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知廉恥1
見我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根本出不來，蘇茉倒是疑惑上了：“怎麽了？傻丫頭，怎麽一個人傻傻愣愣的坐在那就沒了動靜呢？”
“我……”
我一個人真的是傻愣愣的沒了動靜，因為我在想著我們的過去，從蘇茉的內心難過一直想到了這裏，我的發散性思維還在維持著發散狀態，要不是蘇茉提醒了我，我根本就不想動彈。
“好了好了，你可真是一個大大的傻丫頭呀。”蘇茉笑了，伸出手來拍了拍我的手背。
她的手很涼，應該是因為失血過多的後遺症。來的時候，我問過醫生，已經給她安排過輸血，現在倒算是挺好的。
但她的四肢還是改不掉的冰涼，我記得她每到變天的時候，也會這樣，一種氣血不足的狀態。我不希望她有這樣的狀態，同樣的，蘭夷也不希望她有。因為要指著她賺錢，雖然四肢冰涼是一個引誘男人的極佳手段，但總也有那麽一些客人是不喜歡這個，不吃這一套的。
所以，蘭姨就逼著她四處尋醫問藥，這也跟她後來三次流產，到現在的習慣性流產有很大的關係。流產多了，就容易補不上，從此沒有孩子這個惡夢不敢做這些。
在醫院住了幾天之後，醫生說，蘇茉的身體基本已經沒有大礙了，至於心理上的創傷也隻能靠她自己慢慢想通，這種事情旁人跟藥物隻能起到輔助作用。
我本來打算讓蘇茉在醫院再多待幾天，等身體徹底康複了再辦出院，但她卻堅持要離開。
我拗不過她，隻好答應等周一的時候就去辦出院手續。
蘇茉的情緒已經穩定很多了，隻是偶爾還會看著窗外發呆。
在辦出院手續的前一天，蘭姨帶著幾個平時關係比較好的人一起出現在了病房。
我有些驚訝，不知道她們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蘭姨一見到蘇茉就拉著她的手噓寒問暖，說實話，對於她的表現，我感到有些惡心，卻也不好直接趕人，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這樣如此清晰的看清她們眼中的虛偽。
一番看似親切的詢問過後，蘭姨把我叫出了病房，我不知道她又想要幹嘛，臉色有些不好地跟了出去。
“這次蘇茉能被救回來是她命大，我聽說是沈二爺把人給帶出來的？”
我點了點頭，不打算在這件事上說太多。
蘭姨的表情有些複雜，她拉著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清清，雖然說人被救回來是好事，可你也要知道顧少跟沈二爺的關係，以後能少跟他接觸就少跟他接觸的為好。”
“謝謝蘭姨提醒，我知道該怎麽做的。”我的語氣有些不好，說到底，當初我求著她們救人的時候，她們隻是用一句簡單到冷血的運氣不好就把我給打發了，現在卻又對我提出了各種要求。
其實我知道，這也並不能全怪蘭姨，畢竟誰都不想去得罪一個比自己有權有勢的人，隻不過心裏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蘭姨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進去了，蘇茉該吃藥了。”我不想再繼續與她談下去，轉身就想進去病房。
“清清，其實是這樣的，你知道宋太太因為這件事，已經跟宋墨鬧得不可開交了，如果蘇茉回到十色的話，恐怕十色就再也沒有安寧的日子了，所以你好好勸勸她，希望不要讓蘭姨，讓顧少難做…….”
我愣了一下，明白了蘭姨的意思，心裏對她的厭惡提升到了極點。
“我知道了，我會跟她說的。”雖然知道這樣的決定是必然的結果，可這些年蘇茉為十色招攬了多少的生意，他們竟然就這樣把她舍棄了。
我的臉色有些不好，不再理會蘭姨，自顧地進入了病房。
蘭姨跟在我身後，又說了幾句客套話之後，就帶著其他人一起離開了。
“蘭姨讓你來勸我離開十色？”蘇茉靠在床頭，神情平靜。
我點了點頭，垂下眼，心裏難過的緊。
她拉過了我的手，握了握，“沒事的，這樣的結局我們早就想到了不是？而且我本來也打算等出院後就跟蘭姨說不做的。在這行做了這麽多年，我有些累了，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她對我露出了一個笑容，我不知道她是真的這麽想還是隻是在安慰我。
“對了，這次得好好謝謝沈二爺才行。”或許是察覺到這個氣氛有些沉重，蘇茉換了個話題，“等出院後，你陪我一起去吧。”
“嗯，我陪你。”
窗外的雲朵被夕陽照的一片火紅，我們各懷心事。
雖然我已經把之前被宋太太打砸過的房間重新整理過了，但為了能讓蘇茉能有個舒適的調養身體的環境，我在為蘇茉準備了晚餐之後，又回了一趟公寓，想再看看有沒有什麽疏漏的地方。
我剛打開房門，就看到客廳的落地窗處站著個熟悉的背影。
我愣愣地站在了玄關，腳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動彈不得，心裏五味雜陳。
若是以前，我看到這個背影，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撲上去，抱住他，告訴他我想他了。
可最近發生了這些事，卻讓我開始思考了，思考我的今後，思考他對我的感情。
顧岩轉過頭來，看到我站在玄關，臉色不是太好。
他朝我走了過來，動作蠻橫地把我拉進了房間，我的手腕被捏的生疼。
“為什麽不聽我的話，你真的看上沈行舟了嗎？別忘了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是你的女人？還是十色的姑娘？”我突然有些想發笑，卻又覺得淒涼無比。
顧岩握住我的手又加了幾分的力度，“無論哪種，你都不應該跟沈行舟走那麽近！”
說著，他開始撕扯我的衣服，雪白的胸脯一下子暴露在他的眼前，連同之前被林老板抽打過的鞭痕也一同暴露了出來。
顧岩愣了一下，眼裏幾乎噴出了火，他指著我胸口的鞭痕質問我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想甩開他的手，但力氣卻遠遠不敵他，索性破罐子破摔，“這就是你為我找的那個雇主林老板留下的，如果不是沈行舟，那天我估計就被林老板給折磨死了，如果不是沈行舟，我就會被宋太太給扔到橋西被那群流浪漢輪了，如果不是沈行舟，現在我隻能在太平間見到蘇茉了！”
我幾乎是用吼的一口氣把這些日子所遭受的事情說了出來，這是我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跟顧岩說話。
顧岩顯然也沒有想到我的反應會這麽激烈，他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眼中的怒火更甚了，“所以你就可以不知廉恥的投向沈行舟的懷抱？！”
“嗬嗬，不知廉恥……”我捂住被打的臉頰，喃喃地重複著顧岩的話，心就像是被捏住了一般，痛的就快不能呼吸。
以前顧岩生氣的時候也會給我臉色看，卻從來不會對我說這般難聽的話，更不會動手打我。
我揚起了臉，努力地想讓眼淚倒流回去，卻徒勞無功。
“葉清，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三遍，你自己好自為之！”顧岩的聲音是我從來沒有聽過的冷，我愣愣地看著他，心也隨之一點一點的冰冷了起來。
顧岩走了，我發現自己已經越來越琢不透他。我想討他歡心，卻越來越力不從心。
顧岩走了，走之前的臉色依舊難看，我吸了吸發酸的鼻子，用冷水洗了把臉，可心卻依舊像是被糊上了一層黏土一樣，幾乎讓我喘不上氣。
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麽跟顧岩相處，也沒有了信心跟他相處。還記得初見那一刻，他在一群的新進姑娘裏，偏偏就看中了我。一眼萬年，我從此就跟著他，他們都說我命好，一來就被老板給包養了。
人人羨慕我，我也對他愛得刻骨銘心。
可是，唯一的遺憾便是，他從來也不碰我。
我知道自己是一個姑娘，身份低賤，不配跟他在一起。可是，我也僅僅隻是一個女人啊，我是真的想要跟他在一起。至少，至少讓我把我的第一次留給他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都已經做好了準備要去十色當姑娘的，為什麽還要對自己的第一次那麽的在意。
可是，他都要結婚了，他為了結婚，讓我開始坐台。我唯一的遺憾就是我的第一次，終究還是沒能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