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章 無聲勝有聲
再到後來，兩人都是過了不惑之年。耶郎叩關，半步聖體境強者完顏磐帶兵連破玉門，虎跳兩關。朝廷命半步劍仙的李玄帶兵出戰，李玄連戰連勝，最終收複玉門關。
在攻克玉門關的那個黃昏，他一人躍上城牆，數劍斬盡牆上弓手，讓得攻城大軍得以利用雲梯攻城。
當攻城的武朝士兵將城內的耶郎士兵盡數殺出城池後，他們卻找不到那每次戰後都會出現的玄色劍光。
後來，他們在城樓上看見了滿身血汙，早已沒了鼻息的李玄。
一人攻城，力竭而死後撐劍而不倒，有人說這位中年劍客撐的是一口氣，也有人說他撐的是中原武道的信念。
當天夜裏，北方有流行劃破天際，在佛堂打坐的無名閉上雙眼，無數氣機有如驚天巨浪一般拍向他的身體。
不曾練武的無名，靠著佛家心境，一夜入聖。
老禪師從回憶裏驚醒，看著那遠去的一道劍光，想了想，對著上官苓燕說道：“姑娘，或許先前你遇到了本教中些許醃臢僧人，老衲現在也隻能代其向你說聲抱歉，老衲要去還一個人情，請姑娘就在此處照太白公子吩咐行事。”
說罷，也是化為一道流光向著北方的巍峨城門掠去。
上官苓燕看著遠去的兩道流光，抿了抿嘴唇，轉過身去。她聽見了有陸續的馬蹄聲傳來，所去方向應當是此處。
“既然他不願意我插手，那就按他說的做吧，誰讓本姑娘拿了他的劍呢。”
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位黑甲騎士，正是先前在路上被她所救的吳艾。
吳艾認出了那天姿國色的紅衣女子，點頭致意，他很好奇這女子明顯是來幫李太白的，手裏也拿著隕星劍，卻為何在此等候而不願去城門相助。想不明白，便也不再去想隻是策馬向那閃爍著金色光芒的城門奔去。
意外的是，那紅衣女子隻是微微將手中劍出鞘，自己胯下戰馬便是突然停下腳步，他還差點摔了出去。
“姑娘這是何意？”吳艾穩住身形，皺眉問道。
上官苓燕隻是冷漠地回道：“李太白囑咐過我，所有江南來的援兵，一個也不能接近城門。”
“姑娘可知太白公子對我江南意味著什麽？”吳艾對著上官苓燕問道。
上官苓燕不回答，吳艾接著說道：“太白公子是我江南未來之主，江南的未來會也隻會交給他。”
上官苓燕仍是不為所動，吳艾抽出長劍，指著上官苓燕說道：“在下知道修為同姑娘相比，有著天壤之別，但若姑娘執意將我阻攔於此，吳艾隻能得罪了。”說罷，擺出劍勢。
上官苓燕撇了一眼這位氣境的劍客，身形微動，一記手刀便是劈在其脖頸之上。
吳艾還未看清麵前女子的行動，便是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一位身穿白色錦衣的騎士見狀飛奔而來，舉劍欲刺，上官苓燕將隕星劍劍鞘豎起，便是將那騎士手中利劍打飛。攔住馬匹，飛起一腳將騎士踹下，而後故技重施將那騎士也是打昏。
一位身披金色甲胄的騎士，身後跟著百餘名身穿各色盔甲的騎兵向著皇城奔去，為首者正是朱文。數百名江南武夫自徐州城出後便是遇上了數次伏擊，隨即兵分幾路，每次遇到追殺後便在岔路口分散逃走。
後來有一隊被追殺的武者與朱文和徐照相遇，刺客們並不敢對朱文動手，但朱文仍舊是命令徐照將他們盡數斬殺。朱文聽聞江南來了數百身手不俗的騎士後，沿路找尋剩下的被刺客追殺的騎士，最終匯聚成了這樣一支騎軍。
朱文看見前方攔路的紅衣女子和她身邊倒地不起的兩名劍客，認出了那名為吳艾的男子，對著身邊的徐照吩咐道：“殺了她。”
徐照聞聲從馬背上一躍而起，逍遙劍直指上官苓燕麵門，上官苓燕並不閃躲，抽出隕星劍，劍身頓時冒出些許紅芒。
與徐照正麵對上一劍，上官苓燕後退一步，皺了皺眉，徐照卻是將劍插入地麵向後滑行了數米才穩住身形。
上官苓燕又是飛身而來，劍尖挾裹著紅色血芒對著徐照各處竅穴刺去，皓腕輕翻，手中長劍宛若繡花針般點出。
“點蒼式！你如何習得太白劍訣的劍招？”徐照吃了一驚，太白劍訣在李家一脈單傳，而麵前女子的眼瞳是杏仁般的褐色，必然不是李家的血脈。
“都住手！”朱文叫住了徐照，也叫住了身形移動的上官苓燕，他策馬到近處，看見了上官苓燕手中那柄散發著血色光芒的長劍，雖然和在李太白手上時所綻放的色澤不同，但毫無疑問是李太白的隕星劍。
細細打量了一下這位紅衣女子，朱文心中也是讚歎李太白眼光獨到，竟然能為自己找上這樣一位絕世佳人。既做護衛，也做皇後。
“翼王殿下。”上官苓燕對著朱文行了一禮，隨後收起長劍。
朱文下馬，走到上官苓燕跟前，直視那雙勾人心魄的美麗眼眸問道：“太白說了什麽？”
徐照心中一驚，驚訝於此女居然是聽李太白吩咐，但又是好奇，此女武功與葉傅相比隻強不弱，為何李太白不帶著她一同前去京城。
“小侯爺囑咐在下，不能讓任何江南的援兵靠近城門五裏之內。”上官苓燕答道。
“那是什麽？”朱文看了看向著城門飛去的兩道流光，指了指城牆前那道金色光影問道。
“是葉家的法陣，名為乾坤覆龍陣。”上官苓燕答道。
“太白可有把握將此陣破去？”
“在下認為小侯爺不光無法破陣，甚至還會搭上性命。”上官苓燕如實說道。
“那你為何還在此攔我？”朱文問道。
“殿下不去，小侯爺很有可能隕落於陣中，但是仍有著一線生機。但若是殿下執意與小侯爺一同闖陣，那麽小侯爺到時必然會為保護殿下而分心。那麽殿下，小侯爺，以及殿下身後數百騎兵都必然身死。”
“所以你決定要將本王攔在此處？”朱文問道，語氣中帶有一絲冰寒氣息，他做好了準備，如果麵前的女子執意攔下他，那麽他會連著她一同殺掉，哪怕麵前的女子是劍仙強者。”
“在下知道沒資格讓王爺信任，但是在下相信李太白，也想請王爺您相信他！”
朱文眯著眼，天上一前一後兩道流光離著那道金色氣霧越來越近，他攥緊拳頭，對著麵前女子說道：“我永遠都會相信他。”
說罷，他轉身對著身後騎兵說道：“我知道，你們都想陪著太白一同闖陣，但是這件事你們在姑蘇城外的戰場上已經做過了，我現在要你們做些前沒做過的事。我，朱文，武朝三皇子，征合元年被封為翼王，相信李太白能夠自己破陣，也能為自己，為江南討回一個公道。”
“你們呢？”
身後的騎兵都是抽出長劍，高舉過頭，嘹亮的劍鳴響徹天空，沒有一人出聲，數百柄長劍指向的天空綻放出絢麗光彩。
劍客的聲音就是劍的聲音，無聲勝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