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秋後算賬
肌肉男直接讓小倩帶馮凡去找負責人。敢把程靜一個人留到前台，馮凡也是仔細考慮了好一陣，他已經意識到手腕上那串念珠是如何感應到妖怪的，當小倩靠近他時，手腕上的念珠就是勒緊，但如果隻是前台那個肌肉男在身旁時，念珠就會鬆下來，這似乎說明，隻有小倩是妖怪。
當然，為了保險，他還是偷偷用手機給老八提供他的一個手機號發了條短信，結果老八回了四個字：孺子可教。
“很快就回來。”馮凡對程靜說道。
程靜點點頭。
馮凡本想警告一下肌肉男，但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要冒這個險比較好，畢竟他那塊頭的確是個威脅，但人家一直態度不錯，如果自己不小心過分了，很可能反而會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小倩帶著馮凡穿過健身區，馮凡小心地四下張望，竟然沒看到李睿和張進，一問才知道，原來他們在另一邊的會員區鍛煉。
礙於小倩的身份，馮凡盡量不與她多做交談，隻是悶頭跟在她身後，正好借機欣賞一下款款細腰以及渾圓的曲線。
來到一間辦公室門前，小倩抬手禮貌地敲了敲門，很快，裏麵傳出一個聲音：“進來。”
推門跟著小倩走進去，待看清屋內坐著的人，馮凡險些忍不住笑出聲來，辦公室內桌後坐著一位大約四十歲左右的中年胖子，寬大的腦門油亮油亮的，留著“地中海”式頭型。
這種形象的人居然負責健身中心，馮凡隻能表示無奈。
見小倩領著馮凡進來，中年胖子臉上堆起自以為和藹的笑容，站起身，衝馮凡伸出肥厚的手，招呼道：“你好，馮先生，我是這間健身中心的負責經理，敝姓莫，單名非。”
馮凡注意到桌上攤著打開的文件夾，估計已經有人將他的注冊資料交給胖子過目了。
“莫經理，你好。”馮凡握了握他那短粗的手指，結果蹭了一手汗。
莫經理指了指辦公桌對麵的沙發椅：“請坐，馮先生，喝茶還是咖啡？”
“呃……”馮凡沒想到對方這麽客氣，一時間還真有些不習慣，隻好笑道：“都行，隨便。”
莫經理衝小倩伸出兩個指頭：“兩杯茶吧，謝謝。”
當兩人目送小倩轉身離開辦公室後，馮凡隻覺得左手腕上的念珠一鬆，他不禁心下鬆了口氣，看來這位莫經理是個人類。
隻是，人類開辦的健身中心裏，為什麽會有妖怪工作呢？
不過放鬆之餘，馮凡內心不免又憑添幾分失望，他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對麵前這個莫經理打出他要出的那張牌。
一時不知如何開口，馮凡和莫經理之間陷入一種微妙的尷尬氛圍中。
不多時，小倩重新回到辦公室，手中端著兩杯茶。
“請用茶。”莫經理搓著手，笑嘻嘻地對馮凡道。
馮凡暗生警覺，不知是不是得知這裏有妖怪的原因，他不由自主變得有些多疑，很小心地端起茶碰了一下嘴唇，隨即便把茶杯放到了桌上。
沉默片刻，還是莫經理先一步開口打破了兩人之間無話的場麵，道：“馮先生，不知有什麽事需要我效勞的？”
對莫經理這種近乎謙卑的態度，馮凡極其不適應，他勉強笑了笑，道：“莫經理別這麽客氣。”
“應該的，應該的，顧客就是上帝。”莫經理嘿嘿一笑，道。
馮凡無奈地翻了翻白眼，隻好開門見山道：“其實，我本來是想來辦理退出這個健身中心手續的。”
莫經理低頭看了一眼麵前的文件夾，道：“我注意了一下，發現馮先生是昨天才辦理會員的，按照我們的規定，辦理會員後要一個月以後才理再辦理退會手續。”
馮凡撇撇嘴：“是啊，但我覺得你們那屬於霸王條款。”
莫經理笑容不減，依然客客氣氣地對馮凡道：“但馮先生簽字時應該已經仔細閱讀了我們的條款啊？”
馮凡不免有些泄氣，昨天簽字時自己好像隻顧著欣賞小倩那好聽的聲音，根本沒注意她都說了什麽，更不可能仔細閱讀什麽條款。
莫經理的一對小眼睛立時注意馮凡臉上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揚，一絲得意的笑容在他圓圓的臉上一閃而過。
馮凡並沒有察覺到莫經理的表情，不過他並不想放棄，眯著眼琢磨了一下，他忽然問道：“莫經理，咱這家健身中心開了多長時間？”
莫經理想了想，道：“差不多兩年了。”
馮凡把身子往沙發椅上一靠，盡量用一種閑聊的語氣道：“生意不錯啊，現在這世道，不容易啊。”
莫經理這下掩不住得意地點點頭：“的確，同行業裏，咱這間可算是相當不錯的了，生意一直挺紅火，的確不易啊。”
馮凡點頭：“沒錯，而且我看你手下的員工相當有水平。”
莫經理小眼一眯，笑得跟朵花似的，連連點頭：“是啊，是啊，都很不錯。”
馮凡突然問道：“尤其是找了一幫女教練，這招很高啊，你想出來的？”
這一句問得極其突然，莫經理下意識地回答道：“當然不是，是我的合夥人……”
驀然，莫經理瞪起小圓眼，一臉惶然，幾乎是本能地抬手捂住了嘴巴，隨即，他臉色變了幾變，這才勉強擠出笑容，幹笑幾聲，道：“這個，商業手段，見笑了。”
見莫經理臉上變顏變色，馮凡心中一動，看起來這其中還有隱情，他不禁對莫經理口中無意提到的合夥人產生了興趣。
和大胡子平時聊天中，馮凡了解到，妖怪在人類社會中生活，雖然會出現與人類生活產生交集的情況出現，但像眼下這種大規模人與妖共同經營一間健身中心的情況，應該屬於極少見的事情。
不用問，妖怪方麵，一定會有主要負責人與麵前這位莫經理直接聯絡，而且很可能就是他剛剛提到的合夥人。
想到此，馮凡禁不住自己讚了自己一下，能在這麽短時間內分析出這些事情，他覺得自己似乎頭腦靈活了。
馮凡扭了扭身子，盡量讓自己坐得舒服點，蹺起二郎腿，笑嘻嘻地道：“莫經理的商業手段，估計恐怕是同行想學也學不來的吧。”
莫經理臉上的笑容明顯減少，聲音也不似剛才那般客氣：“馮先生這是什麽意思？”
馮凡雙手一攤：“沒什麽意思，我隻是想誇獎一下莫經理手下的員工，的確是一群受過訓練的人吧。”
馮凡特意將最後一句話加重了語氣。
莫經理臉色微變，和藹可親的笑容頓時消失，頗有些不耐煩地說道：“馮先生的話裏有話啊。”
馮凡歎了口氣：“我的意思就是想說，雖然你的員工很出色，但我還是想退會，而且最好能現在就退，就這麽簡單。”
莫經理臉色變得相當難看，他忽然冷笑一聲：“算了，既然馮先生不喜歡這裏，退就退吧，不過，你交的三個月押金是不能退還的。”
馮凡一愣，隨即惱火道：“什麽？憑什麽？”
莫經理沒好氣道：“規定。”
事態似乎與自己想像得不太一樣，馮凡有些懊惱，本想繼續發火，但還是忍住了，損失點錢就損失點吧，至少不用後半輩子都困在這裏。
起身正要離開，他忽然想到了張進和李睿，禁不住又對莫經理道：“對了，如果過幾天我的朋友也要退會的話，希望你不要為難他們。”
話一出口，莫經理突然猛的一拍桌子，如同一座肉山般站了起來，他氣衝衝對馮凡道：“你說話最好小心點，什麽叫為難他們，我打開門做生意，你這麽說就是抵毀我，我可以告你誹謗……”
馮凡被莫經理突如其來的怒火嚇了一跳，忙擺擺手，道：“哇哦，放鬆，你知道什麽是誹謗罪嗎？”
“你……”莫經理一時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馮凡不由得撓撓頭，琢磨著是不是自己過分了？按說自己沒說什麽過頭的話啊？連事實都沒點明，真不知道這莫經理什麽脾氣。
為了張進和李睿，馮凡不得不緩和了一下語氣，他斟酌了一下用詞，道：“你的那個所謂商業手段是什麽我完全明白，也並不想過問，隻是我不想被你的商業手段給吸引著加入健身中心，明白？”
莫經理小眼睛一瞪，還想反駁點什麽，突然間，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莫經理愣了一下，看了看馮凡。
馮凡聳了一下肩頭，看樣子他是想自己回避，不過事情似乎並沒有解決，他不由自主小聲問了一句：“我在哪兒退會？”
“……前台。”莫經理就差咬牙切齒了。
馮凡轉身走出辦公室，直奔前台。
程靜正在看健身中心的宣傳資料，見馮凡回來了，問道：“怎麽樣？”
馮凡笑了笑：“搞定。”
說著，他將會員卡取出來交給前台，道：“可以辦退會了。”
肌肉男明顯愣了一下，看來他還不知道辦公室裏發生的事情，猶豫著問道：“莫經理……”
不等他說完，馮凡微微一笑，點頭道：“沒錯，你們莫經理同意了，我出來時他正接電話，要不，你問問？”
肌肉男猶豫了一下，拿起前台的內部電話，撥了個號，舉著聽筒好一會兒，才奇怪地嘟囔了一句：“奇怪，沒人接，也沒占線。”
他抬頭看著馮凡：“你說莫經理在接電話？”
就在馮凡剛要回答他的時候，莫經理的聲音忽然從一旁響了起來：“馮先生，請留步。”
馮凡不禁吃了一驚，難道莫經理準備給他來個“秋後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