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八章 黃粱一夢
李太白忽地從夢中醒來，直起了身子，嚇得身邊的顧晚清一跳。
“太白，你醒了？！”顧晚清有些驚喜，李太白自從上次醒來之後又是昏睡了半月有餘。
“幸得無名禪師饋贈。”李太白回味著腦海中自己祖父和無名禪師的江湖之旅，嘴裏喃喃道。顧晚清不知道李太白夢中所獲，權當李太白還在為無名禪師圓寂而內疚，寬慰了他幾句。
這時朱文聽見了李太白房中的動靜，也是趕來，看著從床榻之上坐起的李太白，趕忙嚷嚷著讓他躺下。
“上次你醒了以後又昏睡了大半個月，我傳了好幾位太醫來，可是那些太醫給你把完脈後都說你脈象穩定，可是都是不能解釋你為何一睡不醒。”朱文說道。
“於夢中有所悟，故而不曾清醒。”李太白雙手將自己從床榻上撐起，劍氣探查了一下自己的體內，發現除了一些晉入天域境後打通的靜脈再度閉塞外，體內經脈完好無損，好似全然不曾經曆後先前那場大戰一般。
可是再度運功，卻全然不似之前那般順暢，體內氣機也是不如之前那般渾厚。
“不礙事，功力沒了還能再修的。”顧晚清察覺到了李太白運功之後臉上閃過的一絲陰霾之色，趕忙寬慰道。
“倒確是不妨事，權當這一年功力不曾存進好了。”李太白笑了笑，雖說他現在仍舊是氣境巔峰，可是同之前相比卻是差了太多，一時也是感到有些氣悶。
到也難怪，曾經滄海難為水，之前的他僥幸窺得一絲劍仙之力，此時那般境界對他而言卻顯得可望而不可及，任誰心裏都會有些失落。
朱文看著臉上帶著笑意的李太白，知道他心裏的苦悶，開口道：“不如”
話還未說完，李太白卻是已經抬手打斷了他，“我不會留在京城為官。”
朱文苦笑了一聲，和顧晚清對視一眼，再度開口道：“五日後是為臘八，皇宮內有一宴會，不知你”
“你就權當我還在昏睡之中吧。”李太白淡淡開口道，他實在是不願在此等境況之下和當今皇上碰麵。
“記得不要將我蘇醒之事同他人提起，隻說我重傷未愈，仍舊昏迷。”李太白獨自穿好衣衫鞋襪，將太白劍負於後背，作勢就要出門。
“你要去哪？！”顧晚清慌忙攔在李太白身前。
“此前每每闖蕩江湖都是不了了之，今日於夢中得悟，我想再走一次江湖。”李太白也不瞞著，直言道。
其實闖蕩江湖是真，但其所言動機是假。他自夢中看見自己祖父走江湖時遍覽名山大川，他看得出自己祖父當時功力並不高於自己，開始不解為何其能在西境沙漠與人打鬥之時屢屢破境，使出連自己都是難以望其項背的招式。
可是夢醒時分他方才明白，之所以自己在闖蕩江湖之時難得心境上的突破是因為年少成名，一直呆在江南閉門造車，雖然修為境界提高的極快，但是終究是太過順風順水，除了草原上和姑蘇城外之戰，自己不曾碰見任何足以稱得上是絆腳石的挑戰。
就好似一塊璞玉，不得雕琢，隻是一塊成色極好的玉料。但玉料終歸隻是玉料，其價值如何能與玉器相提並論？
此次跌境，或許在常人看來是難以彌補的缺憾，但是李太白知道自己仍舊有著一絲再度破境的機會。
“我此去江湖，短則半年，長則數年。對外隻稱我重傷未愈，在京城修養即可，剛好也省去我闖蕩江湖時的麻煩。”李太白對著身邊二人吩咐道。
“晚清，明日將我重傷的消息寫在天衍閣的布告上。有了天衍閣的消息，再加上坊間的傳聞，我在江湖上也能順利些。”
“可以，但是這一趟我要跟你一起去。”顧晚清橫在李太白和房門中間，直視著李太白的眼睛。
“你跟我去了，那天衍閣怎麽辦？”李太白反問道。
“交給沁兒好了，反正本來當初我去天衍閣也是因為你，現在因為你離開天衍閣也沒什麽要緊。”
李太白卻是搖頭說道：“不可，你若是不離開天衍閣，那麽陛下一時半會恐怕還會被蒙在鼓裏，可是此時此刻要是你離開了天衍閣，那麽陛下必起疑心。”
“況且你留在天衍閣，對阿文也算是有著莫大的助力。”
見顧晚清咬著嘴唇不說話，李太白歎了口氣，剛想出手將其擊昏。不聊自己剛剛抬手，顧晚清就是退開了丈餘。
李太白愣了一下，方才想起，自己修為倒退了不少，顧晚清能躲過這一招也是正常。
“你一招之內都是沒法將我製服，要我如何相信你在江湖上能夠護住你自己？”顧晚清皺眉說道。
李太白笑了笑，忽地甩出太白劍，指尖輕叩劍身，發出叮叮當當的清脆劍鳴，音響之時，隻見無數銀白色劍氣對著顧晚清飛出。
“葉家絕學，飛雪連天？！”朱文和顧晚清對李太白實力極度了解，所以在認出他的招式之後驚訝無比。
李太白笑了笑，他本就是武學奇才，於夢境之中看見這般武學之後也是明白了其中奧妙，無非就是借劍將內力自指尖散出，他還未曾熟練，但是散出幾道不化形的劍氣卻是足夠。
顧晚清慌忙啟用自己的不敗金身，卻是沒發現李太白鬼魅般的身影已然是飛到了她的身邊。李太白劍已歸鞘，用劍鞘在顧晚清脖頸後輕輕一敲，便是將她擊暈過去。
“這飛雪連天在葉家都是甚少有人能習得，你是如何學會這招的？為何從未見你用過？”朱文看著李太白將昏迷的顧晚清放在床榻之上後自震驚中回過神來，趕忙開口問道。
李太白笑著說道：“我說是夢裏學的，你信嗎？”
朱文認真地點了點頭，開口道：“信！”
李太白幫顧晚清蓋好被子，起身剛想出門，卻是忽然轉過身來對著朱文說道：“我此次出行之事千萬保密，你在京城自己保重，有上官苓燕在你身邊我不擔心，但是千萬小心葉家，那所謂的人傀煉製的法門確有其事。”
“我此番一是遊曆一番，看看能否再次突破境界，二來也是調查一番葉家煉製人傀之事，我猜想他們膽敢如此行事必然是有著太子的支持。如果可能，我會盡力擾亂他們的計劃。”
“我明白，你在江湖上自己小心。”朱文對著李太白說道。
“走了。”李太白拋劍入空，剛想禦劍離去，卻是發現怎麽都控不住太白劍，這才想起自己已然不再是天域境。
有些尷尬地收劍入鞘，推開房門離去。
不多時，朱文也是離開了江南侯別院。
上馬車之時小廝問道：“翼王殿下，顧少閣主今日”
“顧少閣主今日留在此處照看太白。”朱文緩緩開口道，他倒不擔心這小廝看見李太白離開別院，李太白若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那他也絕不會讓他隻身出去闖蕩江湖。
“那翼王殿下，咱是回宮裏還是”
“去摘花閣。”
“殿下，您已經很久沒回宮裏住了，陛下和大臣們對此頗有非議”
“那就讓他們非議去吧，本殿何時在意過。”
“是，奴才明白了。”這小廝跟在朱文身邊已經快十年了，明白自己說話該有的分寸，驅車帶著朱文去了摘花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