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隻怕夜長夢多
“先把爐子裏添些碳，然後準備一盆熱水和幹淨的布巾，再煮些薑茶來，快去！”
墨玉平日裏見到的九公子基本上都是笑嘻嘻的，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可是今日的九公子卻仿佛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眉眼清冷，神色陰鷙，好像周遭的氣氛都因為他在一瞬間變得冷了許多。
墨玉撐著一雙大眼睛，直直的看著九公子，像是楞住了一般，半天沒有反應。九公子見狀，一雙劍眉，頓時擰了起來：“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去？”
他的表情嚴肅，聲音冷冽，墨玉本能的嚇的一個激靈，稱了聲是，轉身就要往外跑，還是舒曼想起來囑咐一句：“記住，不要被人發現！”
墨玉頓了頓，重重點了點頭，便出去準備九公子交代給她的事情了。
隨後，九公子又看向錦瑟，不等他說話，錦瑟已經很自覺的主動開口：“我去幫墨玉看看！”
等到房間裏隻剩下了舒曼和九公子兩個人，九公子的臉色這才稍稍有些緩和，幾步走到舒曼跟前，拉著她，不由分說的就把人按到了床上，裹上了被子。
舒曼有些哭笑不得：“其實沒有多嚴重，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你幹嘛對她們那麽凶？你看你剛剛把墨玉嚇得，原本她還很仰慕你，覺得你是個溫柔的人呢，這下好了，你的形象都被破壞了！”
舒曼沒有反抗的任由九公子把厚厚的被子裹在自己身上，老老實實的躺在床上，看著九公子。可是麵對她的語氣輕鬆的揶揄，九公子的心情卻輕鬆不起來：“別人怎麽看我，與我何幹？”
他口氣平靜桀驁，卻讓人無法反駁。
舒曼頓了頓，最終也隻能重重歎息了一聲。
九公子就安靜的坐在床邊，屋內燈火搖曳，屋外雪光通明，九公子一雙幽邃漆黑的眼眸，卻一瞬不瞬的，充滿深意的凝視著舒曼。
片刻，他才壓低了聲音緩聲開口：“知道是誰做的麽？”
提起這件事，舒曼的神色也隨之凜了凜：“一開始還不敢確定，但是現在，知道了！”
“誰？”
九公子在說出這一個字的時候，眸光驀地一暗，舒曼看在眼裏，自然知道，他是想要替自己出頭，隨即勾起唇角莞爾一笑：“不用擔心，我會收拾她的！”
九公子抿著唇，似乎還想要說話，可是卻被舒曼攔住：“難道，你還不相信，我能收拾得了？”
她眸光晶亮，麵色微紅，明明是生了病的人，可是卻不見一絲孱弱的模樣，反而強硬的讓人有些心疼。
九公子就這樣看著她，心底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在一下一下的攫著他的心髒，這種感覺讓他既陌生又覺得壓抑，隨即猛地站起身，一言不發的朝外走。
舒曼見狀，倒也沒有阻攔，她是習慣了某人翻臉比翻書還要快的速度，所以就任由他這樣一言不發的，沉著臉打開窗子，翻了出去。
舒曼：“……”
他就不能走點尋常人走的路麽？
墨玉和錦瑟很快回來，先是給爐子裏添了一些碳，又用熱布巾幫舒曼擦拭了一番，最後把煮好的薑茶給舒曼灌了一大碗，這才肯作罷。
折騰完這些，已經很晚了，舒曼渾身舒坦了不少，加之有些累了，就遣了兩人各自下去休息，自己也很快就睡著了。
墨玉和錦瑟心裏都有疑問，但是見舒曼身子不爽，也隻能作罷。
反正，她們知道，舒曼心裏比誰都有數，今日之事，恐怕她早就有了應對之策，索性，也就各自退下了。
……
另外一邊，永寧侯府碧落閣，劉媽媽趁著夜色步履匆匆的進到李氏的房間。李氏見狀，立刻遣退了其他的下人。
“事情都辦妥了？”
劉媽媽低聲回應：“回夫人的話，都辦妥了，早上的時候，人就被帶走了，按照我們的吩咐，五小姐要在寨子裏呆上一夜。”
李氏手裏握著一盞圓形的雕花鏤空手爐，爐子上的藤蔓枝繁葉茂，纏繞不休。
“舒鈺也上山了吧？”
李氏不鹹不淡的問了一句，劉媽媽連忙應聲：“上去了。隻是，奴婢有些不明白，既然你想要二小姐上山，為何一開始不直接讓她和五小姐她們一起走？要讓她自己偷偷摸摸的過去？”
聽聞了劉媽媽的話，李氏不禁微微一笑：“永寧侯府的五小姐在去護國寺的途中被歹人擄走，作為與往日不常接觸，近日來突然與她走的最近的，而且與她同行又毫發無傷安然無恙回來的四小姐舒婉，自然是不能出麵的。而我這個做母親的，原本就呆在侯府裏未曾出去過，更是不能。”
李氏不鹹不淡的說著，劉媽媽卻已然明白了李氏的意思：“所以，這就需要二小姐來出麵鬧出這個消息，而且要鬧得人盡皆知。可是眾人皆知二小姐與夫人您走的最近，又和五小姐最不對付，如果當初是您派她一起去的，恐怕會惹人懷疑。也所以，您才會在明知道二小姐一定會偷偷上山的情況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裝作不知道？夫人真是聰明，奴婢自愧不如！”
李氏歪坐在藤榻之上，依舊是那副溫婉高貴的姿態，對於劉媽媽的奉承，也受的妥妥帖帖。
“隻是……”
劉媽媽頓了頓，隨即又重新開口說道：“奴婢覺得，夫人這麽籌謀，是不是多慮了？一個不受寵的庶女，名節壞了就懷了，斷然不會有人替她出頭。況且，就算二小姐不出麵，我們讓人晚些再把她放了，到時候達到的效果，不也是一樣的麽？”
“當然不一樣！”
李氏眸光微凜，聲音低沉：“如今咱們的這位五小姐，可和從前大不相同，不說瑾王對她青眼有加，就連老爺最近都給了她特許，準許她幫著做事隨意出門。所以，事情一定要盡快解決才好，拖下去，隻怕夜長夢多！”
劉媽媽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夫人深謀遠慮，現在，就等著明天一早，二小姐的表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