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各懷鬼胎
標哥那個耗子腦子能想出來的，無非就是先一步把馮凡搞定，抓在手中，成為保命的底牌，隻要馮凡在自己的手裏，那就是說他還有籌碼，不會輸得毛幹爪淨。
陸虎托著下巴，琢磨了一下，目前的局勢，他對自己能不能拿到小白樓附近的地盤已經不抱太大希望了，這一次，他真真正正見識到了白狐的身手，以往的傳說很快便會在城裏的妖族中再度傳開，而他陸虎，則隻能淪為配角中的配角。
他當然不甘心，他可不希望以後其他妖怪之間的談話中，一提到他陸虎的名字，大家都會說：“哦，他啊，知道，不是被白狐老大一劍就製住了嗎？”
現在標哥說的，其實也不算什麽多麽好的點子，卻是目前可行的一個點子，至少是一個可以重新掌控局麵的主意，有賭未為輸，這可是他在人類社會中學來的，他幾個地下賭場也將這句話當作口號，而且很成功。
陸虎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不時斜眼打量著縮在一旁的標哥和王毅，看著他倆心裏忐忑不安，渾身直發毛，陸虎想答應，卻總覺得他倆剛才的話裏有不對勁兒的地方，可一時又沒法說出哪裏有問題。
他忽然開口問道：“那個馮凡什麽時候能來？”
“應該……很快。”王毅回答道。
陸虎挑了一下眼眉，又問道：“你對抓馮凡有什麽想法？”
標哥眼中略過一絲喜悅的閃光，隨即神情惶惶然地看了看一旁的王毅，剛要說話，陸虎突然伸手一指他：“你別說，讓那小子說。”
說著，他盯著王毅，直看得他覺得自己的心髒已經陸虎抓在掌中一般，隻要輕輕一捏，自己的小命就得玩命，他哆哆嗦嗦地小心避開陸虎的目光，小聲道：“虎爺，我們老……標哥身邊已經沒手下了，現在人馬最多的自然是您老，還有外麵章老大的手下，小的估計吧，這事還得您老親自出馬，也隻有您能整合這裏的所有人馬，然後您就安排手下在酒樓外麵四周埋伏好，等馮凡一來，立刻衝上去，三下五除二將他抓在手裏，然後……”
他臉上堆起諂媚的笑容，哈著腰看著陸虎。陸虎翻著眼想了想，微微點點頭，正要準備答應，包間角落，一個聽上去有些虛弱的聲音響了起來：“虎哥，等一下。”
陸虎一愣，尋聲望去，標哥和王毅臉上也頓時露出緊張的神情，同時看了過去，隻見包間靠牆角的地方，倚牆坐著一個滿臉是血的家夥，這時候臉上的血已經差不多止住了，隻剩下斑斑血跡，糊得整張臉都看不出個模樣，不過，隻看那驢一樣的臉形，他們立刻都認出了這個血葫蘆一樣的家夥，是老王。
陸虎一咧嘴：“喲，老王，你還沒死啊。”他自進包間，隻顧著生氣，根本沒心情清點自己手下有多少死傷，現在乍見自己手下就算是得力的幹將居然還沒死，倒是露出幾份開心的神情。
“虎哥，我有點話想和您說一下。”老王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微微側頭瞅了一眼標哥和王毅，看他的意思是不想這兩個家夥在包間裏。
“好，沒問題。”陸虎轉頭衝標哥和王毅一揮手：“你倆，先出去等著。”
“可是那個馮凡就快到了，時間上……”標哥還想說什麽。
陸虎一瞪眼：“差不了一時三刻，抓個普通人類而已，老子單人匹馬就能搞定。”
看著手下將兩個家夥半推半押地帶出去，反手將包間門從外麵帶上，陸虎走到老王身邊，拉了把椅子坐在他麵前，眯著眼問道：“怎麽樣，死不了吧。”
老王幹笑兩聲：“老大看出來啦，眼睛果然毒。”說話的聲音中一點虛弱的味道都沒有。
陸虎冷哼了一聲：“你他媽腦袋上連個傷口都沒看到，居然會弄著滿臉是血，要不是我不想自己手下在外人麵前給我丟人，剛才我就應該過來踹你兩腳，不過，還好，你小子平時有點鬼主意，這會兒出聲叫我，大概是剛才對他們的話有看法吧。”
老王保持著靠牆而坐的姿勢，嘿嘿一笑：“虎哥英明神武，果然隨隨便便一說就能說中我心裏想的什麽。”
陸虎不耐煩地一揮手：“少拍馬屁，有事快說，剛剛那兩個家夥有一點說得對，馮凡這個籌碼一定要抓在手裏。”
老王點點頭，又搖了搖頭，道：“是，馮凡要抓，但我看不能您出手。您不覺得剛才那兩個家夥的話裏有問題嗎？”
陸虎撓了撓頭，皺著眉，語氣不大肯定地說道：“是，我覺得有點問題，但又說不出來。”
老王欠了欠身，故意壓低聲音道：“那個會操縱鳥的王毅，騙了您。”
陸虎怔了怔。
老王繼續道：“很簡單，他說他操縱的鳥不懂人言，您想想，如果他不能聽到人家說話，又怎麽會知道馮凡坐上車是要來酒樓這裏呢？這其中肯定有詐，他說的話裏絕對有不實之處，我估計，他是沒敢把自己的能力說得太強，目的就是讓您出手，他們好躲在一邊，等現成的。”
陸虎遲疑了一下：“抓個普通人類他們還縮手縮腳，有必要嗎？”
老王分析道：“我猜，這個馮凡既然敢來咱們這間酒樓，其身後定有準備，搞不好有什麽高手在暗中幫忙，所以他們才需要我們來整合人馬一起出手，而他們就躲在後麵，您想，就算咱們抓住了，目前他倆和咱們都是一條線上的螞蚱，籌碼自然會算上他們一份，而樓上朱爺和白狐之間到底是如何交涉的，咱們不得而知，假設如果抓了馮凡，朱爺會不高興，那個標哥他們還可以推說出手是咱們，到時這筆帳就會算到了咱們的頭上。這樣看來，有便宜算他們一份，有麻煩則隻有咱們擔著。”
陸虎聽了老王的話，不由得點點頭，他的話的確很有道理，陸虎怒不可遏地衝出包間，一手一個將標哥和王毅掐著脖子後麵拎了回來。
“看來你們真的不信我會把你倆撕成一片一片的，是吧。”陸虎怒吼道。
對付白狐，陸虎的能力差得太多，但對付這兩個家夥，他還是綽綽有餘的，單憑著著掐著脖子的力度，標哥和王毅已經開始翻白眼了，勉強從嗓子眼裏擠出聲音，他倆苦苦哀求了半天，還是陸虎總算是掌下留情，這才放開他們。
王毅的確隱瞞了妖力的作用，他能夠通過派出去偵察的鳥類，聽到目標的談話。這時候，老王也不再裝成身負重傷，從地上爬起來，找了塊毛巾擦著臉，說出了他的想法。
王毅打頭陣，就算拿不下馮凡，也要對他造成傷害，這招叫打草驚蛇，目的就是在酒樓外引出馮凡身後的幫手，然後陸虎再派人一起出手，務必要以最快的速度解決這個事情。隻要馮凡到手，剩下的，就是看朱爺和白狐之間到底訂下了什麽條件，馮凡既然是這件事的起因，那麽就從他的身上拿到他們想要的結果。
在他們看來，朱爺是不可能為一個普通人類出麵的，所以馮凡是製約白狐的手段，對朱爺不可能造成什麽影響，所以朱爺也不會反過來對付他們。
可惜，這是他們的一廂情願。
王毅萬般無奈之下，使出了他壓箱底的絕活，短時間內召喚出城裏周邊所有的烏鴉，準備依靠它們在酒樓外對馮凡實施第一波攻擊。
不是他不想召喚更厲害些的鳥類，隻是他的能力根本不像他吹的那樣強大，能夠同時操控數量如此之多的烏鴉，已經是他的極限了，而且還隻限於酒樓附近，再遠一點，他也就沒辦法控製這麽多的鳥了。
不過，他覺得，這些已經足夠了。
事實上，這麽多的烏鴉同時攻擊一個普通人類，不隻是足夠，而且還是致命的。
不過，馮凡雖然是個普通人類，但他卻擁有了普通人類沒有的幫手。
千鈞一發之際，老八在馮凡的耳邊大吼了一聲，這近似“佛門獅子吼”的大叫，還真讓馮凡的腦子出現了短暫的清醒，“急急如律令，滾”這句話在腦海中瞬間浮現，哆哆嗦嗦的手幾乎是下意識打了個響指。
頃刻間，從馮凡上身的西服內，陡然迸發出無數金色光芒，在馮凡的身前交匯成一席金色光幕，已經差不多衝到他跟前的數隻烏鴉接二連三撞到了光幕上，看似無形的光幕卻像一張彈簧床，撞到上麵的烏鴉竟然紛紛被反彈了回去，而被彈回去的又與緊跟其後衝過來的烏鴉撞到了一起，在空中來了次親密接觸，很多烏鴉不幸地抱成一團，失去了平衡，從空中跌落在地上，場麵頓時變得混亂不堪，黑色的羽毛雪片般在空中飛舞。
依舊在半空中衝過來的烏鴉夾雜著漫天的飛羽，與落地麵上亂撲騰想飛卻不知為何再也飛不起來的烏鴉，和一個靜靜站立在馬路中央，麵無表情的眼鏡男，構成了一幅詭異的圖畫。無數揮動的翅膀帶起陣陣狂風，吹過男子的頭發，發梢、衣角甚至是軀體，在風中微微輕舞，更為這畫麵平添了幾份飄逸的神秘。