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最適合，不是麽
舒曼的臉色此刻已經恢複了以往的淡漠如水，緩緩提步，走到藤榻跟前，慢慢坐了下來。隻是眼睛卻還是意味深長的，看著少年：“如果我問，你會說麽？”
少年嘴角微勾，順勢也坐在了桌旁，和舒曼正麵相對：“當然！隻要你想知道的，我可以說的，都會告訴你！”
舒曼聞言卻隻是淺淺一笑：“是麽？”頓了頓：“可惜，我不感興趣！”
少年一愣：“你不想知道？”
“不想，所以，你也不必留下！”
一句話說完，舒曼已然垂下眼眸，儼然是一副冷漠至極的模樣。
而少年不但沒有惱怒，反而微微挑了挑唇，隨即故意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樣，擎著一雙泛著光華的眼眸，定定的望向舒曼：“難道，我這幾日做的，連你的一句感謝都換不來？”
舒曼被這雙漂亮到足以奪人心魄的眼睛看的心裏一顫，如果不是已經活過一輩子，深知眼前的男人不過是在演戲，恐怕真的會被蒙騙過去。
妖孽！十足的妖孽！
“為何要謝，前幾日我不是也幫過你？再說，我又沒有要求你這樣做。”
換句話說，你自己願意的，跟我有什麽關係？
舒曼的話讓少年的麵色不由得微微一僵，真實個冷酷的女人啊！隻是片刻，他卻又忍不住笑出聲來：“說的對！你確實不必謝我，隻不過……”
說著，少年突然間停頓了一下，隨即斂去了麵上的笑意，望著舒曼，正著神色一字一頓道：“你卻必須要留我在這花滿樓！”
少年的聲音低沉暗啞，好似尚未融化的冰塊一般，夾在著冰冷的顆粒，一點一點的刮過舒曼的耳膜。而他那雙絕美的黑眸之中，此刻也仿佛存著什麽，讓人無法拒絕的東西。
舒曼微微眯了眯眸子，心裏陡然間騰升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覺。
很明顯，這個少年身份神秘，出眾的容貌，華貴的氣質，深沉的心思……怎麽看，怎麽都不像是一個普通人。
她搜遍了自己腦海中的記憶，可是整個大曆，卻都沒有一個名字能和眼前的人相對。
他到底是誰？當初，他為什麽會流落至那樣的境地？短短幾日，又怎麽會有如此大的反差？
最主要的是，他接近自己，要留在花滿樓，到底是抱著什麽樣的目的？
這些問題一旦竄出，就猶如一根根堅韌的藤蔓，快速在她的心底生長蔓延開來，久久揮之不去。
而少年見舒曼半晌都沒有說話，隻是用一雙宛若鷹隼般深邃銳利的眸子，定定的望著自己，不由得微微搖了搖頭，似是暗自歎息了一聲，才又接著開口說道：“身為永寧侯府的五小姐，我想，你買下這家花滿樓的目的，一定不簡單。以，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應該從來就沒有打算過讓人知道，你才是這家花滿樓背後的主人。況且，你是女子，對於這煙花之事，想必也不甚擅長。所以，無論從哪個方麵來說，經營也好，掩飾也罷，你都需要一個人，來替你站在人前。而剛好，我最適合，不是麽？”
少年說著，修長如青蔥一般的手指，不由自主的輕輕撫過茶盞的邊緣，白皙的指尖，青色的杯紋，在這一刻，卻顯現出了一股別樣的味道。
舒曼眼眸幽深，麵色上卻依舊波瀾不驚，不露絲毫端倪：“話雖如此，我既不知你是誰，也不知你有什麽目的，為何要留下你？誰知道，你是不是我的敵人派來，專門害我的？”
聽聞了舒曼的話，少年卻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般，忍不住低笑一聲：“如果是這樣，你就更不能讓我走了？”
若是會因此懼怕，那便不是你了！
“雖然我現在沒有辦法向你言明我的身份，但你卻大可以放心，我留下來雖然有我的目的，不但不會與你相悖，而且在必要的時候，說不定我還可以幫到你！話已至此，我要說的就這麽多，是去是留，全憑你的這一念了！”
此刻的紅衣少年，已然不再是剛剛那副言笑晏晏、言語輕漫的模樣，他的神色微凜，眉眼之間卻透著一股疏冷強勢，仿佛是從雪山之巔走下來的王者一般，讓人無法不信服。
舒曼沒有馬上回答，就那麽定定的看著麵前的少年。
不可否認，他很聰明，也很會把控人心。
其實，他應該一早就篤定，自己並不會真的趕他離開。也正是因為如此，在麵對自己的種種試探時候，他才能那樣從容不破的一一應對下來。尤其在談及他身份的時，他大可以隨便扯個謊來欺騙自己，可是他卻沒有那麽做，而是直接言明，不能相告。
甚至於，到了最後，他把決定的權利，還是留給了自己。
他聰明、冷靜、又身份神秘、難以捉摸……這樣一個人，她到底，要不要留下呢？
舒曼不回答，少年也不急著催促，雅閣之內，隻有香爐之上有嫋嫋騰騰的煙霧緩緩上升著，而這樣靜謐而又安靜的氣氛，最終，還是被一陣毫無征兆的敲門聲打斷的：“篤篤篤……”
少年神色一緩，朝著門外開口：“誰？”
“九公子，是我啊！我帶著姑娘們來見拜見五小姐了！”
少年看著舒曼，見她眼底之前掀起的疾風驟雨，在這一刻都已回歸安寧，隨即扯開唇角，劃出一抹足以魅惑眾生的笑容，片刻，站起身去開門。
“有勞二娘了！”
“哎喲，九公子，咱們都是自己人了，你怎麽還跟我這麽客氣？”
老鴇笑著用手指戳了戳少年，隨即帶著幾個人，嫋嫋騰騰的朝著舒曼走了過去。
二娘？九公子？自己人？
看著少年和老鴇之間熟稔的樣子，舒曼不由得沒好氣的，狠狠瞪了少年一眼。
身為這花滿樓真正的主人，她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老鴇真正的名字呢！
而且，她好像還沒有同意他留下吧？他到底是哪裏來的自信，這麽心安理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