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深深懺悔
庚禹見她沒了反應，頓時慌了心神。奔下樓，蹲下身，她雙手再度抓住歐紫葉的肩膀，一陣亂晃，可歐紫葉卻再也沒有半分響應。她慌亂無章，怎麽回事啊，她又打她一巴掌，抓起歐紫葉的頭發往後拉，歐紫葉還是沒有任何反抗地仰高頭，緊閉的眼眸、微弱的呼吸，不曉得人究竟是否還活著。
糟糕，這可怎麽辦？猛然間，她看見歐紫葉雙腿間的血水。庚禹嚇得連連後退，像被鬼追一般，倉皇狼狽的逃了出去。
門衛看見她的樣子，喚了幾聲，她都沒有理人。覺得奇怪，他隨手翻了翻剛剛庚禹是來找誰的，可千萬別出什麽事情才好。
寶寶沒了，這是藍司穹趕到醫院時聽到的第一句話。他震驚，卻不知道為什麽而震驚。是因為歐紫葉曾經有過藍亦辰的寶寶，還是因為他這個叔叔還來不及見到那個小生命便消失了？
他看著她，孤零零的躺在碩大的病床上，蒼白的臉色賽過醫院病房的床單。看著她身上的傷，恍惚間，他胸口聚結了一股密密麻麻的疼痛。
她這是第幾次住院了？看著她正逐漸失去生氣的臉頰，疼痛侵襲了他的心髒、麻痹了他的神經。她就躺在那裏不哭也不笑，閉緊的眼眸讓他一瞬間產生了錯覺，她究竟是睡著還是昏迷著？她會不會因此長睡不醒？
他曾經痛失過心愛的女人，可是那痛卻不若現在這般深刻。她是他最在乎的女人，她怎麽可以這般狠心的拋下他，在他還來不急告訴她真相的時候。輕笑出聲，那笑裏伴著眼淚。
藍亦辰敲門進來，藍司穹幾乎是同時揮拳相向，“你答應了我什麽！可現在你看看，你把她害成了什麽樣子？！”
藍亦辰沒有還手，隻是淡淡的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我們出去說。”
喚來看護，他們兩人來到莫泊桑的辦公室。莫泊桑了然點頭，把空間留給兩人。
藍亦辰話不多，隻是把手中的文件拿給藍司穹，“我派人暗中保護她，卻沒想到我派去的人被庚年堯收買，就連征信社的人也被收買了，給我傳回來的消息全部都是假的。”
“如果不是我上次去阿易的酒吧，我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裏。好在，我又派出去第二撥人馬，這才把所有的證據收集齊全。”
藍司穹抿唇不語，還是不能原諒藍亦辰拿歐紫葉的性命做賭注。
“紫葉被人陷害牽扯到了一個叫韓詩影的人，我調查發現，她居然是庚年繞在外麵的私生女，他利用她接近紫葉，套取信息。至於媽媽被刺那件事情根本就不是紫葉散布出去，他一直有派人盯著藍家，所以媽媽一出事他就知道了。可他卻聰明的沒有馬上進行他的計劃，而是等待著著恰當時機。”
“直到，紫葉跟韓詩影聯係頻繁，他這才出手好嫁禍給我跟紫葉兩個人，來個一箭雙雕。我接到的那個不說話的電話，就是韓詩影新申請的號碼，為了讓我起疑而故意設下的圈套。”
藍司穹聽到這裏也大致明白了藍亦辰的意思：“所以你將計就計，利用更年繞想要把女兒許配給你的計量，故意跟她走得很近，想要揪出這條老狐狸？”
“對！既然他布了眼線在藍家人身邊，自然早已知曉我跟紫葉的關係。所以，為了保護紫葉不受傷害，同時取信那隻老狐狸，我隻能忍痛傷害紫葉，並把她趕出藍家。”藍亦辰幽幽的看著遠方，“你知道當我把所有的證據拿在手裏的時候，有多痛恨我自己嗎？為了揪出庚年繞，我幾乎差點害死了紫葉，這是我最不能原諒自己的地方。”
“那你現在有什麽打算？”藍司穹雖然痛恨藍亦辰傷害了歐紫葉，可這些年藍亦辰所經曆的痛苦，他為保護他所付出的代價，他曆曆看在眼裏，記在心裏，他怎麽還能夠怪他狠心，說他無情……
“在來這裏之前，我已經找庚年繞談過了。他答應把手裏藍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給我，條件是我不能告發他這些年在藍氏背地裏幹下的那些個勾當，同時保住他女兒的聲譽，不提出故意傷害的告訴。”
“你答應了？”藍司穹皺眉。
“沒有，我想我沒有權利替紫葉做出選擇。”藍亦辰直視藍司穹。
她做夢了，夢裏是跟藍亦辰在一起的所有開心畫麵，她的嘴角微勾，不願從這夢裏醒來。可耳邊卻是停不住的嗡嗡聲……
握住歐紫葉的手，藍亦辰說不出口的心疼在他眼底、心底，在他的手掌中心。
“紫葉，睡夠了嗎？醒醒好不好。對不起，我忘記你的驕傲，寧願被誤會，也不願開口辯駁。”莫翼的描述曆曆在目，每想一次，他的心就痛一次。可他無奈，他也身不由己。
“你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性格缺陷，是的，我的性格缺陷就是高傲自大，自我中心，我不肯聽你的解釋，不肯相信你的清白。讓你無辜受冤，讓你有苦難言。可是，就算在我被庚年繞父女耍的團團轉的時候，我也從來沒有因為庚禹的事情怪過你，就算我生氣，可是愛你的心卻從來都不曾動搖過。”
他摩挲著她的手、她的臉，一點一點，一寸一寸，他想要給她毫無血色的皮膚注入新的活力。他就坐在她的身側，不厭其煩的一遍遍訴說著自己的懺悔。
“醫生說寶寶沒了，可是沒關係。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足夠我們製造更多的寶寶。隻不過，你還願意回到我身邊，為我生兒育女嗎？我很貪心的，你要為我生兩個可愛的寶寶，一個男生，一個女生。如果你同意的話，就點點頭。”歐紫葉自然沒有點頭，他笑笑，把話題繼續。
“你一定不明白，為什麽我在這裏，跟你說一些你聽不懂的話？很簡單，我說過等我處理完手頭的事情，就把一切解釋給你聽。我還要接你回家，把我的肩膀借給你依靠。
現在我處理完了一切，我還給了你清白。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會背叛我。當時我不說相信你，是為了惹你傷心，讓你恨我。因為我知道，你越恨我，就會越安全。可是，我沒有想到，你結果還是受傷了。”
親親她的額頭，藍亦辰向窗外看了一眼。天黑下，月色有些朦朧，星星閃著璀璨的光芒。
“你還失眠嗎？我知道自從你離開以後，一直都要靠著藥物入睡，是我不好。可是以後，再也不用了。有我在身邊，你不需要夜燈，更不需要安眠藥。我會夜夜把你抱在懷裏，哄你入睡，這樣，你可不可以醒來了？”
“我不曉得自己從什麽時候愛上你，我隻知道，在我發現的時候，你已經慢慢的占據了我的心房。我習慣你在我胸前醒來，我習慣聞著你淡淡的發香入睡；習慣一抬頭就看見你溫柔的注視，習慣工作時可以看見你忙碌的身影。”
說著，他起身躺在了她身側，繼續摧殘她不肯清醒地神智。
“你知道嗎，每每為了取信庚年繞父女，我當著庚禹的麵狠心傷害你的時候，我比任何人都痛。那些個狠心的話聽在你耳裏，卻是落在我心上。那痛嗬！刻骨銘心。
我知道，你怪我。那明明是你的企劃，為什麽會寫著溫緋色的名字。那是庚年繞的手段，他想要測試我看看是不是真的跟你斷的一清二楚。我沒有辦法不中計，因為如果不套出庚年繞的底，我就沒辦法還你清白，沒辦法除去藍氏的一大害蟲。”
她的眉微微舒展，但他沒發覺，自顧自往下說。
“夜裏，隻有我一個人的時候，我常抬頭仰望夜空，想著你甜甜的笑臉。但越想你，我就越覺得清冷。月光總把人影拉出孤寂，也拉出了我纏纏綿綿的思念。
我想著你被人欺負時的倔強；想著你被流言重傷時的堅強；一次次，一回回，我發誓，等這些事情全部處理完以後，我就將你結結實實的保護起來，再也不要給任何人傷害你的機會。”
淚滾至腮邊，淺淺笑容揚起，歐紫葉仍閉著眼。
“我愛你，從欣賞到嫉妒。別懷疑，我嫉妒過，在你跟其他男人有說有笑的時候。尤其是，當庚禹將你跟勒君泱一起去吃飯，一起送韓詩影回家的時候。
你問我怎麽不問你跟勒君泱之間的事情，是因為在這一切發生之前，庚禹就已經將你們曾經交往過的事情告訴了我。我介意、我嫉妒，所以我安排自己出差，卻不想庚禹居然趁機將你們的事情透露給了報社。
那個時候我嫉妒的發狂，可是我仍然擔心你的安慰。於是，我放下開了一半的會議直接飛了回來，做你最堅實的後盾。
還有洛澤，我以為自己是個好哥哥，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讓著弟弟，可是當我聽見王媽告訴我洛澤跟你的玩笑，說要出高價讓你到她身邊的時候，我幾乎是克製不住的想要找他幹架，那種衝動，我從年少的時候就沒有過的。
原因無他，因為我吃醋，我無法忍受別的男人想要取代我的位置，躺在我躺慣的位置，無法忍受他們分享你的笑容。”
淚流，濕濕的水珠滑下她臉龐，滲入枕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