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章 才入江湖，便出江湖
四十萬大軍不日便是抵達了玉迦城，城主府內，完顏克和自己的姑姑寒暄完後便是看見了輪椅上的李太白。
“看來你為了你的自負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完顏克掃了一眼李太白無力的雙腿。
“隻是被封住了穴道而已。”李太白麵色平淡。
“姑姑給他解開穴道吧。”
“你不怕我劫持你當人質？”李太白皺了皺眉。
“我弟弟的部將們會很樂意看到我死的，我死了你沒辦法帶著兩個女人從四十萬大軍裏逃走。”完顏克平淡道，自己上前解開了李太白的穴道。
滔天劍氣瞬間掀翻了廳裏的桌子，但完顏克仍是麵不改色地看著李太白。
“何老將軍是你們地內應。”
“對。”完顏克毫不掩飾，“何昉並不知情。”他補充了一句。
格桑將隕星劍遞給李太白，接過劍背於腰後。“回玉門關的騎兵……”
“都死了，他們都是最強的戰士。”完顏克知道李太白要問什麽，“沒有一個人投降。”
李太白感到眼眶裏有著淚水在打轉，他抬頭看向天空，他不想在異鄉人的麵前落下淚水。
“你是個很勇敢的人，一個真正的戰士，叔叔死在你的手上會很欣慰。”
“但是據我所知，你們草原的規矩是死結以死解。”
“我妹妹應該會很開心她能嫁給你這樣英俊的男人。”完顏克並不理會李太白的挑釁。
“你妹妹願意嗎？”“兩國聯姻，願意與否並不重要。”
完顏月靜靜地在旁邊聽著這兩個青年的對話，她感覺自己完全沒法插上嘴。
“本來應該是姑姑同你父親聯姻的，可惜你父親並不願意。”
“我們江南不興這個。”
完顏克搖了搖頭，“所以才會死這麽多人。”
李太白不置可否，他知道，他無法說服完顏克，但完顏克也無法說服自己。
犧牲小我，成全大家，但是大家也是由一個個小我構成的。
臨行前，李太白去了那個茅屋，看到了那塊他吩咐格桑去做的石碑，他看見石碑後麵有一座墳塚。
“有銀錢嗎？”他問身邊的完顏克。
完顏月掏出兩錠黃金給了李太白，她不解地看著李太白敲開了一戶人家的門，開門的是一位滿臉皺紋的老太太。
“阿嬤，我能用兩錠黃金跟您換兩碗清水，四個窩窩頭嗎？”
老太太以為自己聽錯了，但看到麵前這個跟孫子差不多年齡的英俊青年手裏拿著的兩錠金子後，慌忙端出了一盤窩頭又端來兩碗清水，接下黃金咬了一下，便趕快關上了門，生怕這年輕人反悔。
李太白走到那墳前，把一碗清水倒在了墳塚上，將一盤窩頭放在碑前。拿起一隻，就著一碗清水吃起了窩頭。
“對不起，在下未能履約。”
說完，李太白騎上馬。看著身後的完顏月，“別等了，父親對你很愧疚，但是他不會來找你的。”留下這句話，便是拍馬而去。
完顏克看著這位未來的妹婿，又看了看自己那位發誓終生不嫁的姑姑。神色複雜，馬鞭落下，去追那位已經離去數十丈的負劍少年了。
玉迦城內，劍客李太白，才入江湖，便出江湖。
完顏克在路上隻是看了那兩名即將與他成婚的女子一眼，並沒有與她們說任何話。
接連趕路數日，李太白卻發現耶郎的士兵不斷地減少，他知道耶郎的士兵皆是來自草原上不同的部落，撤軍的時候路過自己的部落，這些士兵就會離開軍隊，等到下一次集結時再回到軍隊。
完顏克仿佛看透了李太白的心思，拍了拍李太白的肩膀。
“別想了，最後到王帳還會留有二十萬軍隊，我阿公還是聖體境強者。用你們中原的話來說，既來之，則安之吧。”
李太白清楚地聽見了這句話，笑了笑，但是心裏卻是有著一個大膽的打算。
“不知道顧迪能否想到這個辦法。”他看向天上的北極星，想到了上太學時，朱文告訴他：‘隻要虔誠地對著北極星許願，願望就會實現。’他雙手合十，虔誠地祈禱著。
“我想見見顧晚清和葉沁。”他對完顏克說。
“不行。”完顏克很果斷地拒絕了李太白。
大軍來到王帳外駐紮，一名赤著腳的耶郎女孩飛奔著衝向完顏克，完顏克一把抱住了女孩。“克哥哥，你回來了，禮物呢？”女孩在完顏克身邊蹦蹦跳跳地問道。
完顏克指了指身後還未下馬的李太白，“管你的漢子去要禮物吧。”
李太白在馬上打量著這個女孩，想來她就是完顏玲了。烏黑的頭發盤在頭上，發飾上用著各色珠子點綴。白皙的額頭有些寬，眉心畫著紅色的格桑花，眼睛和她哥哥一樣都是棕色的，鼻梁挺拔。櫻唇鮮紅，笑起來會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
完顏玲，人如其名，說起話來聲音就像清脆的風鈴。
“好俊俏的小阿哥，你就是那中原的冠軍侯嗎？你為什麽不下馬呀？”完顏玲瞪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馬上的李太白。
李太白翻身下馬，又是掃視了一眼完顏玲，赤裸著踏在草地上的玉足讓他想起了秦榛。
完顏玲卻是拉過他的手，要帶他去王帳裏逛逛。
“不懂事的丫頭，還沒成親，哪有這樣的。”完顏克慌忙指責道。
“王兄要先帶他們去阿爹帳裏，你跟著一起來吧。”說罷，把顧晚清和葉沁都是喊下了馬車。
李太白看著顧晚清和葉沁，但二女都是不曾正眼瞧他一眼。
“小阿哥，你眼睛怎麽是金色的啊？”“家裏人都這樣，祖傳的。”
“那小阿哥，我看你背著劍，你劍術好嗎？”
“傻丫頭，冠軍侯全力一劍王兄我都擋不下來。”完顏克笑著說。
“哇，這麽厲害啊，那我們成親以後你教我劍法好不好？”李太白無奈地點了點頭。
“傻丫頭，你都練了肉身功夫了，哪來的閑工夫再改修劍道。”完顏克隻有在自己的袍妹麵前才會展露自己溫和的一麵。
“那小阿哥，你喜歡玲兒嗎？”完顏玲忽地問道，顧晚清和李太白皆是一愣。
沉默了些許，在完顏克目光的提醒下，李太白終究是張開了口，沒有回答，卻是反問道：“公主可喜歡太白？”
完顏玲卻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當然，小阿哥是我在這世間見過的最好看的男子，修為還比克哥哥高，玲兒願意嫁給小阿哥。”
“玲兒，現在要叫侯爺。”完顏克看了妹妹一眼然後對著李太白說：“侯爺見笑了，我們草原女子性情不似中原那般溫婉，比較耿直。”
“不妨事。”李太白並不在意，隻是在心裏盤算著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