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就是記仇怎麽了
雅閣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詭異起來。
慕容瑾不回答，舒曼也不追問，兩人隻是在無聲的彼此對視著。
慕容瑾握著酒盞的手不由自主的微微用力收緊著，此刻他看舒曼的目光，如烈陽一般，灼燙刺目。如果說之前的接觸，隻是讓他覺得舒曼是個有野心、有膽色的女人。那麽此刻，舒曼給他的感覺，就是危險。
就像現在，她默然不語，就那麽直直的看著你，卻讓慕容瑾有種被毒舌盯住一般的錯覺。他心底想的，從未曾任何人說過的，眼前的這個女人，居然都知道！
這種感覺，讓他覺得既可怕，又興奮。
“依五小姐看，我該做點什麽？”
舒曼淺笑，因為酒氣，讓她原本白皙的麵容之上，染上了一層淺淺的紅暈：“王爺已然有了算計不是麽？隻是，我倒是覺得，王爺此次的行動，卻並不保險。”
“哦？如何不保險？”
“曆朝曆代，後宮都和前朝息息相關，當初因為永寧侯府和左相府的支持，所以舒柔才得以進宮，獲得聖寵。而江太後的勢力卻是根深蒂固的，狠辣如我們的當今聖上，卻也沒能找到機會，將其連根拔除。所以，不管王爺你如今送到慕容澤身邊的到底是誰，有著怎樣滔天的本事，想要助你成事，恐怕起到的作用，都是最小的！”
慕容瑾看著舒曼，之前眼底的冰冷，卻在不知不覺中漸漸消融：“那五小姐的意思是，這一步，我不必走？”
“不！”
舒曼搖了搖頭：“這一步，當然要走，而且還要走的漂亮，在關鍵時刻，足以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
慕容瑾眸光一動：“那倒是不知，這一步，要如何走的漂亮了？”
舒曼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抬手給自己重新鎮了一杯酒，不慌不忙的送到唇邊：“如果我跟王爺說，舒家送進宮的女人，不會是舒鈺，王爺以為，這一步，算不算得上漂亮？”
一句話說完，舒曼嘴角已然掛上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而她卻偏偏不再看慕容瑾，顧自的垂眸飲起酒來。
慕容瑾先是微微一愣，轉而立刻明白了舒曼的意思，可是明白過來，又覺得有些好笑。
這個女人，原來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一步一步的誘導著他，到如今，仿佛他如果不跟她合作，這一步，就走的毫無用處了。
原本在護國寺內，他就知道她是聰明的、果敢的，可是這一刻，他才真正覺得，這個女人，是可以成大事的。
既然如此的話……
他好像，真的沒有什麽可以猶豫的了。
思及此，慕容瑾臉上瞬間蕩漾開一抹溫暖的笑意，亦如這花滿樓之內的琴聲，沁人心脾。
“篤篤篤……”
驀地，一陣低啞的敲門聲在空氣中響起，舒曼凜了凜心神：“進來！”
慕容瑾今晚對她的所有試探，其實都在意料之中，這個人太過謹慎，想要取得他的信任，自己就必須要先交出一定的底牌。
“王爺、小姐，這是我們花滿樓的錦瑟姑娘！”
夏鳶是親自帶著錦瑟過來的，舒曼剛剛在樓下的時候，隻是聽見了琴聲，卻並沒有看見人，這會子見到，忍不住又想起了某隻妖孽。
“錦瑟見過王爺、見過姑娘！”
錦瑟抱著琵琶，身姿柔媚的朝著舒曼和慕容瑾行禮，舒曼不著痕跡的看了慕容瑾一眼，自然沒有錯過，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驚愕。
舒曼心底暗自笑了笑，麵色上沒有露出端倪：“錦瑟姑娘的琴聲著實美妙，還要勞煩你，再未我們彈奏一曲！”
錦瑟微垂著頭，雖然看不見表情，但是聲音卻很淡然：“承蒙王爺和小姐垂愛，錦瑟獻醜了！”
說罷，錦瑟便抱著琴走到琴幾跟前，簡單撥弄了幾下音，片刻，曲水流觴般的琴聲，在雅閣內響起。
酒菜已經全部被換掉，這一次慕容瑾沒有讓夏鳶離開，直接就站在一旁幫她們斟酒布菜。
“王爺有沒有覺得，這位錦瑟姑娘有些麵熟？”
舒曼突然加毫無征兆的開口，目光筆直而有銳利的看向慕容瑾，慕容瑾的神色卻在這一刻瞬間陰沉了下來，仿若下一秒就能滴出水來一般。
但，也僅僅是片刻，慕容瑾就不著痕跡的收斂而去：“看來，我還真是小瞧了五小姐的本事！”
舒曼隻是笑：“舒曼不敢，隻是想要取得王爺的信任而已！”
隻是想要取得信任麽？
“不瞞五小姐，我也是今日才知道，原來錦瑟姑娘，居然也在這花滿樓之中。隻是不知道，五小姐到底是從何時開始知道的？”
舒曼微微頓了頓，隨即朝站在一旁的夏鳶使了個眼色，夏鳶心領神會，連忙悄聲走到門口。
舒曼：“舒曼不才，其實這件事，還要感謝我一位朋友！”
“朋友？”
“吱呀……”
話音和雅閣門被打開的聲音同時響起，來不及等到舒曼回答，慕容瑾的視線不由自主的就朝著門口投射而去，隻一眼，他一雙飛揚入鬢的劍眉就深深的擰結了起來。
那是一個長得比女子還要美的男人，白皙勝雪的肌膚，棱角分明的臉，還有眼底那隱隱的淩厲。
這個男人……
“王爺！這位九公子，便是這家花滿樓的老板，也是剛剛我說的，那位朋友！”
舒曼說的一臉淡然，可是九公子卻看得清清楚楚，她那雙眼睛裏的狡黠，掩都掩不住。
嘖！
真是個小心眼的女人！
他還以為，她一直沒有問錦瑟的事，是真的不在意呢，原來剛剛神神秘秘的叫夏鳶傳話，是在這裏等著他呢！
想到這裏，九公子看舒曼的目光之中也不禁多了一分深意，而舒曼卻不避不閃，心安理得的坦然接收。
沒錯，她就是記仇怎麽了？
先是裝成一副落魄的樣子出現在她麵前，然後又處心積慮的留在花滿樓，今晚還翻窗進了她的房間占了她的便宜。
這筆賬要是不算，她就不是舒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