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救人救到底
“是有人生病了嗎？”我抬起頭，忍不住問了一句，我知道這些事我本不該管，也不該問，可當時就像是鬼使神差一般，直接就問了出來。
沈行舟似乎沒有料到我會突然這麽問，他遲疑了一下，才點點頭，“嗯。”
“快去熱菜吧，我還真有點餓了。”他把我推到餐廳，臉色有些不好，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我識趣地不再提問，拿起冷掉的飯菜，轉身進了廚房，說到底，以我的立場，隻要他沒提到，我便不能多問，這是做情婦的基本準則，可或許他對我太過溫柔，讓我偶爾會忘記自己的身份。
等我重新熱完飯菜，沈行舟也已經洗完澡，我將飯盛到他麵前，在他身邊坐下，他的身上已經沒了消毒水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幹淨清爽的沐浴露的味道。
沈行舟似乎真的很疲憊，吃飯的過程中都明顯走神了好幾次。
我有些心疼，晚飯過後，回到臥室，主動提出幫他按摩，我在十色學過按摩的手法，起初沈行舟還能跟我對話幾句，慢慢地，便傳來了他輕微的鼾聲。
我輕輕地將他身體翻正，並替他蓋好被子，以往都是他照顧我，如今有這麽一個機會讓我來照顧他，心裏升起了一股滿滿的滿足感。
他的睡姿依舊好看，隻是眉頭微皺，像是有什麽煩心事一般，我忍不住伸手按了按，卻聽見他口中似乎呢喃著什麽，側耳傾聽，這才聽清他在說什麽。
“對不起……”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沈行舟在我心裏的形象一向是果敢又有些腹黑的，可如今他卻在夢中向著某個人道歉，我剛想再聽仔細些他到底是在向誰道歉的時候，手機鈴聲卻突然響了起來。
一看到上麵的來電顯示，就連忙接了起來。
我悄悄地關上了房門，來到一樓。
養父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了出來，“小依啊，這麽晚了給你打電話，真的不好意思。”
“沒事，怎麽了？葉浩的手術做了嗎？”我搖了搖頭，表示沒關係。
“真的很謝謝你的那筆錢，浩浩他已經做完手術了，隻不過，不過.……”養父吞吞吐吐，後半句話一直說不完整。
我的心裏突然有種不舒服的感覺，難道真的被蘇茉說中了，養父這次給我打電話，是又想要來要錢的？
養父停了片刻，才聲音有些嗚咽地繼續說下去，“小依，我跟你媽真的很感謝你為浩浩出了手術費，醫生說手術還算成功。”
聽到這裏，我有些疑惑了，既然這樣，為什麽養父的情緒聽起來卻是滿滿的憂愁。
“嗯，那真是太好了，替我恭喜葉浩。”我不動聲色地等著他的下文。
“浩浩知道是你為他出的手術費，也是感激的很，一直說想當麵謝謝你。不過他剛做完手術，我跟你媽就想著等過段時間再讓他來看你。醫生說接下去2-6周是恢複期，要多吃些營養品。可是，我跟你媽現在連房租都是找人借的錢，我們，我.……”養父的聲音再度哽咽。
我有些聽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之前在網上查過，白血病患者在術後的飲食上確實需要注意很多，以養父他們現在這種狀態，沒有能力給葉浩買補品倒也是在意料之中。
都說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如果我這時不去拉他們一把，那跟親手殺了葉浩也沒有什麽區別。
我沉默片刻，才開口說道：“我知道了，你待會把銀行卡號發給我吧，我明天就給你匯款。”
養父聽完我的話，在電話那頭不住地感謝著，說等葉浩身體恢複一點了，就帶著全家好好的感謝我。
“不用了，你們照顧好葉浩就行，天晚了，早點休息吧。”我對著電話那頭淡淡地說著，我本就不想與他們家有太多的瓜葛，同意出錢給葉浩買營養品，不過是不想讓自己的良心過不去。
我掛了電話，想要重新回到臥室，剛一轉身，就看到沈行舟不知什麽時候竟已經站在了樓梯口，我的心咯噔了一下，不知道剛才我與養父的話他聽進去了多少。
盡管這並不是一件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可我依舊不想讓沈行舟知道養父一家的事情，“呃……一個老熟人打來的，他生活有點困難，我想自己現在還算有些能力，就想幫幫他。”
手機短信鈴聲響起，是養父發來的銀行卡號，我一邊假裝若無其事地看了眼手機，一邊偷偷觀察著沈行舟。
好在他並沒有什麽反應，隻是衝我招了招手，“嗯，快來睡覺吧。”
我們重新回到了臥室，我卻一點也睡不著，不知過了多久，終於等到沈行舟的呼吸慢慢歸於平穩，我才偷偷地拿起手機，通過電子銀行，給養父轉去了5萬塊。
由於一夜沒有睡好，第二天起來，眼睛周圍出現了淡淡的黑眼圈，沈行舟將我送到小店後，囑咐我晚上不用等他，便離開了。
小店依舊門庭若市，看來食堂還是沒有開門。
我沒有把養父昨晚來要錢的事情跟蘇茉說，以她的性格，難保不會衝到養父家將他們罵個狗血臨頭。
那天晚上，沈行舟果然很晚才回去，而我因為白天的勞累，竟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迷迷糊糊中，似乎聽到他在我耳邊低語。
“若依，這段時間可能要辛苦些了，不過過段時間就好了，我保證。”
說完，他在我額頭留下了一個淺淺的吻。
當時我實在困得不行，隻是應和了一聲便又沉沉睡去，隔天起來，隻覺得自己是做了一個夢。
接下去一連幾天他都是這樣早出晚歸，接送我的任務變成了阿鉉在執行。
而我，也同樣變得忙碌起來，雖然之前小店的生意就一直不錯，可最近的食堂不知道怎麽回事，一直都沒有重新開張，連日的食客爆滿，讓我跟蘇茉已經有些吃不消，我們甚至開始打算是不是應該多請兩個人來幫忙。
這天，李思明剛一進店，就神秘兮兮地把我跟蘇茉叫到了後廚，一臉八卦的看著我們，“你們知道食堂為什麽這麽久了都還沒開嗎？”
我跟蘇茉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搖了搖頭。
李思明本來還想賣關子，但被蘇茉瞪了一眼後，就乖乖地把他聽說到的消息說了出來，“我聽說，食堂的承包商被抓了，好像是涉黑還是唆使犯罪什麽的。”
“啊？不會吧？”我跟蘇茉都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那個食堂的承包商好像是叫高翔，我們見過幾次，之前小店剛開張的時候，他還到店裏來坐過幾次，跟我們說了不少軟件園的情況，是個長的挺富態的中年人，臉上總是笑嘻嘻的，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
我回憶著那個承包商的模樣，總覺得似乎有哪裏不對勁。
突然我的腦袋閃過一道閃電，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了出來，我一下子抓住了李思明的手，問道：“你剛才是說那個性高的承包商因為唆使犯罪被抓的？”
李思明被我的舉動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麽話，委屈地看著蘇茉。
蘇茉顯然是知道了我的意思，也變得有些激動，讓李思明仔細地把他聽來的消息從頭到尾說一遍給我們聽。
“呃……我也隻是聽說，聽說是那兩個被唆使的人先被抓了，然後才供出他的，聽說他的家人本來是想要將他保釋出來的，可遭到了拒絕，有人說他是得罪了什麽人，才保釋不出來的。”李思明轉述著自己打聽到的消息，我跟蘇茉卻已經是目瞪口呆。
看來之前那一胖一瘦的兩個人就是高翔顧來的了。
見我還有些晃神，蘇茉把李思明打發到了餐廳去幫忙。
“怎麽會是他？”我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之前我想過了所有人，以及所有的可能，唯獨沒有想到那個承包商。
雖然那些上班族對食堂的怨言頗深，但在那吃飯的人依舊不少，而且高翔的模樣實在讓人與買凶殺人這樣的危險人物聯係不起來，我實在想不通他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們。
蘇茉倒是比我接受的要快，她拍了拍我肩，“知人知麵不知心，或許是覺得我們的生意威脅到他了吧。”
我點了點頭，這也是目前唯一能說得通的解釋了。
至於那一胖一瘦兩個人是如何被抓，高翔又是為何保釋不出來的，我並沒有太大的好奇，隻要壞人伏法，我身邊的人又都平安無事，便足夠了。
沈行舟依舊早出晚歸，而小店的生意依舊忙碌不堪。
我跟蘇茉從原本的十點半開店，變成了早上七點半，由於實在忙不過來，給新世紀的工作餐隻能請了兩個臨時工來幫忙。
高翔被抓的事情在軟件園已經傳的沸沸揚揚，我跟蘇茉卻置身事外，一如往常六點三十就到店裏做準備。
隻是遠遠的，就看到有兩三個人站在門口，這個時間點的軟件園根本就還沒有開始一天的運作，更不可能會有人等著吃早餐。
有了之前的幾次經驗，我與蘇茉都不由有些緊張了起來，蘇茉更是從包裏拿出了防身用的防狼噴霧。
我拿出了手機，將報警電話設置成了快捷鍵，然後我們才慢慢向小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