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受?”陳銘喬摘下了墨鏡,將墨鏡鉤掛在自己衣襟裏,眼梢帶譏笑。
蘇洛的模樣的確很失落,被心愛的人拒絕了,不失落那肯定是假的,他脫了西裝,穿上白袍,平靜了下心情,才幽幽開口,“好端端在海南,回來有什麽事?”
“Smith砍了碧婷的手腳,你是不是一早就知情?”說起這事,陳銘喬咬牙切齒,而心的疼是一陣一陣。
五年前,他在海南收到了匿名信,裏麵說陳碧婷在F國,F國很大,陳銘喬用了三個月的人力物力才找到了陳碧婷。可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斷手斷腳,精神也開始失常。盡管陳銘喬不斷的追問陳碧婷究竟是誰下的狠手,而陳碧婷隻是瘋狂的呢喃,“不要,不要砍我手,不要砍我腳,不要……”
蘇洛俊臉一白,失驚的看向陳銘喬,“你說什麽?”
“我說什麽不是你最清楚了?我問你,到底碧婷變成這樣,你有沒有份?”陳銘喬的神色裏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成分,其實誰都不會拿這種事情來說笑,蘇洛猜到,這十成十是真的了。
“我現在知道這件事了。”蘇洛失神的栽進轉椅裏,真沒想到,她竟然會做到這麽絕。
陳銘喬這一次回來A城就是報仇,害過陳碧婷的人他都不會放過。他雙眼充滿火紅的血絲,神經繃緊著,此時此刻的他,隨時隨地都能爆發狠戾。
陳銘喬倏地站了起來,踱步上前,狠狠的揪住蘇洛的白袍,硬生生的將他扯了起來,蘇洛並沒有反抗,渾身無力,大腦一片空白。
陳銘喬知道蘇洛也許是沒參與這件事,但他一定是知道點什麽,而Smith在國外很大勢力,他用了幾年的時間都查不到什麽,最後隻能選擇在蘇洛這裏找到答案。
“蘇洛,即使你不說,我也猜到是她。”
聽到陳銘喬這句話,蘇洛的眼光閃了閃,終於恢複了情緒,他有著隱約的哀求,“銘喬,看在我救過你一命份上,放了她。”
“那誰放過碧婷?她最無辜。”陳銘喬現在閉上眼都是五年前剛剛找回陳碧婷的場麵,在那個潮濕的密室裏,陳碧婷的手腳被砍斷,她似個四不像一樣,被丟在一個角落裏,嘴裏不停絮叨,哥,快來救我,哥……我不想被人砍手砍腳,不要,不要碰我……
這些話,不斷在他耳畔回響,他真的已經忍到了最不能忍的地步。
蘇洛被現在在崩潰邊緣的陳銘喬直直嚇倒,他倒不怕陳銘喬會對他做什麽,可他擔心陳銘喬會追究那個他在乎的人。
沒辦法,因為太過深愛,就得包容。盡管她真的做了千刀萬剮的錯事,縱使世人都不願意原諒她。但他蘇洛始終會一如既往守護她。
“好,蘇洛,你被愛情蒙蔽雙眼了……”陳銘喬冷笑的鬆開了蘇洛的衣襟,笑著笑著,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眼眶通紅。
別墅區裏。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與外界完全斷了聯係。
今日天氣很好,尚悅悅帶了尚小魚走出花園散步。尚悅悅抱著一個不能連網的平板走到秋千裏坐下,左眼皮一跳,尚悅悅總覺著,好像有什麽不好的大事,即將要發生一樣。
尚小魚抱了本蠟筆小新畫畫圖趴在草坪裏胡亂畫著,驀地仰起頭,看向秋千上的媽媽,帶著詢問的語氣的問道:“媽媽,紀王八有沒有跟你說什麽?”
尚悅悅愣了愣,不說她忘了,一提她便開始嗅覺到,最近尚小魚跟紀若洋很不對勁。兩個人經常在書房裏嘀咕,到她去問尚小魚的時候,尚小魚就說什麽也沒有。
“你都還沒跟我說,你跟他到底在談什麽。”尚悅悅微怒,她是他媽媽,都還不及他跟紀若洋的熟絡,多失敗?
尚小魚鼓起嘴像個泡泡魚似的,“媽媽……”軟軟糯糯的撒嬌,百試百靈。
這次尚悅悅卻鳥都不鳥尚小魚,別過頭,冷哼:“不說嗎?不說那你以後就跟他好得了!”
“媽媽,其實紀叔叔……”尚小魚不小心便抬起頭看到了媽媽正惡狠狠的睨著自己,他隨即改口“紀王八,他好可憐。”
在巴黎的時候尚小魚就已經說過一次紀若洋是很可憐的,這次又說?
尚悅悅不以為然的抿了抿嘴,“哪裏可憐了?”她就怎麽都不覺得紀若洋有可憐之意,這小魚的眼睛是不好使了吧?
尚小魚一溜煙的坐了起來,輕輕玩弄著草坪裏的小草,“是啊,真的好可憐!但又說不出是哪裏可憐,總之就好可憐。”
尚悅悅白了一眼尚小魚,“肯定有個為什麽的!如果沒有理由,你以後說什麽我都不聽。”
忽然間,尚小魚就想將主臥裏擺滿了尚悅悅照片的那個秘密告訴她。其實尚小魚本來很恨紀若洋的,因為他利用了自己來威逼媽媽,可當他看到房間裏掛滿了媽媽的照片,那心便忍不住有點疼,有點想去同情紀若洋,很想幫他一下。
“好啦好啦,我說!”尚小魚準備說了……
“其實……其實……”尚小魚的話變得吞吞吐吐,不敢再繼續往下說了。
尚悅悅卻等不及想要知道為什麽,追問,“其實什麽啊?”
“其實……”尚小魚倏地用手捂著小嘴,一個字都不敢再說了。
尚悅悅轉過身一看,某男一座冰山似的站在她身後。尚悅悅冷哼,收回視線不再看他,“小魚你夠意思,這麽多年誰養的你,你以後就別跟著我了,跟他吧!”尚悅悅的話有著醋意的成分。
在沒人知曉的情況下,其實尚小魚是用著一種別人讀不懂的敬佩眼神去瞧著紀若洋的。
也在沒人知曉的情況下,尚小魚大大方的出賣了尚悅悅。
尚小魚大腦出現了一個大燈泡,“哎呀,我忽然想起我還沒睡午覺!”說著,轉身往屋裏快步跑。
尚悅悅在尚小魚身後怒火,“臭小子,你就跟了他得了。”明明午飯都還沒吃,睡什麽午覺?
尚悅悅從秋千裏跳下來,也準備轉身拔腿跑。
還沒邁開前腳,腰間便傳來一雙大手緊緊摟住她。
“大熱天啊,你不熱我也熱。”尚悅悅剛剛就怒氣飆心,現在被人這麽緊緊一抱,熱到上了胸口。
紀若洋的力度卻更加緊,沒有任何要放手的意思。
他很怕的,怕自己一放手,她就會跟五年前一樣,消失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