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攝魂秘術
了塵那雙眼睛仿佛帶著洞察力一般，眸光灼灼的打在舒曼的身上，仿若在一瞬間看穿了她的身體，看盡了她的靈魂深處。
恍惚間，她好像回到了重生之前，站在偌大的未央宮中，一身金黃色的朝鳳華服，頭戴九尾鳳簪，丹朱豆蔻。
而那人，就站在她的麵前，聲音如沐春風般，柔柔的喚她樓月。
她感到自己笑了，對著那人，笑的好似百花盛開，芬芳柔媚。
然而下一秒，她的笑卻凝在了唇角，因為心髒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的攫住一般，鈍痛不已。讓她幾乎無法喘息。
舒曼忽然間抬起手，緊緊的抓住了自己胸前的衣衫。
眼前是熊熊大火，紅色的、猙獰的火舌齊齊的向她投射而來，幾欲將她吞噬，她憤恨、不甘、痛苦、卻無從掙紮。
那種痛，深入骨髓，鋪天蓋地，滅頂壓製而來。
“舒曼？舒曼？”
耳邊，驀地響起一個低沉清冽的嗓音，宛若穿透進熊熊業火之中的一條甘冽清泉，緩緩流淌至她的心間，讓她那種深入骨髓的疼痛，在一瞬間，驀然消失。
眼前的景致漸漸清晰，舒曼定了定心神，就對上一雙幽邃漆黑的眼眸。
“小……九？”
她不由自主的呢喃出聲，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的聲音竟然不知道怎麽的，開始沙啞起來。
九公子見舒曼已經恢複了神誌，眼中的擔憂才略微放緩一些，隻是麵色依舊黑雲彌補，異常陰鷙。
頓了頓，九公子轉眸，直直的看向了塵：“你做什麽？”
了塵麵色如常，絲毫沒有一點違和：“阿彌陀佛，人生來便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世間種種皆有定數，冥冥中一切皆有注定，施主是聰明人，何苦苦苦執著於怨恨之中，讓自己無法解脫超然？”
“你別跟我說那些彎彎繞繞的話，我問你話呢，你為何對曼兒施展攝魂術？”
說著，九公子鬆開舒曼，直立起身體，徑直走到了塵大師跟前，居高臨下，猶如王者一般睥睨著他，一字一頓：“如果你敢對她有絲毫不利，別怪我不念舊情！”
他的聲音冷冽，透著濃濃的冷意，幾乎能在一瞬間將人的血液封凍住。而了塵卻依舊是一副超然於是的姿態，麵色如常。隻是依舊直直的望著舒曼，意味深長。
舒曼撫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這一刻，才猛然間驚醒過來。
攝魂術！
上一世，她曾在一次很偶然的機會下，聽到過這種從天竺傳來的秘書。傳說施術者，隻要望著對方的眼睛，便能攝斷對方的神誌，讓人產生幻覺，甚至於，對施術者言聽計從。
而剛剛，她產生的關於上一世的幻覺，難道就是這個了塵大師……
思及此，舒曼的眼中驟然間蒙上了一層寒霜，甚於此刻外麵天地間的皚皚白雪。
她不知道這個了塵大師到底是什麽來路，又和九公子到底是怎樣一種關係，但是敢來惹她的人，她斷然不會輕易放過。
況且，他又為什麽要對自己施展攝魂術？
舒曼此刻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目光筆直而又銳利的盯著了塵大師，了塵見狀，卻也隻是微微合了合眼眸，默念一聲阿彌陀佛：“施主莫要擔心，若是老衲欲要對施主不利，也不會當著九公子的麵對你施術了。隻是方才一眼，從施主的眉眼之間看出太多怨恨疾苦，索性才心念一動，想要勸慰施主看開一些罷了。若是驚擾了施主，還請施主恕罪！”
了塵說的真誠，而且姿態謙恭，舒曼心神一轉，想到他說的也不是全然沒有道理，若是他真想要對自己做什麽，又何苦當著九公子的麵。
她剛剛可是看見了，九公子因為自己，差點要翻臉。
隻是，即便如此，她對這個了塵的戒心，卻不會因此就完全消散。
想到這裏，舒曼不禁轉眸看向了九公子，而她這邊已經稍稍釋懷，九公子卻顯然沒那麽好說話。
他的神色依舊陰沉，眸光依舊陰鷙：“別跟我廢話，了塵，我警告你，這是最後一次！”
了塵聞聲，卻也隻是微微歎息一聲。
氣氛略顯尷尬僵硬，舒曼深吸了一口氣，想要開口，剛好這個時候，禪房的門被人輕輕扣響，九公子聞聲轉頭，和舒曼無聲對望一眼。
九公子轉身走去門口開門，是錦瑟。
錦瑟先跟九公子斂衽行了個禮，隨即快步走到舒曼跟前，附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舒曼聞言，一雙深如古井一般的眼眸之中，頓時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精光。
果然！
“還有多久到？”
“已經到了山門外了，應該很快就會進入到寺內。”
舒曼頓了頓：“好，我知道了。”
說罷，又轉頭看向了塵大師，微微欠了欠身子：“我所等之人已然來了，還要勞煩大師，隨我走一趟！”
她的語氣雖然謙和，可是一字一句，無形之間，仿佛都透著強大的氣勢，讓人無法反駁拒絕。
了塵聞聲隨即抬眸朝著站立在一旁的九公子看了一眼，隻見後者劍眉微挑，眸光暗啞，一副“你要敢不去看我怎麽收拾你”的表情，了塵無語，隻能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出家人本不欲參與紅塵俗世，但今日受人之托，必將忠人之事，待老衲且隨你走一趟吧！”
“多謝大師！”
幾人客套寒暄完畢之後，隨即起身，準備走出禪房，而九公子卻一點想要留下的意思都沒有，也跟著舒曼一起，走了出去。
舒曼見狀腳步不由得一頓，定定的看著九公子。
九公子卻是一臉從容坦蕩：“這麽看著我做什麽？有熱鬧，我自然是要看的！”
舒曼：“……”
你覺得，你去真的好麽？
而了塵在一旁，卻開了口：“九公子尚可一同前去，到時，自然更加有說服力。”
舒曼聞言不禁抿了抿唇，略微思忖了一下，倒也不再阻攔。他要跟便跟著吧，晾他也不敢出什麽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