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域境的刺客
見李太白陷入沉思,何婉兒也不好打擾,隻是用她白皙的雙手不斷摩挲著暖爐。
“婉兒姐,何昉回京的路線和安排除了何將軍和何夫人外可有他人知曉?”
李太白突然的發問讓婉兒吃了一驚。
“應當不曾有他人知曉,我回府上問問母親,明日來告訴你可好?”“或者讓紫蘿給你帶話兒。”她怕李太白誤會,趕忙加了一句。
太白隻是笑了笑,並不在意婉兒的窘迫,眯著修長的鳳目想著當年在京都太學館的書屋裏,三皇子朱文手捧著一卷《春秋》跟何昉和他說的話:“太白,何昉,你們倆。。。願意。。。扶龍嗎?”他問完自己就笑了,我和何昉也跟著笑。
李太白決定回去問問父親的看法,但他突然嗅到了危險的氣味,出生身上就帶有劍意的他對周圍有著超出常人理解的感知,他的劍意就是他的耳朵和眼睛,甚至更加可靠。
他一把摟過何婉兒,把她放倒在馬車上,自己在上麵用身體護住了何婉兒。
“啊,公子,別,這是馬車裏啊。”何婉兒並不理解李太白的用意。心裏小鹿亂撞,不知道是該順勢從了他還是該怎樣。
“得罪了,婉兒姐,過會兒再向你賠罪。”說話間,馬車的上半部分已經被一道劍光一分為二,林婉兒嚇得說不出話來。
李太白從車中跳下,看了駕車的紫蘿一眼。“帶著婉兒姐趕快跑。”被嚇得張著嘴發不出聲來的紫蘿緩過了神來,忙拉著何婉兒向街巷中跑去。
“好魄力,不過老夫此行的目標就是你啊。”街角的圍牆上出現了一襲黑袍,兜帽下傳來陰沉的聲音。
“天域境啊,真是大手筆,整個大武請的動天域境的人我應該都知道,可以告訴我誰派你來的嗎?”
“太白公子乖乖跟老夫走就可以知道了。”
“看來何昉的事是你們做的,他還活著嗎?”
“不愧是在太學總試裏拔得頭籌的太白公子,何昉當然活著。公子要是跟我一起回去的話,老夫保證定不傷公子分毫。”老者話鋒一轉:“公子跟老夫回去後不妨勸勸何公子,若他仍舊冥頑不靈怕是性命堪憂啊。”
“能不能帶我回去,要看你的本事了。”李太白心念一動,銀色劍氣自周身而起。
“不愧是太白劍氣,隻是,你的劍氣跟你父親的比還是差了不少啊。”老者周身也凝煉出黑色的劍氣,抽出腰畔的古樸黑劍對著李太白一劍斬下。“十九歲進了氣境,確實可稱得上是天才,可惜你今天必然要死在老夫手裏。”
黑色劍罡向李太白麵門襲來,李太白並不慌張,抽劍,默念太白劍訣調動全身內力,隕星劍順勢劈下,“開天式!”銀白色的太白劍氣與黑色劍罡撞在了一起,衝擊形成的餘波震得李太白和老者皆是後退了幾步。
“你竟然突破到了天域境?!”老者蒼老的聲音略帶一絲顫抖,19歲的天域境,這就是劍仙重孫的天賦嗎?不可能,當年的劍仙李太白也不過是在二十三歲突破天域境。
老者心中的殺念更加凝重了,“黑雷劍,破雷天罡!”老者手中黑劍劍鋒滲出半尺長的黑色劍芒,如凝練的墨汁般濃鬱,人劍合一向李太白刺了出去。
“黑雷劍訣?!你是宮裏的人?!”李太白認出了老者的功法,大驚失色。
“小子,你天賦確實可怕,但今天老夫就來告訴你,天域境初期和後期的差距吧。”說罷,劍鋒已進入李太白周身五尺的範圍。李太白此時別無它法,心中運起自己研習了不過三天的太白劍訣第六式,“道可道,非常道,我以手中三尺劍,破心中之垢,落星斬!”隕星劍發出嗡嗡的劍鳴聲,劍身上的銀白色劍罡顯得更加璀璨,如星辰般的光芒自劍刃綻放,李太白心念微動,一劍劃出便破開老人的劍罡,將其擊退。
老人心中大驚,“你這是太白劍訣第幾式,為何我從沒看李煜用過?”
李太白並未答話,並非是懶得理老人,此時他氣息紊亂,太白劍訣第六式的消耗太大。他不斷運功調節呼吸,但黑衣老人並不給他機會。“老六,快出來吧,別提防李煜了,我們倆一起出手把這小子殺了。”
黑夜中跳出了另一個黑衣人,“五哥啊,這小子根本不是什麽天域境,他怕是剛摸到了天域境的門檻,又仗著有太白劍氣,你看他現在的呼吸。你現在直接出手就能取他的命。”又是一個天域境,李太白的心沉了下來,後來的老人的確沒有說錯,他最近剛剛窺到了一絲突破天域境的契機。借助著強橫的太白劍氣和太白劍訣第六式勉強彌補了和麵前老人實力上的差距。
“別廢話,一起出手。”“明白,多吃一份功勞我當然願意。”兩襲黑袍皆是持著黑劍。劍芒在黑夜中散發出死亡的氣息。
“兩道破雷天罡嗎?”李太白微微一笑,閉上雙眼,強撐著運轉太白劍訣,周身劍意再度暴漲,又是一式落星斬,但威力同前一次相比弱了太多,兩道黑芒被稍稍阻滯,便繼續向李太白麵門撲來。
死亡的氣息籠罩著李太白,他奮力揮劍擋住了擋住了一道劍芒,但另一道劍芒如影而至,貫穿了他的有胸,伴隨著隕星劍身所承受的衝擊,李太白整個人飛了出去。
“不愧是劍仙後人,但可惜你必然止步於此了。”老者有些可惜地搖搖頭,“你這功力我們不敢生擒你回去,所以你去死吧。”說罷,一劍刺出。
“叮”的一生脆響,老者驚訝地看向自己刺出的一劍,劍身斷裂,另一半劍刃不知去向。眼前站著一位身著紫衣蟒袍的中年男人,手裏拿著一柄金色長劍。
“是李煜,老六,撤。”兩道黑影默契十足地分頭禦劍而逃。
李煜擔心兒子的傷勢也不敢追,扛起兒子禦劍回府。李太白眼眸裏的金光暗淡了不少,胸口的傷勢在雪地上留下了觸目驚心的血跡。
第二天,金陵城裏就有了傳言:“李太白一人之力獨戰雙天域。”
金陵城東的侯府裏,何夫人不住地給自己遠方的堂姐,李太白的生母,被封為掌國夫人的田氏賠不是。“堂姐,都是婉兒的錯,要不是為了保護婉兒,太白他也不會傷成這樣。”
何婉兒跪在前廳的地上,低著頭,淚水不斷地低落在地麵上。田氏雖然心疼兒子,但也明白這不是何家的錯,趕忙拉著何婉兒起來,何婉兒內心愧疚無比,自是不肯起來的。
此時李太白的房中,金陵城裏的醫聖秦祺正在給李太白包紮傷口。
“老先生,太白這傷,嚴重嗎?”
“貫穿右胸,你覺得能不嚴重?”秦祺白了李煜一眼,“要不是這小子體內的先天劍氣保護,怕是這輩子都沒辦法站起來了。”
“不過放心,死不了。你這兒子還真是福大命大,右胸被一劍捅穿不僅沒傷著經脈,我看他體內的經脈還在不斷地拓寬,劍氣四溢,估計是要突破了。”秦祺也怕嚇著這位就一個獨子地江南侯,補了一句。
”那就好,那就好,命留著就好,武功什麽的沒了也無所謂。”李煜聽聞兒子性命無憂,嗓子眼裏的心落回了肚裏。
“嘿,真是後生可畏啊,想不到老朽我也能在垂暮之年看到一個未滿20歲的天域境劍者。當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哦,你這三十入天域的老爹怕是臉都要羞紅了吧。”
“先生,太白真能在20歲前入天域?”李煜有些不敢相信,畢竟上一個叫李太白的劍仙也不過是20歲生辰入了天域。
“老夫還能騙你不成?你這兒子必然在你之前成為劍仙。你在這天域境後期一呆三年,寸步未進,日後怕是還得你這兒子提點你。”李太白傷勢無憂,秦祺也樂得跟老侯爺開開玩笑。
李煜苦笑一聲,他三十入天域,三年前踏入了天域境後期,這本就是逆天的武道天賦了。當年的他也被認為是能在五十歲前成為劍仙的人,隻是如今四十歲的他依然了解天域境後期提升內力所需要的努力有多少,太白劍訣本就是和皇室的滅聖刀譜同樣難度的功法,普通人就算拿到了書冊也修練不了,李氏族人能修煉太白劍訣的無不是天賦極高之人。而太白劍訣的劍氣太過霸道,每提升一個境界所需要付出的努力也就比別人多很多,但同等境界的習劍者,修煉太白劍訣的人的內力至少是修習其他功法的人的四倍以上,這也是為什麽那晚兩個天域境後期強者看到他直接跑掉的原因。
此時的李太白置身於夢境之中,他看見自己的身形在各地的名山大川中現出又消逝,他看見自己身著道袍在武當山巔禦劍而起;在揚子江畔一劍斷江;在黃山頂峰劈開雲海,劍開天門。。。
李太白已然知曉自己在陸地觀滄海,很快就要突破天域境的瓶頸。他在腦海中觀想太白劍訣,一招一式的劍技在眼前浮現。第一式點蒼,第二式圓月,第三式斷水。。。第六式落星斬,他的腦海裏浮現出第六式的口訣和體內靜脈中內裏的流向,這便是第六式真正的用法麽,若我當夜完全使出這一式,那老兒應該會直接被我一劍劈死吧。
就在李太白剛準備收功走出這夢境世界時,腦海裏突然浮現出第七式的劍技,李太白自幼便熟讀太白劍訣,每一式的口訣心法早已爛熟於心。他心中默念劍訣,觀想著第七式——隕聖,夢中過了三年,太白在夢中將劍招法門記得滾瓜爛熟,他感到夢境越來越模糊便即刻收功。
睜開雙眼,他看見了醫聖秦祺,剛想張嘴問候。
秦祺卻向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太白公子不必多禮,好生休養便可。老夫在此恭賀太白公子晉入天域。”
李太白感受著經脈裏內力的磅礴劍意,忍著胸口的劇痛,輕聲說:“謝醫聖前輩搭救。”
“無妨無妨,能救一個十九歲的天域境強者,老夫也是三生有幸啊。”說罷,把藥方子壓在桌上,收拾好行醫箱,向李煜告辭。
“夫人,夫人,少爺醒了,少爺醒了!”田氏的貼身丫鬟綠竹慌慌張張地衝進前廳,趕緊趕忙地告訴眾人。
前廳的眾人長抒了一口氣,田氏和何夫人雙手合十,心中默念著經文。金木緊攥的拳頭鬆了下來,服侍李太白起居的貼身丫鬟西蘭終是忍不住淚水,在角落裏小聲地抽泣。何婉兒太過激動,眼睛一閉,癱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