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致命子彈
隨著話音，從大門外進來一個近乎中年的男子，肩寬背厚，一身黑色風衣，臉上戴了一副大大的墨鏡，左臉頰有道傷痕從眼鏡下麵一直延伸到嘴角，看上去凶巴巴不像是個善類，看到那個把月沒有刮的絡腮胡子，馮凡瞪大眼睛，剛要叫：“大胡子……”，但白狐抬手使勁捏了他一下，看到白狐微微搖頭，馮凡下意識閉上嘴巴。
大胡子一手夾著一個一動不動的男人，另一手裏拎著一把狙擊步槍。他進來的時候，樓內所有妖都為之一動，不少有些道行的妖怪都覺得今天的事太過詭異，先是個看著普通的馮凡大顯身手，再後來明明外麵已經設了結界的酒樓，又闖進來一個貌似普通人類的墨鏡男。
這樓內大多數妖怪都不太知道今天發生的這一切究竟有什麽內情，包括很多身為頭目的妖怪，但現在的情形是所有一切都貌似已經被朱麒麟和柳如風的手下控製住了，任誰想再出頭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朱麒麟和柳如風見突然進來個人，也是稍微愣了一下，但大胡子剛進門時，他們就看到了他拎著的人和槍，隨即身體便放鬆了下來，不由得側目看了一眼白狐。
大胡子夾著人和槍站在一樓大廳，並沒有急著上二樓，看到白狐坐在上麵，他挺直身子，衝白狐微微一鞠躬，朗聲道：“白老大，暗算你們的殺手已經就擒。”
馮凡強忍著沒笑出來，他覺得現在的場麵越來越像黑幫談判了。
白狐輕輕點了一下頭，轉頭看了看朱麒麟和柳如風，那兩位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似乎對貿貿然闖進一個人來無動於衷，不過見白狐看過來，朱麒麟還是很隨意地開口問了一句：“來的這位是？”
“我的一位租客。”白狐淡然道。
“白小姐的租客還真是藏龍臥虎，盡是高人啊。”柳如風插了一句。
白狐微微一笑，笑容雲淡風輕，算是默認了柳如風的話。與朱麒麟一問一答，白狐已經相當於替大胡子做了通報，她衝大胡子揚了揚手，大胡子一點頭，夾著人和槍順樓梯來到二樓。
幾步來到朱麒麟、柳如風和白狐、馮凡他們麵前的空地上，大胡子將手中的人和槍扔到地上，然後衝朱麒麟和柳如風點了一下頭，卻神色相當肅然地衝白狐和馮凡微微一欠身，馮凡剛想打個招呼，卻見到大胡子果斷地將頭轉向另一側，但不易覺察地輕輕搖了兩下頭。
這一刻，馮凡忽然有些明白點了，大胡子是在造勢，為白狐的地位造勢。比起朱麒麟和柳如風那種場麵上的氣勢來說，白狐現在所露出的每一手，都是她個人的氣勢，雖然場麵不夠大，但勝在淩厲，同樣，大胡子的出場也襯托出白狐個人的聲勢與地位，彰顯出每一舉每一動都舉足輕重。
意識到了這一點，馮凡索性把嘴一閉，老老實實悶頭往那兒一坐，在他看來，接下來發生的一切應該都再與自己無關，幹脆做一個老實的花瓶陪襯在白狐身邊就算了。
在他估計，白狐應該不知道自己與陸虎之前表露的那段對白狐的“真情告白”，他但願白狐不知道，不然以後再相處難免會有些尷尬。
隻是，他也不能問，隻好悶聲發大財，裝作一切都不知道，也都與自己無關。
白狐當然不知道馮凡滿腦子想得都是什麽，大胡子的到來，預示著這件事也快接近尾聲，有些事情也必須擺出來講清楚，順明白。
她衝大胡子一歪頭，大胡子頓了一下，慢慢走到馮凡身後，挺身站到他身後。
馮凡十分不習慣地扭了扭身子，勉強坐穩了，大胡子變身保鏢，這對他來說有些別扭。
不過大胡子似乎倒是無所謂，在與馮凡擦身而過時，他手腕一翻，將一樣東西塞到馮凡正下意識抓頭皮的手中。
馮凡一看，塞給他的竟然是個耳機，和剛剛白狐從自己耳機裏取走的樣式相同，不用問，這是用來和老八取得聯絡的，他不禁一喜，幹坐著實在太無聊，還真不如能同老八聊一聊。
偷偷將耳機塞入耳中，老八那嬌滴滴、甜膩膩的聲音頓時在耳中響了起來：“哈羅，凡凡，你還好吧。不過，不用回答哦……”
馮凡好懸就脫口大叫：“停！”但終於，他很理智地忍了下來，白狐就坐在身側，他知道，現在絕不應該有失態地舉動。
不過能聽到老八的聲音，馮凡的確覺得有些親切。
朱麒麟這時忽然開口道：“我看差不多了，該逮的也逮到的，現在也該問問了。”
他說這話時，麵色陰沉，語氣中透著森森肅殺之氣，基本上在二樓廳裏站著的妖怪聽完了身上都不禁一顫。有些妖怪明白這話中含意，歸根結底，還是這場談判中莫名其妙地出現了人類殺手和狙擊步槍。
朱麒麟終究屬於老一派的妖怪，相信的是身上的妖力，是掌握的妖術，甚至可以是法術，同樣，他也相信妖族之間的事情就應該用妖的力量解決。
話又說回來，一般來說，槍這東西對多數有能力的妖族根本不起作用，但這次似乎不同，至於不同在什麽地方，朱麒麟隻是隱隱有些不祥的感覺。
白狐這時忽然一張手，一團青色光芒裹著兩枚子彈彈頭緩緩從手心中飄起，慢悠悠飛到朱麒麟麵前桌上，“當啷”彈頭落到桌上。
望著麵前兩顆通體青黑色的彈頭，朱麒麟麵色凝重地看著柳如風，柳如風同樣麵沉似水地盯著朱麒麟，好半晌，朱麒麟開口問道：“你……知道這玩意兒嗎？”
柳如風緩緩搖頭：“我……不懂……”
馮凡聽到他們的對話，不由得一翻白眼，何著這兩位裝深沉裝了半天，結果就是一個字“裝”，任嘛都不懂。
老八這時忽然輕聲開口……
馮凡輕輕咳嗽一聲，引起大家側目注意他後，這才開口道：“這兩顆子彈都是很普通的七點六二毫米口徑狙擊步槍使用的子彈彈頭，隻不過在彈頭上被塗上了一層箭毒木的毒液，見血封喉，而且子彈效仿達姆彈，在彈頭最前端被刻成十字形，射入體內頃刻炸裂，可見使用這種子彈的人是下了絕對致目標於死地的決心。”
馮凡的話把朱麒麟和柳如風說得一愣一愣的，這兩位活到現在對什麽槍械根本就是一竅不通，都沒聽過具體口徑的狙擊步槍，更甭提什麽達姆彈，子彈上還塗了毒藥，聽得他們咋舌不已。
好一會兒，他們回過神來，柳如風不禁大怒，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曾在和白狐對戰時被槍襲擊過，可見這裏麵有人也打算致他於死地，他第一個想到的是章魚。
問題是章魚現在因為重傷還處在昏迷不醒之中，其實不隻是章魚，凡是有問題的現在基本上都處在昏迷不醒的狀態當中。
柳如風的目光落到了陸虎身上，貌似這家夥和章魚似乎處得很近。陸虎一直老老實實站在一旁，這時見到柳如風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禁不住嚇了一跳，本能地脫口辯解道：“我什麽都不知道，剛才……剛才還有人要開槍打我呢，要不是馮大……哥……師，馮大師替我擋了一下，小命早完了……”
朱麒麟抬手止住陸虎的話，道：“不用多問，這雇殺手的事，多半與章魚有關，但我相信這其中另有隱情，看起來這用狙擊槍的殺手是把你們全都當作了目標，我估計很有可能這其中滲入了外來勢力。”
柳如風強壓下心頭怒火，仔細想了想，不由得點了點頭。
白狐歪頭看看柳如風，又看了一眼他身後的蜂後，撩了一下額前的頭發，隨口道：“弄醒一個問問唄。”
柳如風看到白狐的眼神在蜂後身上略過，就知道她已經看出來蜂後有套人話的能力，他歎了口氣，道：“本來你這麽一說，我還想讓你施展一下你那媚力呢，得，現在還是先不求你了。”
蜂後似乎對審問很感興趣，聽柳如風這麽一說，喜滋滋從他身後跑出來，伸手拎起大胡子帶來的那個男人，扛起來就跑進離他們最近的一間包間裏，“嘭”的一聲將門關上。
正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的馮凡，腦海中瞬間冒出“皮鞭，滴蠟，捆綁……”等一係列名詞。
他雖然沒“吃過豬肉”，但還是經常看“豬跑”的。
朱麒麟品了口茶，轉頭問柳如風：“你就不能把章魚鼓搗醒了問問？”
柳如風瞥了一眼白狐，見白狐根本沒搭理自己的意思，不免苦笑道：“看來這髒活就得我來了。”
朱麒麟幹笑著安慰他：“怎麽會呢，我相信你肯定會想問他的，別忘了，衝你和小白開槍的可有他的手下，你不想問問他為什麽好端端讓自己手下弄把破槍玩？”
柳如風一驚，還真是這麽回事，剛才自己都忘了還有兩個妖也玩槍呢，現在想想，好像還真是章魚的手下。
想到此，柳如風站起身，走到章魚的身前，將手伸向他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