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章 禪師番外——武當問劍1
當然人群中也有不少熟悉武當之人,看到那上山一劍後卻是對禦劍之人膽識之大感到咋舌。武當弟子不論尊卑,上山下山皆是要用武當梯雲縱,為的就是不能嚇著上山的香客,哪有禦劍上山之理?
若是武當弟子膽敢禦劍上山,那按照門規,是要一個人打掃整座大殿一旬的。而若不是武當弟子,敢再道門聖地這般招搖上山的,全天下怕是也沒多少。
武當大殿之上,大師兄李青鵬耳朵微微一動便是皺起了眉毛。對著身邊的一名弟子說道:“取我劍匣來!”身邊那名弟子不敢怠慢,慌忙出殿去取劍匣。
李玄帶著葉江沅和無名在落雁劍上,葉江沅陶醉於麵前雲霧繚繞的仙境景色,兩手輕輕擺起,隨風而動。無名卻是怕得要死,但是在這半空之中看這雲霧繚繞的景象倒是第一次,所以眼睛睜得大大的,隻是下身的腿腳不斷地在抖。
李玄雙手負於身後看著眼前景象,群巒疊嶂,煙霧繚繞,仿佛置身於仙境之中。身邊有美人,有朋友,何其快哉。
年少得意仗劍天涯路,禦劍飛於群山間,快馬江湖,風流倜儻,不過如此。
“何人膽敢禦劍上山!”一聲怒喝卻是自腳下傳來,李玄禦劍而落,看著大殿門前身背劍匣的李青鵬,笑了笑,說道:“二伯在武當可還住得慣?”
“貧道武當李青鵬,爾等魔教中人安敢擅自禦劍上山,嫌自己命長不成?!”李青鵬看著李玄,憤怒說道。
“喲,數年不見,二伯便是不認我這個侄子了?這倒也不要緊,一個知名之年才入天域的劍客也確實不適合在我李家的族譜上出現。”李玄挖苦道,他想來不喜這位二伯,自己練劍練不出個名堂就說家裏的劍法不好,還跑到武當去練劍。
李慶鵬剛想還嘴,眼光一轉卻是看見了葉江沅,大吃一驚,失聲喊道:“你,你是蝴蝶羅刹!”
“不對,蝴蝶羅刹已然身隕於京城,你是蝴蝶羅刹的女兒。”
“李玄,你與魔教勾結之事今日我先不與你計較,但是我今日就要替我師叔報當年一刀之仇!”李青鵬說著便是自劍匣種拍出一劍,劍若奔雷,直刺葉江沅麵門。
雁鳴聲響,李玄一劍擋開李青鵬的奔雷一劍,又是一劍劈下,直接是將那柄由著數名能工巧匠齊心製成的神兵利器斬斷。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何為快?你出一劍時,我已然遞出兩劍,這就是極致的快劍!
“李玄,這是我武當的江湖恩怨,你要做什麽!”被自己的侄子一劍斬退,李青鵬氣得暴跳如雷,對著李玄那處怒吼道。
“陳道長,武當向來不結世仇,你師叔和她母親的仇,怎麽算也算不到你跟她頭上吧。”李玄憐若冰霜地看著這位族中長輩,手中長劍發出陣陣劍鳴,他很清楚,剛才那一劍若是他擋的遲了些,真近了葉江沅的身,這姑娘怕是至少在病床上躺上十年。
“我武當的江湖恩怨,輪不到你江南來管!”李青鵬此時已然憤怒迷失了雙眼,他記得自己小師叔被人抬上山時的慘狀,他也還記得那位蝴蝶羅刹重傷自己小師叔後說的那句話——“武朝有劍,武當無劍。”這是武當山上練劍之人一輩子也忘不掉的屈辱。
“這位道長,今日李玄公子和這位姑娘來隻為解簽,冤家宜解不宜結,如今蝴蝶羅刹已然西去,何必如此執著於過往恩怨?”無名勸說道。
“小和尚,別跟我擺道理,你們這群道貌岸然的和尚最是虛偽,今日我李青鵬就是要在這裏為我師叔報仇!”
“這位道長,你師叔敗於家母之手乃是技不如人,江湖恩怨何來世仇?”葉江沅質問道。
“哼,那般蠻荒之地出來的毒辣潑婦,果然生出的也是孽種。”李青鵬憤怒道。
“你!”葉江沅剛想上前理論,卻是被李玄一把拽住。
李玄向前一步,擋住身後二人,對著李青鵬說道:“今日有我在,陳道長想必是無法動這位姑娘一絲頭發了,我於江南聽家父說起你在武當悟出九劍,今日不知可有幸討教一番。”
“李玄,你當真要為這女子接我武當九劍?你和她到底是什麽關係?!”李青鵬問道。
李玄扭頭看了看身後的女子,對她笑了笑,隨後轉頭對著李青鵬認真地說出一句令在場眾人都是震驚的話來——“在下是這位姑娘花錢雇來的侍衛。”
李青鵬看著麵前這位年輕後輩,眼神漸漸陰冷,“好,很好,這女子與我武當有仇,你同魔教勾結,於情於理我武當今日都是要將你二人製住!”
“今日我李青鵬便再替李家做一件事,將你這同魔教勾結的孽障殺了,權當肅清門戶!”
“那就要看道長有沒有替李家肅清門戶的本事了!”李玄長劍在手,擺好劍勢。
“請二伯出劍!”李玄話音剛落,李青鵬便是從劍匣中拍出第二柄劍,長劍在手向著李玄衝去,李玄隻是站在原地,仍舊是普通的起手之勢。
距李玄還有十步之時,李青鵬忽然跳起,在空中輾轉騰挪,化為數道殘影,都是向著李玄撲去。
李玄嘴角一笑,“師叔這殘影,跟葉家的劍分身之術比倒是差了不少。”
“差不差的,你接下便知。”數道殘影皆是開口說道。
李玄一步踏出,毫不花哨地向前一劍刺向麵前一道虛影,這點刺是世間所有劍客都會的招式。可是那數道虛影皆是麵色一沉,隻聽“叮”的一聲,數道殘影都是化為虛無,李青鵬已然是退回到了原處,麵色潮紅,手中長劍上布滿裂縫,就像李玄腳下的青石磚塊一樣。
“嘩啦”一聲,長劍碎成無數碎片。
“請問道長第三劍!”李玄收步,又是擺出起手勢,對著麵前已然是碎了兩劍的李青鵬說道。
“好劍,好一個以簡破繁,一力降十會,大師兄這次是碰到對手了。”一位武當弟子對著身邊人說道,此人身形勻稱,留著兩撇八字胡,穿著八卦太極道袍,眉心有一顆紅痣,正是李青鵬的三師弟呼延神機。
“何止是碰到對手,這李玄不愧是李太白之子,其劍道造詣怕是已然超越了大師兄。”穿著和尋常弟子一樣的白色道袍的中年人說道,他是李青鵬的五師弟劉念心。
“李玄,你的劍法,很不錯。”李青鵬眼神中的怒氣中帶著一絲欣慰,畢竟是家中後輩,有著這般天賦修為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
李玄麵色如常,擺著起手勢,紋絲不動。尋常練劍之人,擺出這般起手勢超過十息便是會覺得膀臂酸痛,開始搖晃。
李玄小時候再院子裏擺這起手勢,一擺便是一刻,一動也不動。李太白從不會逼他,李玄也隻挑家中人都熟睡的深夜去練,白天便是裝出一副日上三竿才起床的懶惰模樣。
“你若是願意將這女子交由武當處置,我會向族中求情,不再追究你與魔教勾結一事。”李青鵬說道,他認為自己已然做出了極大的讓步,李玄應當順著自己給的梯子下去。
怎料李玄仍舊是擺出起手勢,淡淡回道:“今日隻要我李玄還能拿得起劍,武當山上,就沒人能動葉江沅。”
“李玄,你莫要執迷不悟,武當九劍,威力遞增,莫要以為你擋住了兩劍就能囂張!”李青鵬怒喝道。
李玄不為所動,麵容之上不喜不悲,“今日李玄所來,一為求簽,二便是為了問劍,道長,還請賜劍!”
葉江沅看著麵前被對自己青年的披在腦後的三千青絲,心裏想到:“不知道這世間還有誰,能讓李玄為自己擋下武當九劍?”
“或許隻有我吧。”想到這裏,她笑了,自從母親仙去,父親將自己關在醫館的試藥間裏之後,她已經很久沒笑得這麽開心了。
小和尚看著麵前兩人,雙手合十,心中念叨著,“小僧願以自身受遍世間疾苦,隻求麵前二人得修善果。”
隻是不知,心中那尊金佛是否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