回去治療更多的人吧!”


  她早已了解過自己的病情,所以她很清楚,以現在的醫學條件,根本沒可能的。


  “隻要有一絲希望,我便不願放棄!”蕭金望著她:“我想要和你長長久久的在一起。”他說完轉頭看向兩個男人,用英文說著:“你們一個是醫生,一個是研究員,我要你們想辦法去盡力救治她,隻要你們盡力了,失敗都沒關係,可你們要是敢應付我,我保證你們會死在這裏!”


  ……


  兩人誠惶誠恐的給薛蓮做著各種檢查,而當他們了解到薛蓮已經出現症狀,並且頻率不低時,兩人都是一副要死的驚恐表情。


  薛蓮看著他們眼中的恐慌,露出了微笑:“別怕,你們不會死的,他隻是希望你們盡力治療我,但是,我很清楚,這是絕症,真正的絕症。”說著她看向蕭金,衝他笑著:“阿金,別嚇他們了,醫者以救人為己任,不會不用心的。”


  蕭金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你看,你們是安全的。”薛蓮笑著,一副她不是病患的模樣,那醫生當即攤手:“對不起,我熟知的都是抑製方麵,隻適用於早期。”


  “我了解。”


  此時研究員站了起來,望著神色複雜的蕭金,捏了捏拳頭說到:“研究所裏,隻有在大鼠身上的試驗,證實過毒蛋白的存在,我們也試著去抑製包涵體,但是也隻是初有成效,和臨床應用還差著很遠很遠,如果,如果你們願意冒險一試的話,我可以嚐試著把這個試驗路徑放在她的身上,但是結果不能保證,畢竟人和大鼠差別很大,且,她是已經出現症狀的中後期,有沒效果,誰都不清楚,畢竟抑製更多是用在預防上。”


  蕭金和薛蓮立時對望。


  “如果失敗會怎樣?”


  “不清楚,或許加速病變,或許延長一些時間,總之,我真的不能估量。”研究員很謹慎的言語。


  “沒事,來吧。”薛蓮一眨眼間就做出了決定。


  “阿蓮……”


  “你把他們弄來,不就是希望賭一把嗎?成功算我們賺到了,失敗也沒關係,至少他有機會跟進一步,為以後得這種病的人爭取更大的生存可能,不是嗎?”她說著臉上始終保持著微笑,淡然的表情叫蕭金心疼不已。


  “謝謝您對醫療科研的支持,我們,一起努力!”


  ……


  一係列的蛋白分解抽取後,萃取物被注射進了薛蓮的體內。


  腦部包涵體產生的對抗,使得這一下午,薛蓮就出現了三次舞蹈症狀,但三次之後,體內的各項數據卻穩定下來,幾乎接近了正常值範圍。


  一連十天,薛蓮都沒在出現發病症狀,似乎這個方法起了效果,研究員每天都忙著給薛蓮檢測,似乎這是個好的開始。


  而薛蓮始終是很平靜的狀態,她沒有太開心,似乎在靜靜地等待著什麽。


  這天她在藥物的作用下睡去後,研究員捏著數據檢測單一臉凝重的遞給了蕭金。


  看著手上的表格,蕭金抓不住他想表達的意思,抬頭直視著他:“難道,還是不行嗎?”


  “是的,結果不容樂觀。”


  “可是她已經十三天沒出現病症了……”


  “那是毒蛋白暫時被抑製住了,但就目前她身體的情況來說,抑製效果在減退,而且,我給她注射了新的萃取物後,已經幾乎沒有了抑製能力,包涵體的分泌物有分解效果,也就是說,如果我不管她身體本身的承受能力,不管不顧的一直給她注射萃取物,她還是會走向無效反應,且那樣,也不過延續的到一個月的控製狀態,一個月後,病症會加倍侵襲,然後最多有兩個月的時間,她就會正式進入後期,也就是,喪失自理能力,連吞咽都做不到了。”


  “如果不繼續注射呢?”蕭金的聲音再顫抖。


  “最多還有半個月,控製狀態喪失。”研究員無奈的低頭。


  “也就是說,我們再努力,什麽都不顧的情況下,她也最多能這樣好好的多一個月對不?”


  研究員無奈的點頭:“是的,我已經盡力了,現在我真誠的建議您,趁著這個時間多和她做一些值得回憶的事,我已經無法留住她的生命了。”


  ……


  “這是做什麽,大包小包的不少東西啊!”看著屋裏的行李箱和背包,薛蓮不解的望著蕭金。


  “還記得我說要送你一份大禮不?”


  “王冠?”


  “沒錯,你現在身體狀態挺好,也控製的住了,我覺得是時候帶你去取這個禮物了。”蕭金說著拿出了一個正方形的不鏽鋼匣子,薛蓮挑了眉:“這不是南山加工廠得到的那個……”


  “是的,這是拿到禮物的關鍵!”蕭金說著把匣子放進了背包裏。


  “這個禮物……在哪裏?”薛蓮感覺出不對來,蕭金衝她露出白色的牙齒:“在別人家的保險櫃裏。”


  “什麽?”薛蓮瞪大了眼睛:“你難道要去偷盜?”


  “從盜賊的手裏盜進我的手裏,我覺得這可以算是劫富濟貧。”蕭金一臉的認真。


  “得了吧,你可不貧窮!”


  “錢財我的確不貧窮,可是,你我的回憶太少,阿蓮,我要留下一些你我值得回憶的事,讓它見證我們的愛情,好嗎?”


  薛蓮一怔,隨即明白過來,她點點頭:“好,一切,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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