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埋葬

  史玉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


  “快醒醒了大姐!你睡得倒是舒坦,我這腰都快斷了好吧?”尋冰冰尋了一個人跡罕至,依山傍水的地方將車停了下來。


  “嗯?怎麽還沒上高速?”史玉迷迷糊糊地問道。


  “老大,我找了這麽一半天的路誒!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地標,前麵不遠就可以上高速了,在這之前先休息會兒,我扛不住了。”尋冰冰扭動著脖子,她現在是一看見車就滿眼冒金星,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下,立馬就跑到車外伸了兩個大懶腰。


  史玉將易右從後座抱了出來,尋了個幹淨的地兒將他放平後,隻覺得肚子“咕咕”直叫喚。


  “做點兒吃的吧,這裏有條小河。”史玉蹦躂起來,從後備箱裏提了一溜臘肉出來,眾人一見隻覺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說幹就幹,尋冰冰卷起袖子就開始幹,史玉忙幫著撿柴生火,還好有打火機,不然真要磚木取火了。


  “冰冰,你還會做飯?”吳芊芊驚訝地問道。


  “當然了,我媽有的時候忙工作,晚上八、九點才回家,我要是不會做飯早餓死了。”


  “天呐,冰冰,我好崇拜你啊!”吳芊芊雙手合十道,一開始見著尋冰冰一直都以為她是那種象牙塔裏長大的女孩,吃不得苦也受不得累,現在看來,尋冰冰還真的全才。


  韓林也下了車,不過精神看上去是要好得太多了,眼底的青紫也消散下去,肢體也不僵硬了,看來這糯米還真能驅屍毒。


  “我們要多準備點兒糯米了,以防萬一。”史玉也上下打量著韓林。


  “他中的屍毒不強,不過是一般遊屍的毒,再高階一些的僵屍,就算你弄一麻袋糯米來也不一定能救過來,還是自己小心些吧。”螢火撇了一眼史玉。


  “那也能證明糯米的確有用啊,如果不是致命傷就證明還有救,這是好事嘛。”吳芊芊一邊幫忙切肉一邊道。


  “要是……小右沒有受那麽重的傷,是不是也會好起來……”


  易左冷不丁的一句話讓本來心情平靜的眾人瞬間低落穀底,特別是史玉,瞬間又想起易右死前的慘狀和看著自己的那雙眼睛,隻覺得聞著油煙味都想吐了。


  “小左,小右的事我們都很難過,不過小右已經去了,你也要堅強起來,不要難過了,小右在天之靈也不會希望你這樣悶悶不樂的。”尋冰冰道。


  易左也不說話了,埋頭幫忙添柴火。


  一時間空氣都仿佛凍結住了,都老老實實做自己的事不再言語,生怕再勾起易左的心頭傷。


  臘肉一出鍋,頓時香味四溢。


  “開飯開飯!來來來,都來嚐嚐本姑娘的手藝!”這一聲吆喝算是打破了沉寂冷凝的局麵,讓眾人又活泛起來,忙都聚在石碓堆出來的小灶台邊圍成一圈。


  “天呐,我都多久沒聞過肉香味兒了。”韓林唉聲歎氣道,手下的筷子舞得飛快。


  “我就煮了一鍋飯和一鍋臘肉,也沒別的菜,隻能這樣吃了。”


  “別啊,能這樣吃不錯了!這些臘肉還是我冒著生命危險去拿的呢!”史玉挑眉,她已經很久沒有吃過帶鹽帶油水的東西了,這突然一下胃,隻覺得眼淚都要淌下來了,這特麽才是人吃的東西啊!天天餅幹、麵包的誰受得了啊。


  螢火看著她們吃得狼吞虎咽,毫無一點形象可言,不禁納悶,這玩意兒真有這麽好吃?


  “螢火,你也嚐嚐吧,冰冰手藝很好的。”史玉對著螢火招呼道。


  “誒,他不是要辟穀嗎?”尋冰冰疑惑道。


  “哎喲,明天再辟,明天再辟,快來吃一點,看你瘦得,身上一點肉都沒有。”


  螢火一聽,麵色一暖,正要聚過來一起嚐嚐味,就見一口鍋裏燉著烏黑麻漆的肉,頓時臉又陰了下去,轉身離開了,真不知道這幾百年來人類是怎麽過日子的,就連鍋底都能吃下去??

  “他又怎麽了?”尋冰冰問道。


  “不知道,矯情得很,估計是去吸天地之靈氣,日月之精華了吧,別搭理他!誒,你們吃慢點兒!”


  一頓飯過後,一個個吃得肚皮溜圓,接連打著飽嗝,尋冰冰更是來一句——酒足飯飽,上車睡覺。


  說完爬上車就開始睡,分分鍾就扯起了呼嚕。


  “閑著也是閑著,小左,搭把手,我們幫小右洗洗幹淨了葬了吧。”史玉去抱易右的屍體,吳芊芊和易左也忙上前,而韓林不是他不幫忙,而是新傷添舊傷,他也實在是沒有那份精力。


  史玉將易右抱到河邊,捧起水擦著易右臉上已經幹涸了的血跡,看著易左道:“小左,小右的事,是我對不起你們。”


  “姐姐,不關你的事!是……是王麗那個壞人!”易左一提起王麗,心頭的怒火就熊熊燃燒起來。


  “小右已經去了,日子還要過,你放心,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親弟弟,我會保護好你的。”史玉摸了摸易左的頭,笑得柔和,易左也是依賴地看著史玉。


  螢火在一邊不住地皺眉,這女人,屁本事沒有還盡喜歡往自己身上攬擔子,真是不覺得自己肩膀疼?

  幾個人輪番用鋼筋挖出一個小坑,正好夠易右躺下去,葬好易右後,韓林從包裏掏出了一包煙就要點。


  “喂!你滿身都是傷還抽煙?!不要命了?”史玉伸手直接將煙搶了過來,一看,喲,不錯嘛,還是軟遵?小夥子末日之前也是個富二代吧?

  “我不抽煙!這裏也沒有香火,我就想給易右燒個香讓他走好。”韓林可憐巴巴地說道。


  “你還是打住吧!這不是教壞孩子麽?回頭人孩子投胎的時候都是個煙鬼怎麽辦?!不許點,再說小左也在這兒呢!”說完史玉將煙一下扔在地上,兩腳就給跺個稀巴爛。


  “誒誒誒!天呐,你就給我留著怎麽了?”韓林簡直都快哭出來了,這兩天沒抽煙喉嚨就一直癢,心裏也不得勁,就盼著傷趕緊好了能抽一口,這下都被史玉給踩成渣了。


  “不留!你要是偷偷抽讓小左看到了怎麽辦,再說了小孩兒不能抽二手煙!”


  韓林也隻能默默搖了搖頭,不再吭聲,因為他不敢,看史玉那氣勢,他要是再說一句史玉非得將他跺得和地上的煙草一個下場不可。


  “螢火,現在什麽時辰了?”


  “巳時末。”


  大家又看向史玉,吳芊芊發現一個特別搞笑的比方,螢火就好比史玉的初高中同學,最大的用處就是用來問——誒,幾點了?還有幾分鍾?


  “就是11點左右,你看看你們一個個的,都不了解了解咱們中國古文化的博大精深,這麽一個小問題都要來問我。”


  “讓冰冰再睡一兩個小時,我們就上路吧,早點到市中心我這一顆心也能早點落下。”


  吳芊芊和史玉一起收拾著鍋碗瓢盆,史玉看著吳芊芊對著自己欲言又止的模樣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姐姐,你有事就說好吧?”


  “史玉,你有沒有想過,若是市中心沒有救助站怎麽辦?”


  “不太可能吧……省會誒!不得有軍隊啊?”


  “要是有軍隊早鎮壓下來了啊。我們那兒那麽偏都爆發得怎麽厲害,市中心那麽多的人,我真覺得這一趟你也別抱太大希望。”


  “哎呀,我知道……”史玉歎了口氣,壓低聲音道:“不過我就是想給自己點希望,這世道我也不知道怎麽活下去啊,總想多見到點活人,要不然再這樣耗下去我感覺我自己都快成僵屍了。”


  “行吧……也別這麽想啊,說不定真的有轉機呢?”


  “哎……那就希望老天開眼咯~”


  ———市中心———


  燭夜順著古榮給出的方向,終於找到了一所警局,厚重的鐵門還沾著斑駁的血跡。


  “人呢?”燭夜不耐煩地大聲呼喊,一點都不在意會不會招引來僵屍,他此刻正窩著一肚子火氣,為了找這個方向他來來回回轉了多少趟啊?!累死個仙了!

  在九重天之上時,那可都是有仙婢給他帶路的,就算沒有仙婢也可以招一隻靈鳥,那裏像今天這樣一會左一會右,一會前一會後的,快折騰死他了!


  此時一直緊閉的大門開了,三男一女走了出來,其中一男一女正舉著槍戒備地看著自己,燭夜嘴角一勾,身形若鬼魅般飄忽,瞬間一手搭在鐵門正中,一個翻轉足尖一勾倒掛在鐵門頂上,轉瞬之間落在他們槍口前一米的位置。驚得那一男一女瞬間軟了腿,這這這?還是人類??不會是僵屍成了精吧?

  其中一個長相頗為出眾的男子站出身子來,舉著手中的對講機搖晃:“是一路人吧?”


  燭夜雙眼一眯,上下打量著男子:“古榮?”


  “誤會誤會!浩宇,小夢,快把槍放下,自己人!我昨天在市區監控裏看到的就是他,別舉著槍了,小心走火!”古榮忙上前將舉著槍的一男一女拖開,笑眯眯地看向燭夜。


  燭夜掃了一眼這些人,問道:“其他人呢?”


  古榮一愣:“什麽其他人?”


  “其餘的活人!”


  古榮一僵,尷尬地笑道:“哥們兒,你看,這要是還有其他活人我也不可能天天閑著沒事調監控吧?大街小巷的監控我都翻了幾天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一個,沒想到還是個絕頂高手。”


  燭夜心頭一震,有些不可思議,難不成人界這次真是遭了滅頂之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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