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講故事
“打錯了？”沈行舟有些狐疑地看著我，這讓我更加緊張，就連手心都開始冒汗。
“呃……嗯啊，就，就我手機裏沒有這個號碼，而且我也沒有印象。反正他已經掛掉了，我們就不要管了，對了，晚上你煮什麽菜啊，好香啊，我肚子都餓了。”我故意拿出手機，假裝是在看那號碼，不動聲色地調成靜音後又若無其事地放回了口袋中，走到沈行舟麵前，將他推回了廚房裏。
我不知道沈行舟有沒有發現我的不對勁，他那雙深邃的雙眸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就又露出了溫暖的笑容，“都是你愛吃的，等一下，馬上就好了。”
說著，他就又想將我推出廚房，但經過顧岩的電話，我隻想呆在沈行舟身邊。
“自己在那邊坐的好無聊，我想陪你一起做飯嘛。”我帶著撒嬌的語氣，抱住了他，不想離開。
沈行舟捏了捏我的臉，沒有再反對，“那正好，讓這個小壞蛋也好好感受一下他爸爸高超的廚藝，也算是胎教的一種了。”
說是陪沈行舟一起做飯，其實不過是站在他的身邊看著他忙上忙下而已，都說認真的男人最帥氣，事實也證明這句話是正確的，沈行舟不管做什麽都能投入百分百的精力，即使隻是準備晚餐，他也是一臉的專注。
看著他為我做飯的樣子，心裏滿滿的都是幸福。
晚餐過後，我窩在沈行舟的懷裏聽他念故事給我聽，這也是胎教的一部分，他說要讓寶寶還在肚子裏的時候就感受到濃濃的父愛。
他說這話的時候表情一本正經，嚴肅的讓人覺得他是在做什麽重大的決定一般。
沈行舟講故事的能力很好，但他講的卻不是童話故事，而是古今中外的曆史。
明明是高中時期覺得枯燥乏味的曆史，從他口中說出，卻變得格外的生動，就連我這種一看到曆史書就犯困的人，也聽的津津有味。
我抬頭，聽著一連串有趣的史實從他口中說出，不由有些看癡了。
學識淵博，會做飯，身手好，又對我跟寶寶如此溫柔的人，這輩子，不對，下輩子，甚至下下輩子，永永遠遠再也不會再遇到第二個了吧。
以前，我一直自怨自艾，一直覺得老天不公平，將父母從我身邊剝奪走，又讓我遇到了養父母那一家子人，甚至差點被賣給一個又聾又啞的老頭當老婆。
即使是後來被蘭姨撿回十色，不過也是在不同的地方受煎熬而已。
那時的我根本想都不敢想會過上現在這麽幸福的生活，不但有了愛我的人，甚至與他有了屬於我們的孩子。
一個女人，終其一生，想要得到的，也不過如此吧。
“寶貝兒，你流口水了。”帶著蠱惑的輕笑聲在耳邊響起。
“嗯？”我下意識地擦了擦嘴角，才發現自己又上了沈行舟的當，不由臉一紅，連忙推開了他。
沈行舟卻沒有讓我得逞，他抓住了我的雙手，將我重新抱入懷中，“今天的故事講完了，去睡覺吧。”
其實我並不困，再過幾天馬上就到春節了，物業早就把小區裝扮的喜氣洋洋，透過客廳的落地窗，可以看到鄰居都已經張燈結彩。
“行舟，我們明天也去買些對聯回來帖吧，對了，把院子裏的那棵銀杏樹也打扮一下吧。”我玩著他的手指，有些期待地說著。
“嗯，可以啊。”沈行舟點了點頭。
“以前每到春節前夕，我都會跟爸爸媽媽一起早早的到家附近的早市買各種年貨，早市上可熱鬧了，到了大年三十的早上，我跟爸爸一起在院子裏貼春聯，爸爸會把我扛肩上讓我掛紅燈籠。媽媽早早就開始準備晚上團圓飯要吃的東西。小時候最喜歡過年了，有新衣服穿，有很多零食吃，還有紅包拿。”與父母在一起的回憶總是美好的，想起小時候過年的事情，嘴角就忍不住上翹。
沈行舟抱著我，靜靜地聽著我說起小時候過年發生的各種事情，過了這麽多年了，父母的麵容早已變得模糊，可一家人一起的歡樂時光卻一直留在心頭。
“我媽包的餃子可好吃了，這麽大的一個小時候我一口氣可以吃七八個。”我用手比劃了一下餃子的大小，想起母親做的餃子，心裏突然很是想念，“如果爸爸媽媽還在就好了，現在一定已經開始張羅各種好吃的了。”
或許是節日的氛圍越來越濃重，又因為有沈行舟在身邊，我對父母的想念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程度。
如果他們還在的話，今年的年夜飯一定很完美。
雖然知道那是不可能發生的，但我還是忍不住想像那畫麵。
等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沈行舟已經很久沒有說話了，我抬頭，發現他正看著我，眼底似乎有什麽情緒在湧動。
“若依……”
“嗯？”
“你會恨當年車禍的肇事司機嗎？”他伸手撫摸著我的頭發，聲音聽起來有些幹澀。
我知道沈行舟在很早之前，我們還沒有在一起的時候就調查過我，這麽久以來，我們從來沒有提過這個話題，他現在提起，反而讓我有些無所適從。
他低頭看著我，似乎一直等著我給他一個答案。
“嗯。”我淡淡地點了點頭，這個問題之前沈莉就問過我了，即使又過了一些時日，我的答案還是不會變。
“不過恨也沒用，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甚至……”我輕輕地歎了口氣，滿是無奈，“華夏這麽大，茫茫人海，我甚至連當年肇事司機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垂下了眼，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情太多太多。
“如果找到了那個肇事司機，你打算怎麽辦？”
“找到肇事司機……”我的心頭猛地一跳，愣愣地重複了一遍沈行舟的話，這個問題我確實沒有想過。
如果找到了那個司機我是該打他一頓罵他一頓？還是走法律程序控告他？又或者求沈行舟借助他的力量幫我讓那個人也嚐嚐失去家人的痛苦？
一瞬間，各種想法浮現在腦中。
“如果找到了，你會幫我嗎？”我抬頭看著沈行舟，“比如……讓那個人得到應有的懲罰，讓他也感受一下失去親人的痛苦。”
沈行舟愣了一下，眼裏閃過一絲震驚，表情變得有些難以捉摸，雖然稍縱即逝，但還是被我捕捉到了。
我想，我現在的臉色一定很陰暗，以至於沈行舟露出那種的神情。
我有些後悔在他麵前說出那樣的話，隻是那一刻的衝動讓我將心裏想的脫口而出。
“我隻是假設而已啦，不用在意，你也說了，這個世界沒有如果，所以不要突然這麽嚴肅嘛，笑一下。”我掩飾著心裏的慌亂，伸手扯了扯沈行舟的嘴角。
“回房睡覺吧，時間不早了。”沈行舟抓住我的手，放到唇邊輕輕地吻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揚，卻顯得有些勉強。
直到關燈睡覺，我們誰都沒有再開口，有關車禍的話題也就此終止，房間裏靜悄悄的，隻剩下兩個人呼吸的聲音。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沈行舟一直背對著我，我不知道他睡著了沒。
看著他寬廣的後背，想伸手抱抱他，可一想到他剛才的神情，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最後又訕訕地收了回去。
剛才那不經大腦的話，一定是被他厭惡了吧。
我輕輕地歎了口氣，轉了個身背對著他，今天一天之內發生的事情太多，甚至可以用大悲大喜來形容了。
蔣程程與我決裂，寶寶與我首次互動，被突然問起當年車禍的事情，幾乎每一件事都讓我的心劇烈起伏。
胸口堵的有些難受，我輕手輕腳地坐了起來，走到窗邊，思緒萬千。
直到天邊漸白，我才重新回到床上，一整個晚上，沈行舟一直保持著同一個姿勢，甚至連翻身都沒有。
自從肚子裏有了小家夥之後，我的體力大不如前，徹夜未眠讓我腦袋有些發脹，卻依舊沒有困意，隻是天已經快亮了，我不想讓沈行舟知道我整夜沒睡，隻能閉上眼睛。
迷迷糊糊地終於睡了過去，隻是這一覺睡的極不安穩，最後是在蔣程程聲嘶力竭地質問我為什麽要勾引顧岩的哭聲中驚醒的。
床邊已經沒了沈行舟的身影，外麵的天也亮了，書房裏傳來了一陣手機鈴聲，是沈行舟的。
我以為他在書房，可電話響了很久，直到停止，都沒有被接起。
我起床，走向書房，房門沒有關，沈行舟也不在裏麵。
手機的屏幕還未暗掉，是一個座機打來的，我看了一眼，並未在意，轉身出了書房。
“行舟？”我輕喚著他的名字，卻沒有人回應，別墅裏裏外外找了一邊，都沒有看到他。
沈行舟的手機在書房，昨晚睡前準備的西裝也還放在臥室，那他到底去了哪裏？
就在我有些著急的時候，客廳的門開了，沈行舟提著兩大袋子的東西回來。
我連忙迎了上去，“你去哪裏了？”
我發現自己對沈行舟的依賴性越來越強，沒有見到他就會心慌意亂。
我不知道這算是好事還是壞事，但卻沒有辦法違背自己的心意。
“猜猜裏麵是什麽？”沈行舟沒有馬上回答我的問題，他晃了晃手中的袋子，一臉的神秘。
“是什麽？年貨？”袋子很大，裏麵似乎還有個四四方方的箱子。
我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突然恍然大悟，一下子興奮了起來，“是對聯跟紅燈籠對不對？”
沈行舟嘴角勾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放下手中的袋子，“我的大寶貝兒真聰明。”
我迫不及待地將袋子打開，除了對聯跟紅燈籠，還有許多各式各樣的煙花。
“先去吃飯吧，吃完我們一起來貼春聯，掛燈籠。”沈行舟將袋子從我眼前拿走，半推半拉地將我按坐到餐廳的椅子前，轉身進了廚房端出兩碗香噴噴的燕麥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