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殘忍真相
因為怕被他發現，我不敢跟太近，等他上了電梯才從樓梯的拐角出來。
我見沈行舟搭乘的電梯停在了第十四層，這才搭著另外一部也上了十四樓。
樓層指示表提示，十四層是高級病房。
等我上了十四層的時候，沈行舟已經不見了蹤影，我隻能走廊一間一間悄悄地看了過去。
走到走廊中部的時候，從前麵那間病房傳出來的說笑聲，有沈行舟的聲音，還有一個好聽的女聲。
我知道能讓沈行舟如此盡心的一定是對他很重要的人，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適合突然出現拜訪，可好奇心戰勝了一切，我怕被發現到時場麵尷尬，便偷偷地站在門口，打算隻看一眼就走。
病房裏的笑聲仍在持續，似乎是沈行舟說了什麽，在逗那個女生開心。
然而，當我看到靠在病床上的人時，整個人都呆住了。
盡管病床上的女生臉色有些蒼白，但卻依舊掩飾不住她絕美的容顏，尤其是那雙略帶哀傷的眼睛，就像是紅樓夢中的林黛玉一般，讓任何人看了都忍不住生了想要保護她的欲望。
白雪！原來生病的人是她，我終於知道為什麽沈行舟會這麽盡心盡力地幾乎每天都往醫院跑了。
這張臉，在我的腦海中出現過無數次，隻是我沒有想過自己會在這樣一個場合下見到她。
“咳咳咳咳…….”病房內的白雪突然咳嗽了起來。
沈行舟立刻緊地站了起來，他連忙站起身子走到白雪身邊，拍了拍她的背，“小雪沒事吧？我去叫醫生來。”
說著就要去按床頭的呼叫鈴。
“我沒事。”白雪製止了他的動作，搖了搖頭，扯出
一絲微笑，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
“一定還有辦法的，現在醫術這麽發達，安瑞說他認識國外一個很厲害的腦科醫生，說不定他有辦法。”沈行舟緊緊握住白雪的手，對她說道。
“不要費力了，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這樣的結局也好……”
沈行舟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但最終沒有再說，他坐到了白雪的身邊，將她攬進自己的懷中，“對不起，如果我……”
“都是過去的事了，要怪隻能怪我的命不好。”白雪靠在他的胸前，眼神有些空洞。
看著病床上摟抱在一起的兩人，分明就是恩愛夫妻的模樣，我隻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走了一般，傻傻地看著他們，就連想把目光移開都做不到。
因為從未聽過沈行舟提起白雪，也調查不到任何有關她的事情，所以一直以來我都告訴自己他們夫妻之間肯定是感情不和來減輕自己的罪惡感。
可現在看來，他們的感情卻好的很，所以我這算什麽，終究還是個破壞別人家庭的壞人。
手上失了力氣，袋子掉落地上，水瓶滾進了病房。
我被水瓶掉落的聲音驚醒，驚慌失措地彎腰去撿，卻不敢看他們，“對不起，我馬上離開……”
我手忙腳亂地就要去撿水瓶，可越著急越容易出錯，好幾次水瓶都沒拿穩又掉了下去。
“給。”眼前遞來了一支礦泉水瓶，我抬頭，正對上沈行舟那雙深邃的雙眸。
他隻是淡淡地看著我，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仿佛我對於他來說隻是個陌生人。
我呆呆地看著他，甚至連呼吸都忘了。
“你沒事吧？”白雪有些擔心地看著我問道。
我這才回過神，連忙接過沈行舟手裏的礦泉水，道了聲謝之後就逃也似地離開了病房。
“你們認識？她好像有些奇怪？”
“不認識，可能是走錯病房的。”
隱隱約約聽到了從病房裏傳出來的白雪與沈行舟的聲音，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沈行舟剛才看我的眼神分明是看陌生人的眼神，我對他來說，終究不過是個可以隨意丟棄的情人。
我很難說清當時心裏的感受，是難過，嫉妒，還是委屈，隻覺得胸口像是堵著一塊大石頭，壓得我喘不過氣。
我一口氣跑上了天台，放肆地大哭了起來，頂層的風很大，風聲大到足以將我的哭聲淹沒。
我隻覺得胸口像要被撕裂了一般，或許是沈行舟一直以來對我太過溫柔，溫柔到讓我真的以為自己就是他唯一的愛人。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蘇茉打電話問我在哪裏，我才擦了擦眼淚，壓製住心裏的難過下了樓。
因為不想讓蘇茉與蔣程程擔心，我先到洗手間洗了個臉，直到讓自己看起來與平時無異，才重新回到她們身邊。
我將已經不冰的水遞給了她們。
“清清，你去哪了，怎麽這麽久，我都檢查完了。”蔣程程好奇地看著我。
“嗯……沒什麽，剛才遇到了個熟人，多聊了兩句。”我打開了水，猛灌了一口。
蘇茉若有所思地看著我，顯然是不相信我的話。
“啊，對了，檢查結果怎麽樣？確定了嗎？”我將視線移開，怕她會追問，連忙轉移了話題。
“嗯。”蔣程程一改小迷糊的本性，露出了一臉嬌羞的表情，“醫生說，已經七周了。”
“那真是太好了。”我由衷的替她感到高興。
“哎呀，檢查了半天肚子都餓了，蘇姐，清清，我們去吃點東西吧，阿岩馬上就來了，讓他請我們吃大餐”蔣程程原本打算拍自己的肚子來顯示自己的肚子真的餓了，但似乎想到了肚子裏已經孕育了一個新生命，已經到半空中的手，改為了輕撫。
“你呀。”蘇茉無奈地笑著，“早孕期間胎兒容易不穩定，可不能再向以前那樣下手不知輕重了，還有，在飲食方麵也要多注意才行，刺激性的東西要少吃點。”
我知道蘇茉對於自己不能懷孕的事情一直放在心上，所以當她知道蔣程程懷孕之後才會這麽上心，她是真的喜歡小孩子。
“知道了，蘇姐，蘇大營養師。”蔣程程調皮地對著蘇茉吐了吐舌頭。
得知自己懷孕後，蔣程程就迫不及待地打電話通知了顧岩。
顧岩的速度很快，我們剛走到醫院門口，他就到了。
他迫不及待地下了車，走到蔣程程身邊，一把將她抱了起來，“程程這是真的嗎？我要當爸爸了？”
他的臉上既驚喜又有些緊張。
蔣程程看了我們一眼，害羞地點了點頭。
顧岩這時才發現我與蘇茉也在，他愣了一下，但也僅此而已。
蔣程程本來還想讓顧岩請我們吃飯，但我實在不想與他同桌，蘇茉看出了我的心思，便婉言謝絕了她的好意，攔了輛計程車與我一起離開了。
天已經不早，我們沒有再回小店，直接回了公寓。
車子停在公寓樓下，我卻不想上去。
“蘇茉，陪我走走吧。”我對蘇茉說道，心情依舊很糟糕。
蘇茉點了點頭，她從剛才就一直擔心地看著我，我知道，她是看出什麽了。
我們走到了軟件園附近的公園，公園的環境不錯，有個人工湖，傍晚的時候，有不少住在這附近的白領，情侶，到這散步。
我們找了個石凳子坐下，夕陽灑在湖麵上，波光粼粼，十分的耀眼。
“我剛才在醫院見到沈行舟了。”我看著湖麵被風吹動的水麵，緩緩開口。
蘇茉在一旁沒有出聲，隻是坐在身邊安靜地陪著我。
“在住院部。”我依舊盯著湖麵，繼續說著，“他的妻子，白雪，生病了。他們……他們看起來感情很好，沈行舟一直在旁邊陪著她。”
“他的妻子很漂亮，看上去也很溫柔。”我的腦中浮現了白雪那張蒼白又略帶憂傷的臉，心裏卻想著沈行舟那句“不認識。”
其實我並不是不能理解他，也知道在當時那樣的場合，這樣做才是最理智的。
可親耳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心還是像被刀生生地劃過一道口子一般，痛的快要窒息。
蘇茉愣了一下，許久我才聽見她歎了一口氣，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無聲地安慰著我。
“蘇茉，我是不是做錯了，愛錯了人。”我睜著眼睛，盯著湖麵，任憑風吹進我的眼淚，任由眼淚滑落眼角。
“傻瓜，愛情是沒有對錯之分的，隻有愛與不愛。”蘇茉拿出了紙巾，替我擦去眼淚，“我隻能說或許沈行舟對你的感情是真的，可他也有不得不麵對的現實。有時候現實總是不像我們想象的那麽美好。”
蘇茉的話不無道理，沈行舟對我確實很好，好到讓我忘了現實，忘了自己真正的身份。
人就是這樣，沒有得到的時候，隻想著隻要能看著他就行，可一旦得到了越多，就會變得越貪心，甚至忘了自己的初心，變得瘋狂。
“嗯，你說的沒錯，我不該總是活在幻想中。”我吸了吸鼻子，站起了身。
“不要太勉強自己。”蘇茉跟著站了起來，她揉了揉我的頭發，對我笑了笑。
晚上李思明約了蘇茉，蘇茉擔心我，本不想去，我表示自己在家沒事，她才有些不放心的出門。
公寓裏冷冷清清地隻剩下我一個人。
我躺在床上拿出手機，想給沈行舟打電話，卻遲遲沒有按下通話鍵。
我突然不知道接通了之後該跟他說什麽，又害怕他會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