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譬如，練兵
雅閣內處處都透著一股靜謐，慕容瑾是第一次進來，所以隻一眼，就看出了這間雅閣與其他的有所不同。就連放置在最中間的暖爐，也比其他雅閣內的要精致許多。
看來，這應該是九公子給舒曼特意準備的。
想起九公子那張不羈張狂，而又絕美到讓人窒息的麵容，再看看此時坐在自己對麵，神色寡淡自然的舒曼，不知怎的，慕容瑾心底卻仿佛像是彌漫了一層濃霧一般壓抑。
微微斂了斂心神：“原本隻是想來坐坐，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五小姐！”
舒曼麵無表情，語氣也聽不出來什麽情緒：“我也沒想到，今日會再碰到王爺。”
感受到她的疏離，慕容瑾隻是微微動了動眉心：“選秀將近，不知道，永寧侯府送進宮的人選可已敲定？”
慕容瑾這麽問，就等於是想要提前從舒曼口中得到些消息了。
舒曼側眸，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王爺且放心，這件事我既已經應承了下來，自然會萬無一失。但還請王爺見諒，出於一些原因，暫時還不能告知。”
不肯說麽？
慕容瑾笑了笑，倒也沒有再多過糾纏。
墨玉重新給她們上過茶之後，就很自覺的退了下去，舒曼倒也沒讓她非守在門口。慕容瑾也遣了自己的隨從，一時間，雅閣之內就隻剩下他們兩個。
說實話，舒曼現在對皇家這些人，沒一點好感。若非是為了複仇，她也不會選擇跟慕容瑾合作。
因為放眼整個大曆，隻有他，有那個資格。
“三日後，我會離開榆陽一段時間。”
驀地，慕容瑾毫無征兆的開口，舒曼抬了抬眼：“王爺要去何處？”
“撫京。”
兩個字出口，舒曼的眼底忽然那間閃過一道光亮。片刻，不慌不忙的緩緩啟唇：“聽說王爺在撫京，為自己修建了一座陵墓？”
“是，這次去，剛好是去看看工程的進度。”
舒曼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卻是沒有馬上說胡。
慕容瑾見狀，不由得有些疑惑：“五小姐覺得有什麽不妥麽？”
“當然不是。”舒曼回答：“隻是覺得，陵墓工程占地巨大，除了能夠盛放王爺百年之後的遺體之外，恐怕還能做許多事情。”
慕容瑾聽到這裏，一雙猶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眸，驟然間投射出兩道帶著鋒刃的冷芒：“是麽？譬如？”
他的語氣已經了冷了下來，舒曼自然是能很清楚的察覺到。
慕容瑾的陵墓是在她上一世還未曾死去的時候就開始修建的，當時她聽慕容澤說起這個消息的時候，心底隱隱的就覺得有些異樣。
可是那個時候，慕容澤的皇位坐的正穩，況且當初他登基稱帝，慕容瑾不但沒有一點反對，反而是最支持的那一個。
所以，她那個時候就沒有把心裏的懷疑跟慕容澤說。
其實，她也不過是懷疑，沒有證據。剛剛慕容瑾提起，她一下子就回想了起來，又加之簡單的試探，沒想到，慕容瑾平日裏那般冷靜深沉的一個人，竟然一下子就露出了端倪。
這下子，她幾乎是可以百分之百肯定，那座陵墓，有很大的問題了。
想到這裏，舒曼不禁頓了頓：“譬如……練兵！”
短短的幾個字出口，空氣中猛地席卷起一陣無形的冷風，風中仿似帶著無數把細小的刀刃，一齊朝著舒曼飛過來。
好在，如今的她早已經練就了一副，遇到任何狀況都能波瀾不驚的神態，所以察覺到慕容瑾周身驟然間散發出來的冰冷氣息，也隻是微微動了動眸光，卻沒有任何的表示。
倒是慕容瑾，眸光如炬般，直直的盯著舒曼，一瞬不眨。
他原本以為，眼前這個女人隻不過是有著超於常人的智慧和膽色，可以在他成大業的道路上，作為一道輔助。
可是沒想到，她竟然連自己私自練兵的事情都知道。
思及此，慕容瑾一雙眼眸驀地半眯起來，突然間伸出手，猝不及防的一把抓住舒曼的手腕。
這就有些過分了！
察覺到手腕上那股強硬的力道，舒曼驀地轉頭，目光筆直而有銳利的回看向臉色陰沉的慕容瑾：“王爺這是何故？”
“你是怎麽知道的？”
要知道，就連慕容澤和當年的江皇後，都未曾懷疑過分毫。
其實，慕容瑾不知道的是，江樓月懷疑了，隻是還沒來得及把懷疑說出來，就已然慘遭大火焚燒而死。
舒曼神色不變，聲音不慌不忙，一字一頓道：“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什麽天衣無縫，不是麽？”
慕容瑾緊緊的抿起了唇，一張俊逸卓絕的臉，此刻已然陰沉如暴風雨來臨前戲，處處都透著駭人的壓抑。
一秒、兩秒、三秒……
空氣裏陷入短暫的沉默，沉默中，仿佛又有著什麽東西在焦灼著，對峙著，劈啪作響。
就在這時，原本緊緊關閉著的雅閣大門，忽然間從外麵被人一把推開，將雅閣內的氣氛，毫無征兆的打破。
舒曼和慕容瑾不約而同轉眸，就看見九公子穿著一身火紅色的長袍，站在那裏。他一張美到讓人窒息的麵容，此刻卻仿佛裹了一層寒冰一般，透著蕭瑟的冷意。
而那雙眼睛，則是直直的瞪著舒曼被慕容瑾緊緊攥著的手腕上。
片刻，提步，一步一定的走了過來。
“王爺此舉恐怕有些不大合適吧！”
說話間，他的手已經落在了慕容瑾的手腕之上，原本慕容瑾並未覺得如何，可是下一秒，有一股強勁到足以將人摧枯拉朽的力道，順著九公子輕輕搭在自己腕上的那隻手，驟然間如驟風急雨般傳遞了過來。
慕容瑾心裏一驚，下意識的鬆手，可是已然晚了。
因為他清楚的感覺到，自己手腕處的骨頭，已經生生斷裂。
慕容瑾目心底的震撼，簡直要比剛剛聽到舒曼知道，自己在陵墓裏練兵的時候還要強烈，眼前的男人狂放不羈，麵色絕美妖嬈，卻在無形中，透出一股極大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