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抬起小手擦著尚悅悅眼睛,“媽媽不哭,沒事兒!以後你跟爹地還會有的,咱們不哭……”
尚悅悅這會兒才正視了一眼坐在自己對麵的男人,對他疏離而禮貌的點了點頭。
小魚為了要引開尚悅悅的悲傷,跳到地上,走到紀若洋跟前,拉著他的大手,指了指尚悅悅旁邊位置,奶聲奶氣的說:“爹地,你去坐媽媽旁邊好不好?我是小大人,不跟媽媽坐!”
紀若洋擰了擰眉,但卻還是站了起來,抱了尚小魚坐到自己的那個位置上,自己則是繞到尚悅悅旁邊坐下。
尚悅悅感到身旁一陣冷風吹來,下意識的往窗邊挪了一挪。
“媽媽,我有大名了,叫紀錦謙!好聽不好聽?”小魚拿起自己蠟筆小新圖案的小書包,拉開拉鏈,從裏麵找出了一個課文本,在桌子上推到尚悅悅麵前,因為不夠高,所以他幹脆的跪在椅子上,傾前上身,胖胖的手指指著課文本第一頁寫姓名欄的那一處,很傲嬌的說:“喏,你看,這是我自己寫的名字,好看不?”
“小魚變得好厲害!”尚悅悅欣慰的點了點頭,隨手的翻開課文本。其實小魚今年才讀大班,寫的字也一隻大一隻小,歪歪斜斜。但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感動了。
她的兒子,長大了!
尚悅悅翻到最後一頁,看到有一副美女穿比基尼的寫真照夾在裏麵,她的嘴角微微一抽,臉色猛然一變,所有的欣慰一下子像被一盆冷水冷不丁的從頭潑到腳的感覺。
小魚縮了縮小肩膀,想要搶回尚悅悅手裏的課文本,但已經來不及了。隻能好委屈的低下頭,雙手攪啊攪,微微弱弱的扁起嘴,烏黑發亮的眼珠子一轉,想到了一個辦法,好嚴肅的指向紀若洋,“媽媽,是他,他教我放寫真集的!我就說啊,沒媽的孩子像跟草,你看我現在像不像根草?還好我還沒讀一年級,不然呢,我會馬上成為小混混了。”
尚悅悅嘴角又是一抽,狠狠的把手裏的課文本砸在桌麵上。她很想要發怒,可這裏是咖啡廳,心頭火隻能壓回心底。
“小魚,誰教你這樣的?自己不好好學習,把錯都推到了爹地身上?媽媽以前就是這麽教你的麽?你如果再這樣,我以後就不再跟你見麵了。”尚悅悅真的很怒,她知道小魚一向都很喜歡看美女寫真集,但以前在巴黎那會兒,他是不會把寫真照直接夾在課文本上的。
小魚的小嘴嘟得很長很長,手悄悄的垂下,頭一直對著地板,語調再也不敢拔高,“好吧,我錯了。但是,那寫真照是廖冰給我的,我不要,她硬是塞進我課文本裏,還說什麽要我叫她媽咪。媽媽,你帶我走好不好?我不要爹地了,我隻要你。”
尚悅悅其實是有點生氣的,畢竟自己的兒子五年來都教育得很好,而回到紀家一段時間,就變成這個樣子。就像之前那樣,她想把小魚搶回自己身邊,但紀若洋說她,沒那個資格!
也是,他都承認了,她一直以來隻是一個人人喊打的小三,有什麽資格能領回自己兒子?
“媽媽,好不好?你帶我一起走?或者你留下陪著我跟爹地,我不知道你們大人出了什麽事不能在一起生活,我很希望你們兩個能在一起,我不要那個廖冰當我媽咪,我不要!我這輩子隻認你當我媽媽,我隻有一個媽媽而已……”小魚見尚悅悅還是不回答自己,他心裏就更加慌亂更加著急,很害怕尚悅悅會丟下自己不管。
尚悅悅眼眶悄然通紅,腦袋不經意的垂下。
她也是從小孩子長大成人的,又怎會不知道,一個隻有五歲的孩子身邊是最需要爹地媽咪?
一直保持緘默的紀若洋忽然站了起身,邁步到小魚麵前,將他抱起來,睥睨到他古靈精的臉上掛滿了淚痕,心尖微微一緊,籲了一口長氣,繞回到尚悅悅身邊坐下。
彼此都沉默了一會兒,尚悅悅在沉思著要怎麽開口對紀若洋說,能不能把小魚還給她。
忽地,紀若洋放在桌麵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當著母子兩的麵接了起來,何衝跟他報告說,布路島的叔父都同意私下把股份賣給他。
紀若洋淡淡的“恩”了一聲便切斷通話,把小魚抱到尚悅悅的大腿上,目光隨意的在她側臉上停留了半刻,收回視線,有些尷尬的輕咳了兩聲。
小魚很會捕風捉影,他聽到爹地咳嗽,就以為他是感冒了,拉著尚悅悅的衣角著急的問她:“媽媽,你看,爹地好可憐有木有?咳嗽了都沒人照顧。你就看著爹地那麽可憐的份上,陪他一下唄!”
“小魚!”尚悅悅看著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繼續亂說話。
偏偏尚小魚就繼續假裝什麽都不知道,一個勁往下說:“那個廖冰算什麽東西啊?反正我跟爹地說過的,如果他真的要把廖冰娶回來,那就等著跟我脫離父子關係吧!我最討厭那種白蓮花了。”
“白蓮花?”尚悅悅很詫異那些網絡紅詞是誰教小魚的。
小魚玩著玩著便縮在了尚悅悅的懷裏睡了過去。尚悅悅一直在心裏給自己組織著詞語,怎麽跟紀若洋開口說把小魚要回去。
尚悅悅讓服務生給自己續了一杯咖啡,有些幹渴的喝了一大口,手指心不在焉的敲著杯壁,終於鼓足了所有的勇氣,偏過頭對紀若洋說了今天第一句話,“我想把小魚帶走!你跟廖冰都快有自己的小孩子了,我想,小魚對你來說,不是很重要的吧!”
尚悅悅不說還好,說完了之後,她定住眼眸凝視著紀若洋的側顏,然而,她卻感覺到自己全身都陰風陣陣。
她不知道自己又是哪裏得罪了他,但她想要回小魚,很想!
紀若洋忽地一手抓住尚悅悅敲杯子的手,衝她低吼,“尚悅悅,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
“你說什麽?”尚悅悅一下子沒來得及消化過紀若洋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待反應過來後,他們中間隔著一個睡著的小魚,而且咖啡廳裏也還是有人,紀若洋卻是目中無人的湊過頭,冰涼的薄唇含住她張開想說話的兩片紅唇,發泄般的一咬。
尚悅悅迷迷糊糊的“恩”了兩聲,一隻手扶著小魚的後背,一手抵在紀若洋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