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早產
“若依,寶貝兒,睡著了嗎?”
過了一會兒,沈行舟輕輕地叫了我兩聲。
我閉著眼睛,沒有回應,其實我並沒有睡著,隻是疲憊的不想開口。
沈行舟輕輕地將手從我腦袋下抽開,我想他應該是又要去忙了,並沒有在意,隻是稍微調整了一下姿勢。
就在我迷迷糊糊馬上要睡著的時候,一陣熟悉的開機鈴聲傳入了我的耳朵,聲音漸漸遠去,接著就是房門被關上的聲音,我一下子清醒了過來,那個開機鈴聲,不就是我的手機嗎?
我轉了個身子,剛才手機被沈行舟拿走,我並沒有在意,我記得他是把手機放在床頭櫃上的,隻是現在再看,床頭櫃上哪裏還有我手機影子,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沈行舟拿走了我的手機?
他為什麽要拿我的手機?若是平時,我並不介意,因為我的手機裏也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隻是現在卻不同,裏麵有我跟那個神秘號碼的對話,還有丁蕊的短信往來。
不過萬幸的是,幸虧我已經將那張照片刪除了。
我輕手輕腳地下了床,偷偷走到門邊,想要看看他究竟那我的手機要幹什麽?
房門並沒有被關緊,沈行舟也沒有走遠,他隻是站在走廊,翻弄著我的手機。
我隻覺得自己的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究竟是想要查什麽?是想查丁蕊的去向?還是真的發現了什麽有關那張照片的事情?
從我的角度,並不能看到太多內容,隻能看到沈行舟在手機屏幕上按著什麽。
很快,他就操作完了,我連忙跑回床上,繼續裝睡。
房間的門被重新推開,沈行舟將手機重新放回床頭櫃,他並沒有馬上離開,伸手撫摸著我的頭發,接著又是一聲輕輕地歎息。
“對不起,是我不好,總是讓你受到無端的傷害,或許沒有遇見我你會活得更開心一些。”
他輕聲地說了一句,聲音很小,小到我幾乎聽不清。
我很想起身問他這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又為什麽要拿我的手機?
隻是終究沒有行動,繼續閉著眼睛。
我知道他一直在看著我,他就這麽靜靜地坐在我身邊,許久之後,久到我差點以為時間是不是停止了,他才俯身輕輕在我眼皮上留下了一個吻,隨後起身關山房門出去了。
我睜開了眼睛,伸手摸了摸被他親吻過的左眼。
不對勁,沈行舟的行為很不對勁,他並不是那種多疑的喜歡查看女友手機的神經質的男人,跟他在一起這麽久的時間,我們之間的關係一直都處理的很好,也給彼此足夠的信任和足夠的私人空間。
可今晚他為什麽要偷偷查看我的手機,說的那句話又是什麽意思?
想要知道真相的心理讓我一晚都睡不著。
這一切究竟是怎麽了?
下了一夜的雪之後,早餐,陽光終於穿過了厚厚的雲層灑向了大地。
我起床站在窗邊,整個別墅區就像是披上了一件厚厚的雪白的毛皮大衣一般。
物業已經開始組織工作人員處理積雪了。
我看著外麵白茫茫的一片,心也跟著一片空白,沈行舟一整個晚上都沒有再回來睡覺,我甚至可以聽見他在書房裏跟人講電話的聲音。
他究竟瞞了我什麽?
我拿起手機,查看了一番,發現並沒有什麽異常,隻不過相比他偷偷的翻看我的手機,我更在意的是他說的那句話。
他為什麽要突然向我道歉,又說沒有遇見他我會活得更開心些是什麽意思?
這一堆問題縈繞在腦中,讓我頭疼欲裂,卻又深感不安,總覺得他似乎做出了什麽決定。
我搖了搖頭,轉身走進浴室,一夜沒睡,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用溫水洗了把臉之後才感覺好了一些。
我換了一身衣服才慢吞吞地下樓,客廳的大門開著,沈行舟正站在院子裏,抬頭看著院子中那棵幾乎快要掉光葉子的銀杏,似乎在想著什麽,臉上帶著淡淡的憂傷。
大雪過後的北城,難得的能看到藍天,空氣也清新了不少。
我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他,沈行舟穿著一件白色高領毛衣,頎長的身形在明晃晃的陽光照射下,影子被拉得很長,帥氣俊朗的麵容迎著陽光,炫目的讓人幾乎睜不開眼。
察覺到了我的目光,沈行舟轉過頭,對我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醒了?”
“嗯。”我點了點頭,走到他身邊,靠在他的肩上,感受著久違的陽光。
“行舟。”我輕輕地喚了他一聲。
“嗯,我在。”
“其實我的心理承受能力還是挺不錯的。”我張了張嘴,本來想直接問他是否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可不知為何,到了嘴邊竟變成了這麽一句話。
“嗯,我知道,我的寶貝就是這麽棒。”沈行舟彎起了眼睛,揉了揉我的頭發。
看來他是把我這句話當成了在對他撒嬌。
“走吧,外麵有點冷,進屋吧。”一陣晨風吹過,刮落了零星的幾片銀杏葉,沈行舟伸手從我的帽子中拿出了一片掉落的葉子。
我淡淡地歎了口氣,有些懊惱自己的嘴笨,原本能說會道會哄人的一張嘴怎麽在沈行舟麵前就像是失靈了一般。
我跟上了他的腳步,想要再問,已經開不了口了。
距離春節已經沒剩幾天了,周圍的鄰居有些甚至已經貼好了春聯。
我知道,沈行舟的公司是按國家規定的法定節假日放假的,所以這幾天他依然要到公司去。
吃過早飯,我將他送上了車。
我回到房間,拿出手機,那個神秘號碼依舊沒有回複的信息。
或許是已經知道對方就是柳杳了,我反而不再像之前那麽無措。
我答應了丁蕊要幫她將錄像帶拿回,而且我的照片肯定也被柳杳捏在手中,所以其實幫丁蕊拿錄影帶可以說也是幫我自己。
隻是該如何才能從柳杳手中拿回那些東西呢?
光靠我自己肯定是不可能完成的,可我又實在想不出還有誰能幫忙。
電話在這時響了起來,是蘇茉打過來的,我以為她隻是打來與我閑聊的,隻是接起來後,卻聽到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的慌亂。
“清,我聽說程程她早產了,情況好像不容樂觀。我們過去看看她吧。”
蘇茉的話讓我呆在了原地,早產?怎麽會?那日在醫院見到她明明看起來很健康的樣子。
難道她是受到了什麽刺激?
不知為何,當聽到蔣程程早產的消息時,我的腦袋裏第一反應是她受了刺激,而這個刺激很有可能還是因為我的原因。
“恩恩,好,我準備一下,我們現在就去看她。”我被自己的這個念頭嚇了一跳,趕緊製止住,到二樓拿了外套,就到小區外麵去等蘇茉。
蘇茉很快就到了,我知道,她也一直都把蔣程程當成自己的妹妹看待,對於蔣程程肚子裏的孩子也是懷著期待之心的。
如今別說一向喜歡孩子最見不得孕婦或者孩子受傷的蘇茉了,就連我都覺得心驚肉跳。
“怎麽好好的會早產?”我上了車,依舊有些不相信這是真的。
“我也不知道,這是早上聽阿明說的,阿明有個同學在醫院當醫生,他那個同學今天在他們幾個人的小群裏說的,聽說程程昨天晚上進的醫院。怎麽會這樣呢?程程現在的胎兒才剛剛八個月啊。”蘇茉一邊說著,一邊操控著方向盤,臉上帶著焦急的神色。
我愣了一下,八個月,終於知道蘇茉為什麽會這麽緊張了,民間有句俗語叫“七活八不活”這在八個月大的時候早產,怕是不容易存活下來。
想到這裏,我的心也跟著被緊緊地揪著。
車子很快開到了醫院,我跟蘇茉匆匆下了車,朝著婦產科走去。
向前台的護士詢問了之後,我們才知道,手術剛剛做完,蔣程程現在正在病房休息。
孩子雖然成功出來了,可因為是早產兒,出來的時候伴有缺氧的情況,現在還在保溫箱裏觀察。
我跟蘇茉都暫時鬆了一口氣,祈禱著孩子能平安度過危險期。
我們來到了蔣程程所在的病房外,透過窗戶,發現她正躺在病床上,臉色有些蒼白,顧岩跟一對中年夫妻正圍在病床邊,三人的臉色都不是太好,尤其是那個中年婦女,一直在偷偷抹著眼淚。
我認出了那個中年人,就是蔣書記,而旁邊那個風韻猶存的婦女,眉眼間與蔣程程有幾分的相似,應該就是蔣程程的母親了。
“蔣書記,蔣夫人,顧少。”蘇茉敲了敲門,進門對著那三人打了聲招呼,我跟在她後麵,也進了病房。
我們的出現讓病房內的人都有些驚訝,尤其是顧岩。
在對上顧岩的雙眼時,我的身體幾乎是本能地顫抖了起來,我緊緊地攥著拳頭,站在蘇茉的身後,盡量不讓大家看出我的異樣。
蔣程程並沒有在睡,她隻是睜著眼睛,呆呆地看著窗外,麵對我們的出現也不為所動,與平時那個活潑愛笑的她判若兩人,再加上蒼白的臉色,讓人看著心疼不已。
“程程。”蘇茉拉著她的手,眼圈發紅,“現在醫療設備這麽先進,孩子一定會沒事的,不要擔心。”
蔣程程依舊沒有反應,就好像所有的聲音都傳不到她的耳朵裏一般。
“是啊,我們也是這麽跟她說的,可這孩子,就跟魔怔了一樣,從手術室出來就一直是這個樣子。”蔣程程的母親看著癡癡呆呆的蔣程程,忍不住又抹起了眼淚。
或許是因為我現在也是一名孕婦,所以多少能體會蔣程程的心情。
不管蘇茉與她的母親在身邊說多少話,蔣程程始終都沒有任何反應。
雖然很想多陪陪她,但畢竟她的父母以及丈夫都在身邊,我們呆久了也不合適。
蘇茉與我對視了一眼,起身說道:“程程,你好好休息,身體養好了才有精神給寶寶喂奶,我跟清過幾天再來看你。”
說著我們起身,與蔣程程的家人做了告別,就要離開。
“清清?”就在我們即將離開病房的時候,蔣程程突然開口了。
蔣夫人聽見自己的女兒終於開口說話,激動地連忙走到她身邊。
“程程,是我,我是媽媽啊,聽得到嗎?”蔣夫人激動的眼淚再次流了出來。
就連顧岩跟蔣書記也都圍了上去,“快去叫醫生過來看看,說程程已經清醒了。”
蔣書記轉頭就對顧岩說道。
“爸爸,我沒事”蔣程程的聲音有些虛弱,她說著,就要撐起身體。
“小心,你剛做完手術,不要太用力。”蔣夫人心疼地看著女兒,招呼顧岩,一起將床搖了起來。
“爸爸,媽媽,我想跟清單獨聊一會兒。”
“程程,我們先叫醫生過來看看你們再去聊好不好。”蔣書記同樣擔心地看著她。
“爸……”蔣程程聲音雖小,但態度卻很堅決,她有些激動,掙紮著就要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