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怎麽舍得讓別人嚐
“嗯！我明日再過來！”
“啊？可是……可是……”
聽聞了舒曼的話，小丫鬟頓時麵露難色，舒曼見狀，不由得微微擰了擰眉心：“怎麽了？”
“九公子說，要小姐您留下來吃完晚飯再走。”
舒曼微微一頓：“不……”必了。
“小姐您許久沒過來，所以不知道，九公子最近給樓裏請來了一位大漠來的廚子，早就念叨著說等你來了，讓你嚐嚐。今日你一過來，九公子便吩咐了人去市集買了一隻羊，這會子廚子已經在後麵烤上了。”
舒曼隻說了一個字，小丫鬟已經劈裏啪啦的說了一堆。原本，她若是打定了什麽主意，根本不是旁人隨隨便便幾句話就能夠左右的。
可是今日不同。
想起之前兩人在雅閣裏莫名其妙的不歡而散，這會子居然聽說，他一早就給自己準備了烤全羊。況且，她給他留出來的銀票，他還沒收。
舒曼略微有些遲疑，驀地就聽見耳邊有人用可憐兮兮的聲音叫自己：“小姐……”
舒曼聞聲轉頭，就看見墨玉此刻正擎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滿臉懇求的望著自己。
微微一頓，舒曼終是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朝小丫鬟說道：“既是如此，那我便吃過飯再走吧！”
見舒曼了馬上要離開的念頭，小丫頭連忙高高興興的前去複命，而墨玉也是滿眼感激的望著舒曼，一瞬不眨。
舒曼重重的歎息了一聲，轉身就想要回雅閣，隻是一瞬間，她仿佛感覺到有一道灼熱而又深沉的目光，正從某個方向傳遞而來，直直的逼視著自己。
腳步一頓，垂眸，朝樓下看去。
最後一抹日頭，也在漫天的紅光中漸漸隱退而去。花滿樓已然開始營業，雖然此刻並不是客人最為旺盛的時候，但一樓的大廳裏，還是人頭攢動著。
人群中，一抹火紅的顏色，就宛若冬日皚皚白雪裏一簇妖冶跳躍的火焰，那樣猝不及防的撞進眼底。
一瞬間，四目相觸，舒曼的心底宛若有一雙手，自黑暗處慢慢伸出來，輕輕的攫住了她脆弱的心髒，將跳動的頻率，完全掌握在掌心之中。
見舒曼朝自己看了過來，坐在一樓高台之上的九公子不由得輕輕勾起唇角，絕美如妖孽一般的麵容之上，瞬間綻放開一抹暖暖的笑意，將圍繞在周遭的如冰雪一般的寒涼，瞬間融化。
舒曼的臉，不知怎的，就燒了一下。
隻不過，也隻是短暫一瞬，轉眼就被她快速收斂壓製下去，轉身，麵無表情的進到雅閣之內。
等待烤全羊的空閑時間裏，舒曼有些無聊，索性來到雅閣專門設置的屏風前坐了下來，前麵擋著湘妃竹簾和珠簾，所以她不用擔心，會有人認出。
天色漸黑，華燈初上，白日裏安靜的花滿樓，此刻也漸漸喧鬧起來。
今日在台上演奏的人不是錦瑟，而是一個陌生的麵孔，想來應該是九公子最近招來的琴姬。雖然琴技也算精湛，可是前有錦瑟那樣的珠玉，所以她的演奏在舒曼看來，也隻是平平而已。
不過，來花滿樓的人大多不是為了聽琴的，自然無所謂彈奏的人是誰。
舒曼毫無情緒的目光，淡淡的從樓下那些麵孔上一一掃過，越看心裏越有些失望。她買下這家花滿樓，可不是為了招攬這些個無權無勢，隻有錢財的人的……
思忖間，視線驀然間在離高台最近的位置停頓了下來。
那裏此刻正站著一個人，一身鮮豔的華服，眼神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佞笑，直直的望著在台上翩翩起舞的夏鳶。
李宜豐？
舒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早就該想到，像花滿樓如今的名聲，榆陽城內最有名、最為人津津樂道的花花公子，怎麽可能會錯過！
隻是……他此刻正盯著夏鳶。
上次在護國寺裏，他和舒鈺串通好了要占自己的便宜，這筆賬，她當時隻跟舒鈺算了算，卻一直沒有機會更另外一位清清。
思及此，舒曼一雙幽深如古井一般的冷眸之中，頓時一閃而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精光。
有人送上門來，這可怨不得她。
“篤篤篤……”
雅閣內有敲門聲響起，墨玉一個激靈，連忙跑去開門，舒曼雖然沒有動彈，但隔著一道屏風，卻也嗅到了一股濃鬱卻不腥膩的肉香味。
想來，應該是烤全羊已經好了。
“小姐，你快過來看看！”
墨玉驚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舒曼笑了笑，又定定的朝著李宜豐看了一眼，這才緩緩起身，不慌不忙的繞過屏風。
隻是，她卻沒想到，前來送烤全羊的人，居然是九公子。
九公子依舊是眉眼春風，瀟灑不羈，看見舒曼，並沒有一丁點白日裏生氣的跡象，就好像那一切，都是舒曼的錯覺一般。
舒曼微微一個怔楞，倒也覺得好笑。
原本他那場氣就來的莫名其妙、毫無緣由，怎麽這會子他已經無事了，自己反倒是矯情的糾結起來了？
“曼兒，快來嚐嚐！剛剛我從樓下端上來，雖然沒有經過大廳，可是味道已經傳過去了，若不出意外，不出三日，我們這花滿樓的收入，將增加一倍！”
九公子挑眉朝舒曼說著，舒曼卻在聽聞了這番之後，一瞬間就明白了過來：“這道烤全羊，你還未曾讓客人嚐過？”
九公子眼眸深深：“你都還未吃過，我怎麽舍得讓別人嚐！”
他說的理所應當，毫無違和感，舒曼隻當他這麽說，是因為自己才是這花滿樓背後的主人，索性也沒有多想，便微微斂了斂心神，提步走到桌前。
羊肉已經被烤的全熟，外皮酥嫩金光，在燈光的映襯下，泛著盈盈的光澤，饒是她上輩子在宮中已經吃過不少好東西，這會子見到，肚子裏的饞蟲也免不了開始鬧騰。
九公子很是自然的坐在舒曼跟前，抬手幫她片下一塊肉，放到盤子裏：“嚐嚐！”
舒曼動筷，羊肉入口即化，卻又唇齒留香，果然是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